项飞玲心中有了毒计,手中枪支迅速的砸向郝清沐的后脑。

本来应该是精准的一下,却偏了方向,郝清沐突然扑倒在地,她这一杆便击在空气中,而郝清沐还躺在地时,已向上踢起飞脚。

项飞玲被击中,忙乱间向外侧翻滚,郝清沐从地上跃起,再次扑了上来。

项飞玲边退边格,心中叫苦。她虽是军中高官,但却一直做的是文职,身手方面本就没有郝清沐好,而郝清沐还招招都是拼命。

“啪”她情急之下开了一枪,便向后逃。突然的举步维艰,双脚下似有一双无形的手把她紧紧的拽住,挣脱不得,越陷越深。

“沼泽……救我林微,救我……”沼泽里吸力极深,湿泥眼看便淹到了她的小肚子,她奋力起来,却陷得更深,她终于哭号出声:“林微,求你了,救我!”

郝清沐慢慢的步近她,站在沼泽的边缘,此处没了大树遮挡,却也不见阳光,她低下头曲着身子对着项飞玲:“你以为,真的能把我弄死了?我说过,我去到哪儿,聂皓天都能找到我。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在我的身上装了追踪器。他一直喜欢这样,掌握我的一举一动。4年前,我讨厌这些。那时候,我心里想:这男人怎么能这么坏呢?怎么能控制我的自由呢?我恨死他了……可是现在我知道,这是他爱我守护我的方式。只要一想到,他时时刻刻在看着我,守着我,我就觉得安心,安全。他从来不曾放弃过我,所以,我不会再死一次让他伤心。”

“林微?”换了平时,项飞玲一定会细心倾听她的话,再给予打击,但如今,她只能伸手出来,希望能林微能递来一根救命槄草:“救我,林微。”

“要我救你?把你4年前的阴谋说出来。”林微在地上折了一根树枝,在项飞玲的眼前摇啊摇,却又不抛给她:“想要命的,说出来。”

“没错,那天的黑衣人是我。我故意伪装成gd的人去放了你。当时聂皓天关住你,就是怕你去误事。我不但放了你,还把你送到林漠藏身的山洞上,这才有了后来你被挟持坠海的事。但是,这也是你自己作的孽,我只想到把你送到危险区去,没想过你会坠海。”

“所以,我坠海了,你很开心对吧?你希望我有危险,把我送到危险里,最希望的情况就是我死了,对不对?”

“别说了,林微,救我……”沼泽的湿泥已经迅速漫到胸口,项飞玲呼吸困难,眼神慌乱的望着四周,情不自禁的就尖叫痛哭:“救我啊,我不想死啊!”

郝清沐笑得很甜,却把手上折好的树枝向外扔得远远,她拍着自己空空的手掌:“我从没向任何人承认过,我就是林微。因为我要用郝清沐这个身份做很多事,但唯独我向你承认了。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死人是不会说话的。”她凑近项飞玲语音细细:“从那晚我告诉你我是林微开始,我就没打算让你活。你以为你在算计我,却不知你早就进了我的陷阱。等死的感觉,你体会到了吗?”

“林微,你这个毒妇,我杀了你……”颈部没上湿泥,项飞玲绝望的大叫,一生中,她从不知道,原来等死是这样的滋味,明知结果会如何,却只能无望的等待那一刻的到来,甚至连自杀也不能。

“5分钟后,这些污浊的泥土会灌满你的口、你的鼻,进到你的口腔、食道、胃肠,甚至你下面那地方,也会被灌满了混浊的湿泥……最后人们把你捞起来时,你脏得连狗都不愿意啃。项飞玲,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会死得这么惨?”

“不要啊,求你,求你,呃……呃……”沼泽地里的淤泥终于进到她的口腔,她吐字不能,淤泥上只有她一双手在绝望的爬。

“闹够了。”侧边响起聂皓天的声音,项飞玲的手掌扔进一条绳索,她本能抓紧,聂皓天在上猛力一提,她插进泥里的身子迅速的拔起。

看着重新呼吸的项飞玲趴在泥地里大力的喘气,郝清沐愣了一下,藐嘴道:“聂司令,菜地里拔一棵葱,这本领你也相当强的呵。”

聂皓天上前,把项飞玲往干燥的地带拖出,拿衣物帮她拭净脸上的淤泥,她紧紧的握住他的手,呛咳了几下才大哭出声:“皓天,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呜呜呜……”

“哎呀,郎情妾意、夫妻情深啊!”郝清沐在说冷话,聂皓天望她一眼,眼神却温柔:“我是不舍得你成为杀人嫌疑犯。”

“哼……”郝清沐转身就走:“舍不得她就舍不得她,偏要拉我来垫背。要是我有一天真的是杀人嫌疑犯,只怕你第一个来捉我。”

“我不会的。”他跳起来,拉着她要走的身子,伸手想托起她的脸蛋,她却用力一挥:“滚开,脏死了。”

他看了看自己满是污泥的手,放到军服上擦了擦:“从前你满身油彩,伪装成一棵树,我找到你时,也就这么啃了下去。现在倒是嫌我脏了?”

“呸,你是色狼,我不是!”

她嘟着嘴,一个人走向回程的树林。聂皓天撑腰望着她的背影,再转身时,项飞玲正望着他的身影发呆。他拖着她的头发突然向后拽,直向着沼泽地又再走去。

“你干什么?聂皓天,你干什么?”望着近在咫尺的沼泽地,项飞玲再次吓得魂不附体。

聂皓天决绝地没有转身:“我对你从来就没有舍不得。你可清楚?”

“我清楚。”她死死的抱着他的脚,泪水滑下来洗擦着脸上的淤泥:“从你那晚剁我手指起,我就知道,你对我有多狠。”

“明白就好!刚才在沼泽地里,郝清沐偷偷的在你耳边说了什么?”

“啊?”她仰起脸看着他,她抱着他的腿,靠着他腿的侧缘,由低处看他。她以这么鄙微的姿态仰望他,如此之久,可是他对她连一分怜惜都无。

她抹着眼泪,咬得唇瓣出血,才癫狂的哭道:“她说她是郝清沐,不是林微。”

“你说谎。”

“我没有。她说,她会向我承认这个事实,只是因为,我要死了,而死人是不会说话的。”她抱着他的腿,痛苦地哭泣:“为什么不相信我?这么多年,我虽然做了很多错事,可是我对你,却从来都没有加害过。我巴不得把你, 捧在手心里啊,巴不得把心也挖出来给你啊,可是你,不爱我,还不相信我?如果她是林微,她会舍得让你现在背负那么多的罪过吗?”

“好!”他颤抖的身子突然发狠,把她的身子高高的抛起,她在重力之下向沼泽地中深陷的速度更快,一眨眼淤泥便没到胸口。

他冷漠地双手束胸:“即使是谎言,也找一个让我信服的理由,项飞玲!”

“不要,救我……”

北*军演发生罕见意外,总参部高级参谋长项飞玲差点命丧沼泽地,幸得聂司令及时赶到,才阻止了悲剧的发生。

在和平军演中死个人的话,已经是重度差错了,何况如果死的是项飞玲,那就大件事了。

项飞玲是谁啊?是大大的亲侄女,是将军项胜华的独生女啊。

北*特种兵团的首长简直想给聂皓天跪了,多谢聂司令举手之劳,救我们于水火之中啊!

聂皓天近来因为偏袒不明来历的女人,阻止警察追捕绑架项子翼的疑犯一事,闹得信誉下跌。虽然最后项子翼撤销了提告,但始终还是留有影响。

这一次,又再完美复活形象。

郝清沐这几天深居简出,项子翼派人来找,她一概的以“受惊过度”而婉拒。当时她和项飞玲一起走进密林,据说两个人一起掉进沼泽地,她掉得浅些,后来自己爬上来也昏迷了,幸得聂皓天到来……

那么巧,她就能晕了?

史上阴谋论者众多,不久,这阴谋就变了风向:聂清沐见死不救、一个人跑掉的美名也就远远的传播开去。

郝清沐觉得群众的眼睛果然是雪亮雪亮的。事实真的是她见死不救啊,不但不救,她还想弄死项飞玲呢。只不过,还有上半场,没有人猜得到。

白雪公主和女巫婆相遇打一架,最后不管谁胜谁败,谁手段阴损,在外人眼里,绝对不会是柔弱的白雪公主的错。

“唉……”她自己叹气,摸一把自己的脸蛋儿,自嘲道:“哪有女巫婆的脸像我这么滑溜溜的?”

“噗。”身后聂皓天轻轻的笑,走过来拥她在怀里,酒店露台下,半个城市的夜景尽收眼底,璀璨闪亮的街灯星星闪闪,如像暗夜里的漫天星河。

“微微……”

“嗯?”耳廓处男人在细细的咬:“我带你去拍拖!”

“啊?”她愣了一下,却摇头推他:“没兴趣。”

“拍了你就有兴趣啦。”他扯着她,却没有向门的方向走。她奇怪得很:“不是出去拍拖?”

他在她的腰间捆上逃生绳,细心的再检查了几遍,两手握着她的肩,望着她的眼睛凝重的道:“有危险的时候,搂紧我!”

“啊……”她长长的尖叫声划破寂静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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