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经历过“大世面”的彩云姑娘快哭了:“你什么人啊?你故意害我啊?明知道,做你女朋友是死,你还拉我上船啊。”

陆晓又怜惜又恼火:“我还不值得你冒一冒险?”

“不值得。”她偏过头去:“你又不喜欢我,只是要我当工具。送死的,生子工具。”

她的眼睛里真的有泪花,这么多天来的惶恐不安,今天他还给她更大的惊吓。他心一下子就软了。这个女人,现在是他的女人啊,肚里有他的孩子。

他拔她的发:“我爱你,彩云。”

“啊?”她整个懵了,甚至没来得及喜悦:“你哄我啊?”

他笑容很深,极俊的脸大大的眼睛,修长手指抚着她的唇瓣:“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但我知道,喜欢你,可以开始,不能结束。”

“我不相信。”她扭头偏向窗外:“你肯定是因为我怀孕了。”

她嘴里说着不相信,但心里却不由得起奢望。他生命中有过这么多的人,却只有她怀上了他的孩子,是不是意味着……

还在冥想的女人,唇边被他轻轻的印,他亮亮的眼睛里深情却无晴欲:“我其实,不是那么风流。这么长的日子以来,我也只有你!”

“噢……”太幸福了。即使前一刻感觉自己可能会成为一具很难看的尸体,这一刻她仍旧把兜头笼罩上来的幸福紧紧的接住,抱紧。

“晓。”

“嗯。”他的声音细细,抚她额发的手温柔。

“我爱你。”

“我知道!”

聂皓天把林微收拾背包的手按住,他的脸色严肃,不像开玩笑:“你离彩云远点。”

“为什么?她现在怀孕了,我得照顾她。”林微着急的往外走,今天下午她和彩云在陆晓家里轻轻的闹了闹,回来聂皓天对她黑脸了半天,估计是对自己在陆家的表现不太满意。

“是你让我去闹的,现在又怪我。”她恼火地:“真是知人口面不知心,我算看透你了。”

他一副不以为然:“彩云现在怀孕了,娇贵着。你这个灾星,就没必要靠近她连累她。”

“聂皓天,说话请留有余地。”

你现在欺负我欺负得爽快,等有一天万一真的想求我复合了,哼哼……到时候我就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她脑补着自己反折磨的场面,心尖儿欢快了点,他在旁还是语声冰冷:“你这阵子,经历过多少暗杀、明坑?你和彩云走在一起,本来人家要暗杀你的,说不定就把她给坑了。”

“你少吓唬我。从前我会遭暗杀、明杀,那也是因为我和你有关联,人家想干掉的是你。现在我和你毫无瓜葛,谁闲着没事来暗杀我?再说了,彩云没当过兵的,保护不了自己,我要预防赵京丽给她施狠手。”

“彩云陆晓会保护。”

“他才不会呐,他又不爱彩云。”

“他不爱彩云?”聂皓天为这女人的逻辑感到出奇:“陆晓不爱她,会让她怀孕?”

“陆晓爱她,会舍得让她未婚先孕?”真是不明白男人的脑回路。

“如果彩云没怀孕,陆晓还没宣布她的身份,彩云就得身首异处了。哪还能像下午把陆厅呛得有气没处出?”

“你是说?”

“陆晓知道,如果他爱上一个人,而这个人不是老头子喜欢的媳妇的话,他的女人便很难护得周全。”

“哈,说得他像个情圣,明明就是个风流种。他要那么专一,为什么一直和张京丽拖着?”

“陆晓风流,也是因为知道,终有一天是要娶张京丽的。他那时也认为,娶谁也没关系,只是床边躺多一个女人。至于那个女人是谁,他可不关心。”

“哈哈,他就没想过,要是有一天有了喜欢的人要怎么办?”

“从前,晓子和我一样,都认为爱情不算什么东西。”

“你们才不是东西。”林微实在也懒得理他,聂皓天不似开玩笑,那这么说,彩云就真的会有危险。

她这辈子最亲的人,除了妈妈、聂皓天就只有这个闺蜜了。谁都别想欺负她的彩云。

倒后镜里,朱武看着三个女人吱吱喳喳,想到一句话:“三个女人一条墟。”

陆晓悠然接口道:“三人行,必有我妻。”

朱武苦着脸生闷气:“晓哥你的女人危险让林微陪着也就算了,你让彭品娟也牵进来,是怎么一回事?”

陆晓笑得挥发:“这不是给你创造机会嘛。要是我家彩云遭黑手,自然得殃及你家娟娟,你自然得英雄救美,这革命感情更进一步,快谢谢我。”

“你……”朱武拔开陆晓搭过来的手,气得脸色都青了:“你说老大总让我保护林微,又不让林微知道,他的心里是不是还想和她复合?”

陆晓黯然:“他是舍不得她受苦,更不忍心让她生命有危险。但是要说和她重新在一起,那也是不可能的了。”

陆晓匆匆离去,朱武更是郁闷。之前保护一个林微也算了,现在还得保护多一个,不是,是两个。

唉……

彩云粘着林微,对一直也粘着自己的彭品娟极端无语:“喂,我和你不熟。”

“我是和你不熟啊,但我和晓哥哥熟啊。”彭品娟头上一条长马尾在后面的摆啊摆的,连走路都像起风儿。

彩云立马警觉:“你看上我男人?他可是我孩子的爸。”

“呸,你以为陆晓镶金啊,人人都爱他?”彭品娟不耻地问林微:“你有没有看上她的男人?”

林微轻笑:“从来没有过。”

“就是。”彭品娟在彩云的身边偏过头,很尊敬的问林微:“微微姐,要怎么泡男人,介绍一下经验?”

彩云瞪她:“为什么不找我介绍?我经验多。”

“算了,你是靠肚子上位,太没技术含量了。”

“……”彩云咬牙了:“微微这种被抛弃的,她也有技术含量?”

“……”三个人就这么一路“打情骂俏”的,从医院产检回来的路,斗着嘴,脚步却越走越欢乐。

经过一株高大的白槐树,树后暗影幢幢,林微空前紧张,把彩云靠墙边扯着躲避,树后却只是几个在休闲的男女。

彩云不由得感慨:“我们都游街游了大半天了,也没见有一个暗杀的,好闷啊!”

“欠扁。”彭品娟带头“扁”她,扁完了在旁边蹦蹦跳跳的,还回过头来对着后面车里的朱武笑道:“朱小呆,出来一起玩。”

不远处的墙后,张京丽气得跳脚,咬牙切齿的对着身边的男人训斥道:“我又没叫你杀人放火,你那么慌干嘛?我只是要那女人肚子里的东西流产而已。这也想不到办法?”

“车后的男人离得远,我们也可以想到办法弄走他,但是另两个女人和她粘得这么紧,一左一右的护着,成功机率偏低啊,那个是彭司令的女儿也在,万一连累了她?更何况另一个是聂皓天的女人。要有个差池,不管是彭品浩还是聂皓天,我们都会直接弄死的。”

“前怕虎后怕狼,能成什么事?”张京丽恼火。只是要制造一场意外而已,竟然也这么困难?

陆老头子一直喜欢她这个未来媳妇,她等了10年,差点便能登堂入室。要是换了以前,不用她出手,陆老头子就能把这野狐狸给办了。但今非昔比,狐狸精有了小狐狸这个护身符,陆厅长是绝对不会出手的。

那死老头想得美,既想要孙子,还想要和她张家不损交情,哪有这么痛快的事?

陆老头不出手,她就出手,想当年,陆晓刚参军时和一个女的缠绵半年,那女的胆敢威胁她让位,那女人后来怎么样了?哈哈……陆晓,我可不是吃素的。

项飞玲的声音在电话那头传过来:“小丽,大庭广众的,你哪能办得成事?即使这事儿成了,以你现在的身份嫌疑最大。陆家这小孙子要是真没有了,别说陆晓,就是陆老爷子也未必饶得了你。”

张京丽平时与项飞玲并无交情,于此时刻,项飞玲却自己贴上门来出谋划策,张京丽也提防着:“项小姐这是做什么?我哪有那心?”

“有没有就天知地知了,我既然能打给你,自然就有良策。你不领情也就算了。”

“你说。”张京丽难得找到了个大浮木,只好求救。

项飞玲笑得阴恻恻的:“何必自己亲自出场呢,有那么好的武器。”

“谁?”

“林微!”

开什么玩笑?林微怎么可能会帮忙害彩云?

林微陪着彩云住进陆晓精心准备的屋子,陪着她出出入入。

本来彩云就胡闹,现在还多了个可爱的彭品娟,三个人结伴走一起,每向前踏一步都感觉有快乐的风跟随。

这几年来,难得有这么平静的心境,虽然身边仍旧危机四伏,但在这种平淡的笑闹中,却把心中的恐惧和抑郁淡化洗淡,呆望星空时,竟差点忘记,命运曾处在水深火热。

窗边吹来凛冽的风,一曲极轻扬的笛子声从不远处飘荡过来。

她警觉的望着楼下,蹑手蹑脚的从窗台出到客厅。洗手间里,彭品娟和彩云在为一条毛巾的颜色在争得脸红耳赤。林微“唧”的便溜了出去。

花园后的厚墙处,树影摇曳,在街灯照不到的地方,一个黑衣男子静静伫立。黑色卡通漫画的面具,在黑暗中显出一丝诡异,她单手插到腰间,握紧了那支小小的手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