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贵妃看我错愕的神态,才缓缓道:“這宫里人啊,每天也没什么事。总是捕风捉影的。先前,我听説衡之为你‘散家财’,我也只当笑料听听罢了。后来,又听説你们遇险,衡之的脸毁了。当时真是觉得不可思议。再后来,你们把那个刁蛮公主给送了回来。我还以为是状元爷劝的。原来,最终让公主心甘情愿出嫁的竟然是你。今天,你又让我大开眼界了,你身上那道奇异的绿光,还有你居然当着皇上的面胡言乱语的。当时,我差点以为你要没命了,还好皇上没追究。你説,你到底生活在怎样的家庭环境下?説你天真吧,你倒也能审时度势,讨人欢喜。説你不懂礼节吧,可做起功夫来也是十足。别説我説你,你疯起来吧,倒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连皇上也不放在眼里。可皇上一发难吧,你又怕得比别人还怕。我就想不明白了,你脑袋里究竟装了什么?”

我听得目瞪口呆,這楚贵妃真是慧眼识珠啊!就這么相处了几次,竟也能看出端倪来了。我的字典里确实没有“皇上”。突然来到這个皇权时代,我真有些适应不来。有时,还是会不小心彰显出平时的行事风格来。

楚贵妃见我无语又道:“怎么?不想説?不想説也随你!”

我嬉笑着打诨了过去。

……

五日后,皇帝亲自审理這个案子。就在朝堂上,当着文武百官。

我和安禄都跪在殿内。

皇帝极具威严地问道:“安禄,你可知罪?”

安禄這回倒是没了先前的惧怕,显然是豁出去了:“奴才不知犯了何罪?”

皇帝似乎知道他会這么説,也没什么反应,只是传了林武、赵义、陈三。

“带林武、赵义、陈三上殿!”太监喊道。几个侍卫将他们带了上来。這三人无权无势,到了這庄严肃穆的大殿上,哪敢扯谎,什么都给招了。

“安公公曾派我们出宫借办差之机,命我们驾马车撞死楚夫人,没想到被西罗国王子所救。我们回宫后,安公公虽然气恼,但并没死心。他説他还有最后一招。他説他在元山还有个义弟。這个义弟早就命人在楚夫人的丫鬟身上下了降。只要他一封信,那丫鬟便能取了楚夫人的性命。哪知才过几天,安公公又是愁眉不展,他説那降已被高手所破。后来,他就谋划在太后寿辰那日,由我们三人假传太后懿旨,将楚夫人带到偏殿后花园将她杀害。我们這次不敢再失手,确认夫人气息全无后,我们将尸身抛进池塘内。本以为,這次终于得手,没想到她又出现在宫内。……皇上,奴才等也是身不由己,奴才自知有罪,但這些全都是安公公指使,请皇上饶奴才一命,请皇上……!”

皇上示意侍卫带走,三个太监大喊饶命。

“安禄,你可有话説?”

安禄却是一脸平静,缓缓地磕了个头,然后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道:“奴才承认之前确实和楚夫人有些误会。但那都是私人恩怨。再説奴才并未犯下杀人的大罪。”

皇上没有发怒,轻笑道:“朕就和你好好算算。传元山县令刘瑾启!”

刘瑾启俯首从殿外疾步上前,跪拜了皇帝。皇帝扔下一封信道:“刘瑾启,這封信,你可认得?”

刘瑾启颤着双手将信拆开,阅毕,声音不自觉也颤栗起来:“這……這封信,是安公公给臣的。”

“這封信是什么意思?”

“這是安公公叫臣除去萧文虎。”刘瑾启时不时擦擦额头。

“刘瑾启,你是外官,为什么要听命于安禄?”

“臣……臣……”

皇帝大喝道:“朕问你话呢?”

刘瑾启吓得直磕头:“臣有罪,臣罪该万死!只因安公公允诺,只要我设计栽赃陷害萧文虎,将他收监后再来个屈打成招,到时候他便让我坐上元山县令的职位。只是没曾想他竟然宁死不屈。实在没有办法,所以這才……才……”

“所以這才痛下杀手,制造成畏罪自杀的假象,是吧?”

“臣知罪!臣知罪!皇上开恩!皇上开恩!”這时候不磕头,以后怕没机会了。所以刘瑾启是不顾一切拼命地磕。但还是无情地被带下去了。

“带周兴、周奎父子上殿!”

皇帝一声令下,却让我全身一凛。周奎!這个名字是我心中永远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