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岑子吟问道。

常教头像是发现自己说漏了嘴,有些支吾的道,“你们知道就行了,这么多事,大夫人心中也是该有数的,我也不好多说,罢了,你们就回去吧,另寻一家私塾念书也是好的,离家近些,也省得几个孩子来回奔波。”

若是常教头随便编排一个由头也许就糊弄过去了,偏生这常教头是有名的实在人,要么不说话,一说话必然是真话,这倒是让爱较真的方大娘越发的好奇了,“常教头,你的好心奴家是知道的,有什么话不妨直说,这些年也承蒙你的关照,几个孩子的骑术才能学的那么好,常教头不妨直说了吧。”

常教头是知道方大娘的性子的,听见她这么说,便知道是磨不过去,在此耽搁太久怕是会出岔子,何况这几个人也不知道是聪明还是犯傻,不说破的话有些事老是看不透彻,苦笑道,“上次三娘的马不是受惊了把三娘差点从马背上颠下来么?我去寻了那马回来,却发现马鞍上被人动了手脚,是谁我也不清楚,所以一直不敢说,只是肯定这里有人容不下你们。”

“什么?!!!”方大娘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二郎却是跳脚质问三娘,“竟然有这等事?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大郎则是凝眉看着常教头,“常师傅真不知道是谁?”

岑子吟道,“罢了,不提这事儿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三娘是方大娘的**,哪儿容得她有半点损失,怒道,“三娘,你是知道是谁了?”

岑子吟道,“娘……”

方大娘打断岑子吟的话,“不行,我得去找老太太评评理去,好好的孩子交到学堂竟然还出了这等事儿!”

大郎和二郎也是道。“是地。没地来由就这么算了。这学堂不来也罢。这事儿却不能就这么算了。”

常教头无奈地道。“大夫人……”

方大娘一摆手道。“常师傅。我知道你是好心。我不会把这事儿是你说地说出去地。就说是我回家发现马不对。这学堂我也不稀罕再来。就是谁动了三娘地马。我得让他们给我个说法!”

常教头道。“大夫人。你去讨说法可有人证物证?”

这一问倒是问到了方大娘地伤心处。不管是对是错。先就安上一个说谎地罪名。随即不管是谁地错都让你去找证据!方大娘一愣。岑子吟连忙拉着方大娘地手道。“娘。这事儿就算了吧。咱们家去。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没道理把事情做绝了。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三娘!”二郎叫道。“你现在是怎么了?畏畏缩缩地。反正咱们也不来了。咱们也从来不靠谁。还怕得罪他们么?别说什么现在你没事。若是你出了什么事。我们又该怎么办?”

方大娘道,“不管这事儿是谁做下的,也该有个说法,咱们也不问其他,你们几个好歹还是岑家的嫡系,老太太一日在,便不能断了往来,我也不是冲动,只是想去问个缘由,老太太虽然偏心,在大事上也是能分辨的。”

常教头低叹道,“便是知道你们会如此,我才不愿说的。”

大郎拱拱手道,“谢过常师傅,此事我们不会牵连你进来,你且放心。”

三人的神情泰然,已是做好了决定,岑子吟却是没有太乐观,倒是不好再多话,抱定心思心道,正好也去瞧瞧老太太的样子,顺便看看岑家主宅那边的情况,说来亲戚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这时代可是有灭族一说的,没来由日后被连累了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吧?

四人的目的地换了方向,径直走出了族学,向岑家的祖宅走了去。岑家祖宅就在东门外,离族学所在不远,走路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能到,沿途都是岑家一族的族人,看见方大娘母子四人行来纷纷点头问好。岑子吟随着大郎二郎含糊的唤着来人,一路上半点都不敢放松,直到听的大郎低吟一声,“到了。”才想起抬起头来瞧瞧周围的环境。

诺大一个门厅,那门槛就足足有一尺高,一对铜质的门环已是被无数的人摸过,留下深深的痕迹,大门此刻是开着的,门口站了一个青年管家,一身蓝色的粗布衣服,二十七八的样子,很是憨厚的笑着与四人打招呼,“大夫人,大郎二郎三娘,你们怎么得空来了?老夫人昨日还在念叨呢。”

说着见四人翻身下了马,伸手拉过缰绳自牵了马去马厩,方大娘领着三人径直向里走了去。岑家的宅子外在瞧着很有些年头了,里面倒是打理的细致,花草都修剪的极为别致,亭台楼阁远远瞧去在岑子吟眼里就与现代的公园似的,还比公园干净上许多,里间偶尔有下人穿梭,都上前来与四人打招呼,瞧得出家教极为严格,岑子吟埋着头跟在岑大娘身后,突然想起了侯门一入深似海这句话。

说来岑家的院子不算大,只是在岑子吟一个现代人的眼中,方大娘那个四合院的小酒馆就已经了不起了,何况这个有着数百亩良田的岑氏家族。这院子约莫占据了两亩余地,其间亭台楼阁齐全,还有小桥流水假山数处,只是各处房屋都略显得陈旧,也不知道岑家往上是有过风光日子的,如今是比不得早些年了,还是因为念旧的情绪作祟,舍不得离了这个祖宅。

带着满心的疑惑,岑子吟随着方大娘进了一个小院,还没进得庭院,就听见一个爽朗的笑声迎了出来,“大嫂,婆婆正在说你怎么这么久都不让大郎二郎他们过来呢!可巧,你们这就来了。”

那女人比方大娘年轻十来岁,打扮的十分贵气,方大娘倒是不吝多让,只是身上的衣服都略显陈旧了些。那女人说着挽起方大娘的手,一手伸过来拉住岑子吟,“听说三娘受了伤?可好透彻了?婆婆这两日都吃着斋祈福呢,之前寻了个有些神通的道士问了,道是这两年三娘有些磨难,便求了那道士做法,毕了还不放心,竟然又想去和尚庙烧香,让二伯给拦着了这才没去。”

方大娘苦笑了下,从那女人手中挣脱出来,略带不满的道,“可不是有些灾难,好好的在族学里练习骑射也能有人偷偷的在那马鞍上做了手脚,我道是该谢常师傅,却不知道是老太太做法吃斋换来的。”别过头对岑子吟道,“去了与老太太好好磕头呀!”

方大娘在火头上的话着实不太好听,岑子吟只得含糊应了一声,那女人扯了扯嘴角难看的笑了一下,扭头来瞧岑子吟,“三娘没事吧?”

岑子吟到现在还没搞清楚这位是谁,支吾道,“没事。”

方大娘冷笑道,“三弟妹这话说的,子玉回了家就没说过?三娘,你连人都不会叫了么?大郎二郎,你们两个也都哑巴了?”

大郎二郎连忙低头叫道,“三婶好。”岑子吟支吾着跟着叫了一句,心道这就是子玉的母亲了,瞧模样她对方大娘一家还算不错呀?

这院子并无回廊,只是顺着鹅卵石铺就的小道饶过一片竹林,又越过小桥流水,方才到了一座阁楼前面,两个丫头倚门而立,见了来人冲着里间道,“老太太,大夫人与大少爷、二少爷、三娘子过来了。”

就听见里面一个略显得中气不足的女子声音道,“老太太说让他们进来吧。”

五人依次走了进去,进门就瞧见一张屏风对着门摆着,遮去了来人的视线,饶过屏风地上铺了一张波斯来的地毯,地毯后放着一张大圆桌,圆桌后面的靠背椅上坐着一位面容慈祥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头发一丝不苟的梳理的很整齐,身上的穿着也很是朴素,目光柔和的让岑子吟一看就倍生亲切之感。

而老太太身边的腰圆凳上,坐着一个略显得瘦弱的女人,三十出头的样子,比方大娘小些,却比子玉的母亲年长些。面容有些苍白,精神略微显得有些萎靡,见到方大娘进来有气无力的让身边的丫头搀扶起身与方大娘请安。

岑子吟抿着嘴瞧着方大娘上前来,拉着他们几人跪下给老太太请安,然后又让岑子吟三人与两个婶婶请了安,老太太这才吩咐丫头搬来凳子让众人坐下。

跪是跪了,岑子吟下意识的却是反感这些东西,抿着嘴坐在凳子上不吭声,瞧得出方大娘还是很尊重老太太的,待一切规矩行了这才开口道,“婆婆,今儿个媳妇带着这三个孩子过来,不是为了其他,就想让婆婆做个主。”

那二夫人瞥了方大娘一眼,扶着额头笑道,“孩子是该好好的教的,让他们明了是非才对。昨日我也劝了元汉,倒是惹的他发了好大一顿脾气,元汉道大嫂是明白事理的人,不当如此护短,趁着孩子小要让他们明白对错,大了就来不及了。我家子黎子淇若是做了这样的事,相公他定会打断他们的腿!”

方大娘冷冷一笑道,“孩子自是当管教的要管教,即便是大人犯了错,不也一样要被罚么?今儿个来,我却不是为了这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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