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爷发表一番奇奇怪怪的言论之后,便把林微迷晕了。她醒来后,摸着脸一头雾水。纵观整齐的衣服,她显然没有被虐待,再看眼前这环境,窗帘紧拉,室内只有一盏昏黄壁灯。灯光幽幽的照在她的身上,嗯,眼前迷离的室景,很有情调,尤其是配上靠墙倚立的高大男人,情调更是迷人得不似是真的。

她捏了捏下巴,证实自己并没有做梦。才难掩欢脱的跳下床,一边磨磨蹭蹭的走近他,一边咬着唇分析道:“虎爷把你送来了?他说……”

细心想了想,前方聂皓天冷着的脸还绷得紧紧,唇瓣儿抿得很用力,让她看得有些痛:“你这样咬嘴唇,难道不痛吗?”

她单手抚上他的唇瓣,他像触电般往旁边缩,配上一个挣扎的“嫌弃”眼神:“别过来。”

她扁了扁嘴:“虎爷说你不肯给他生小外孙了,所以,这事情非我莫属,啊……难道他给我下药了?”

她眯眯眼睛自己用力的领会了一下,身体并无异样啊,别说药性发作那不可控制的欲念了,就连一丝暧昧色心都没泛起。

耳边他强力吞涶沫,向着侧边缩了缩,眼神故意看着窗子,轮廓完美的侧颜迷人,这会儿却不是咬嘴唇了,是咬紧了牙关……

“难道……你被下药了?”她恍然大悟,再看他那难掩气恼的脸色,不禁就捂嘴大笑:“你也有今天啊。”

虎爷好样的。

她嘻嘻的笑,干脆坐到侧边椅子上,托着腮欣赏他。他双手摊开扶着墙,细心看指节有明显的青筋,靠墙的身体挺得直直,别说下方了,就连颈项都绷得紧紧,僵直的紧张的表情,眼睛里没有太多欲念,但是却也看得出失了方寸,正强自按捺着。

嗯,原来聂大首长对付下药中毒,用的是“死撑”这一招。这撑得也太帅了,要不是她聪明,还真相信了他冷漠得不着痕迹。

“看、够、了、没有?”他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声儿有些颤。

她兴致勃勃地:“没看够,挺好看的。”

“你。”他又侧过脸不看她。

的确他真的被虎爷下药了,如若面前这个是个普通女人,他咬牙一忍就过去了。但偏偏是她,躺在**一动不动昏睡之际,就能让他看着那一张脸,差一点就办她。

更别说现在,她托腮精灵的故意挑逗他。那噘着的嘴儿、忽闪的长睫毛,那舌尖轻轻扫过的唇,每一处都是他曾经爱抚亲吻过的地方。

即使闭上眼睛也没有用,脑里还全是她的影子,还变态的总是出现过去她在自己身后欢娱时的勾人样子。

“你打算忍多久?”她终于欣赏够了,贴近他,颈脖儿徐徐吹来她呵出的气,让强自冷静的男人连全身的毛孔都起来敬礼。

“你觉得你忍得了?”她的指尖滑进来了。

“靠……”他爆了粗话,腰肢却挺得更直:“一定要忍。”

“你这么固执做什么?我们又不是第一次,你现在忍住了,也不代表你从前没那个我。”

“够了……手放开。”

“我赌你忍不住。”

他喘了两口气,沿着墙壁向外再滑出一点,声音已弱不可闻:“我在赌,我到底能忍多久。”

呵呵,还算有点识时务,知道忍不住,只想知道能忍多久。她指尖在他光光的颈边上游移,那力度不轻不重的撩拨他的心智:“忍久一点,有奖状领吗?”

“没有。”但是,忍久一点可以,……可以做什么?

“啊……”他几乎是哀嚎的惨叫,这女人,竟然亲上来了,那让他从头到脚都颤抖的轻吻。

他忍不住含着她的唇儿亲,紧靠墙壁的头向着她的方向追,她却一下子退了回去,站在床边,坏笑着:“忍吧!一定要忍一辈子呵,为4年的林微守寡嘛。首长,我欣赏你……”

太坏了,这女人!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而且,这么美好的事情,有这么个好借口,为什么还要忍呢?

“啊……救命!”屋内再次响起的是女人的哀嚎。

首长平时温顺时她也敌不过他,更何况是现在这个被动发狠的禽兽?

给她一百个脑子,她也想像不到自己今日竟然遭遇到这样的奇葩对待。想起从前她也曾这么对待彩云。

果然是坏事做多了,得到报应?

坐在外面院子的虎爷,一直憋住的气终于扜发出来。

一室春光,她迷迷糊糊的睡了又醒,撑着疲累的身子坐起,阳光从密闭窗帘的缝隙漏进一抹光明。耳边恍惚还有他的眤语:“我输了!”

然后又说了什么?她迷糊的记不分明。

环顾室内,没有他的身影。也对,狼给喂饱了,自然就回大本营了吧。

她本能的抚了抚自己的小腹,这里,他真的又能种出果实来吗?其实,她也很期待。

房间没有锁,走出去是一座海边别墅。徐徐海风吹过,聂皓天站在栏杆边极目远眺,手里一根香烟明明灭灭。

她嘟嘴要走,他在前朗声道:“过来。”

“过来就过来。”她磨蹭着走近他,他轻笑:“腿还走得动?”

“走得动。”她咬牙:“杀人的力气都有。”

“嗯,体能好了不少。”

好吧,你狠,不和你斗嘴。她站在栏杆边,悬崖下远处的深海碧绿迷人,虎爷给他们选的地方,是个好地方。

“估计这几个月,你都得被关这儿。”

“为什么关我?”她恼了:“你不能这么没良心。难道,你怕一次不成功,要关我几个月不停的……”

再下去的剧情她已不敢脑补,他斜眼看她:“虎爷既是要你生子,就得你生了才放你走。 以你的性子,出去一通胡闹,惹出事来不说,最后说不定还丢了命,那他昨晚的心机就白费了。”

他以手指了指各个角落,果然可以隐约看见兵将的布防。她极恼火:“现在这当官的,越来越没节操。”

他一副看穿世事的通透样:“虎爷谋事,自然是滴水不漏。”

“滴水不漏不是也被你看穿了?”她扶着栏杆,攀上去,被他狠劲扯下来,他微恼:“你干嘛?”

她眨眨眼睛,突然就拔开他的手:“以你的聪明,怎么会被下药?虎爷能算计得了你?”

“他是我外公。”他做出“我也没想到”的样子摊手,她却不信了:“你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我有好处?”

“你没好处?难道我得了好处?”她真的想在他的额头写个“服”字:“你不会是明知虎爷要干嘛,然后故意跳下来让他坑吧?”

他耸耸肩,眼里的狡黠一闪即逝:“我以为,我忍得住!”

“你……”

真是够了。

早饭他吃得很香,她咬着筷子瞧他。和他好像已经很久不曾一起吃饭了,那些被关在他的豪宅里被喂饭的日子似乎已经很远了。

他抬头,对上她闪闪的目光,微皱眉头,往她的碗里瞧了瞧:“吃不习惯?”

“没有。”她摇了摇头:“你一会儿要走?”

“嗯,军中有事。”

“哦。”她满怀期待地:“什么时候来?”

“如果种子顺利发芽,应该就不来了,如果不顺利……”

如果不顺利,他还得多辛苦几趟。他唇边扯出不易察觉的笑意,忽然就很希望:不要太顺利好吧?

她低下头努着嘴:“顺利就不来?我大肚子的时候,你也不来看看吗?”

女人怀孕的时候,没有男人在身边有多可怜,你知道吗?我那时候,一个人怀着宝贝,天天梦醒了,身边没有你,有多凄凉,你知道吗?

坏人!

眼看她的脸都要埋进碗里了,他叹气:“大得起来再说。你那肚子,从来也没争气过。”

“是啊,我肚子不争气,你去找争气的啊。项飞玲,项飞玲她一定是个争气机。”

“蒸汽机?”他莫名的想笑,却见她气鼓鼓的把碗扔了,一个人蹬蹬蹬的跑上楼。

他瞧着她的背影,让她被虎爷关一阵子也是好的。她不用乱跑,他也就不用扔下正事,整天儿的跟着她。

这阵子,都乱套了。赵天天被派秘密任务,晓子对自己怀孕的女人严防死守,朱武又正为情所困。

他得清醒点。

远处的盘山小路上,聂皓天的军车绕山而行,渐渐的她的眼里便只余下一个小黑点移到山脚。

他走了,也不知道何日再会来。来与不来,她也没有时间等待他。

刚才那么期待他回来的心境,是她的奢望。即使来了又如何?终究还是要各自远行。

对着他,她总无法决绝的转身,但他离开了,她便得清醒的谋划自己的路。

2小时后,林微背着背包出现在市区火车站。虎爷的几个亲兵,自然是关不住她的。可笑他们都以为,她只是个被首长宠在手心里,闹了小脾气离家出走,没什么真本领的小女人。

彭品娟从屋里出来,看见朱武那辆不起眼的越野车停在门侧,她双眼放光的跑到窗边,隔着车窗,小武端坐在内,眼神迷惘的望着前方。

她敲敲车窗:“喂,呆子,接我去接妈妈?”

他侧脸望她,隔着车子玻璃,她甜笑的脸罩着太阳的微光,这个无忧无虑、天真坦率的小姑娘。

“上车。”他才打开车门,她已扑的跳了进来。欢快的瞧着他:“快啊,第一次见面就迟到,妈妈会对我印象不好的。”

“妈妈?”她怎么能把这两个词叫得这么的顺口呢?他叹气开动车子:“她先不来了。”

“为什么?”她惊讶了一下,转而又开心起来:“那你今天不用陪妈妈,你又放假,那么……”

“我陪你!”

“……”她竟惊喜得无言以对。一向吱喳的女孩,眼神定定的瞧着他,竟蕴了丝泪光。手指怯怯的抓过来:“小呆,我没有做梦吧?”

一天的假期,他陪她走尽京城。城区再大,走起来却又嫌太小。她整天儿都粘着他,而他难得的没有推拒,一直紧紧的握着她的小手。

“兄弟们从前在猎狼,都觉得保家卫国,是为天命。大家都认为,残酷的军途,有女人便麻烦了。直到后来,238上了岛。那时候,我们都羡慕聂老大,军功显赫,威名远播,还有爱人相伴左右。”

“你现在有我了啊。”她的头靠向他的肩膊,站在城中山岳,眺望周边繁华:“首长有的,你也会有。”

“我从来都不敢奢望,我能像首长一样幸福。”他叹息着,远处的山峦起伏,城市里的路人如蚁一样渺小。

“我会让你幸福的。”她自信满满,他哑然失笑:“能有多久的幸福?老大和238,也就半年光阴。”

“那是他们。”她恼怒的用手拍他的肘子:“不准说不吉利的话。今天是第一天。”

今天是她们相恋的第一天,像对恋人一样相拥抱、相缠绵。

特警队的单身宿舍,在这个城市还算是中规中矩,一室一厅的小套间,难得的竟还有个小隔间的厨房。

朱武在剁韭菜馅,他说“他有自信能让她吃得习惯的,便只有饺子了”。

他不知道,不管是什么,只要是他做的,她便都能习惯。

她是个被捧到上天的小公主。彭宇司令出身将门,却是个文职将军,所使所用都品味超然,她的哥哥幼时从商,现已是大型上市公司的主事人。她含着金锁匙出生,什么都不缺,更不缺追求者。

但这千万人里,她却独独挑中了他。看着他身着黑色t恤在小厨房里忙活的背影,她称赞自己的眼光。

他是个好男人,将来也会是她的好夫婿,她相信他。

她蹑手蹑脚的来到他的后面,“扑”的一下就搂住他的腰,腰间被软绵绵的女人磨着的男人脸涨得通红,斜低下头:“别闹。”

“就闹。”她瞧着他手上半成品的饺子:“我来帮你。”

“你出去等着,我做给你吃。”

“我也要做嘛。”别说小武从没被女人这么撒娇过,即使是经常性被撒娇,他也扛不住啊。

他红通通的脸低着问她:“你会做吗?”

“不会,你教我啊。”她仰望着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以后,我做给你吃。”

他望着她一刻的怔忡,真想去蒙上她的眼睛,手却有油不能动,他本能的俯下头亲她的脸:“如果我们在一起,我会一直做给你吃。”

“嗯。幸福死了。”她低头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听着身边他把饺子下锅时的滋滋声,听着他细微的有点颤抖的呼吸声。

她就这么拥抱着他,姿势也没换,陪着他把一顿饺子下完。饭桌上,他凝视着她,她把大大的饺子整个挤进嘴里,鼓鼓的腮还要嘟着嘴笑。

他曾给过她幸福,让她做他生命里最娇贵的小公主,虽然只有一天,他还是感恩。

人,是不是应该更贪心一点?比如,这样的日子再多一天,再多一天就好了。

她和他饭后哪儿也没去。他觉得,只这么静静的搂着她,在这个单身宿舍,感觉到时间慢慢流逝,也是人生里最难能可贵的奢求。

“不去散散步?”她的头压着他的胸膛,却也不想动。

“外面冷,就在家好不好?”

“嗯,在家。”她娇软的身体偎上来,舌尖反复的印了几下自己的唇瓣,看着他目光痴迷,却不作动作:“我虽然一直追着你不害臊,但其实我很害臊的。”

她的头低下来了,委屈的声儿:“女孩子的初吻,总应该是男孩子主动的吧。这也要我亲自干,我会有心理阴影的。”

默然流动的夜色,下一刻,她的唇瓣便被他啜紧,轻柔的浅尝,至动情的深吻。

他也爱她,她知道!

时钟指向11点,他扶着她的腰,依依不舍:“你不回去,彭司令不会骂你?”

“不会骂,他会打断我的腿。”

“嗯,我送你回去。”他站起来,她却扯着他的手,撒赖着不肯起来。他几乎是一边拖一边抱着她下楼上车的。

路边午夜回来的特警同事瞧着他,都吹起口哨逗乐:“哟,我们朱队长铁树开花了。”

她便羞得把脸更深的埋进他的怀里。上得车子,她的嘴儿扁着,恼怒的以手捶他:“人家不想回家,你就一点都没有舍不得?”

“唉……人生漫长……”

“对,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她突然就飞速的系安全带,着急哄哄地:“我们不能第一天就破坏形象,要是被我爸知道第一天就彻夜不归,就肯定会阻拦我们在一起的。快快快,早点回去报到。”

她要帮他创造一个无敌好女婿的形象吗?只是她不知道,不管如何改造,他都不会成为彭司令的心水之选。

“再见。”他摇手,她却舍不得的又上来缠着他的腰:“明天,我们什么时候见?”

“明天,妈妈真的到了。”他顿了顿:“我没时间。”

“好的。”她一蹦一跳,一步一回首的进屋。大宅子的后巷子里,越野车上的男人,抽了整夜的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