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跌打师傅闻言扭过头来,沉着脸道,“不用!怀疑我医术的话,大可不必请我来!”岑子吟一愣,那跌打师傅从小徒弟手中接过一个瓶子,揭开来,喝了一口,喷到那伤者的伤口上。就听见那伤者哎呀一声,幽幽的醒了过来。岑子吟这才发现那人是个熟人,一个她曾见过一面的熟人——文大叔!

文斌一醒过来就觉得身上剧疼,额头上的冷汗嗖嗖的向下掉,初睁开双眼瞧不清周围的情况,只是下意识的就问道,“三娘没事吧?”

岑子吟与喜儿具是诧异万分,瞪着那文斌,人在初醒来时候的第一反应是谁也骗不过的,这文斌是真挂心三娘的安危,才会奋不顾身的冲上来拉住那惊马,岑子吟越发的对这位文大叔感到好奇了。

喜儿则是下意识的道,“文大叔,三娘没事,三娘没事!”

那文斌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随即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便是那大夫开始动手接骨了。

岑子吟心中则是百转千回,瞧那文斌身上的打扮还算温文,从别人口里听来的却是个痞子似的人物,不过不论外在如何,他是真心关心三娘的安危,也不惜性命的要救三娘,不管是为了什么,岑子吟便觉得无论如何都该要救此人了。可恨不知道是谁家的马儿,不知道祸害了多少路人,不要让她抓住罪魁祸首才是!

岑子吟关切的瞧着那大夫的动作,路人有好些都忍不住纷纷回头,那文斌也甚是硬气,岑子吟只觉得自己全身都在起鸡皮疙瘩了,他也不叫上一声,只是扭曲的面颊、变的颜色诡异的脸庞和额头上豆粒大小的汗珠却是出卖了他,岑子吟也要咬紧牙关才敢看下去,那大夫稍微一个动作,便觉得自己身上同样的部位也发出咯咯的声音。

“三娘!三娘!”岑子吟突然听见有人在耳边不断的唤她,扭过头便瞧见喜儿冲着她猛眨眼,还不断的拉她的袖子,岑子吟转过头来以后,喜儿冲着一个方向努努嘴,顺着那方向瞧去,一个男子笑的跟弥勒佛似的拱手作揖,口中称,“三娘子有礼了!在下姓唐,想唐突的问问三娘子此酒出自何处?”

喜儿将岑子吟拉到身后,横眉抬头望着这中年胖大叔,虽然他样子和七舅公差不多,到底是好人坏人却是难说,“唐先生好生无礼,明知唐突,偏生还来问。”

岑子吟没想到喜儿也好生彪悍,平日里就是个伶俐的小丫头,到了外人面前胆子却是不小,不过有人问这酒倒是好事,只是此刻的情形却不容多谈,那边还有个人生死未卜呢。

那唐姓的男子闻言却是不恼,笑笑道,“在下最爱好酒,闻到这味儿便醉了,这位小娘子休恼,在下给你赔不是了。”说罢便深深一揖,喜儿不敢受,连忙侧身避开了,这样身份的人如此和气,喜儿倒是不好再与他脸色,只是道,“咱们家小娘子虽小,到底一个男子当街搭讪有些无礼,先生还是请回吧。”

那唐姓男子附着额头恍然大悟。连忙道。“是了是了。倒是在下糊涂了。这位小娘子稍等。我让内眷来与你们叙话。”

那模样。倒是对那酒好奇至极。非问到不可了。说罢便扭头就走。喜儿又想说什么。被岑子拉了一下。勉强忍住了。疑惑不解地扭头看着岑子吟。岑子吟抬起头。就瞧见那男子走地方向是座酒馆。不禁轻轻一笑。低头在喜儿耳边说了几句。喜儿呐呐道。“三碗不过岗?什么东西?”

岑子吟笑道。“他若是再来问。你就这么告诉他地家人便是。若是想知道。不妨到宣阳来问岑家酒坊。”说着又回过头去看那文斌。

那跌打师傅果然有两招。不过片刻功夫便已经将文斌地骨头接好。又将出一些黑乎乎地药膏与他涂上。再用削好地木板固定。毕了。便在那小徒弟递过来地毛巾上擦擦手。道。“付钱吧!”

钱……黑线。岑子吟开始头大。瞥了一眼喜儿。再瞧瞧方老八。瞪瞪躺在地上疼地说不出话来地文斌。钱……呃。她能不能说没钱呀?这大夫人也算不错了。竟然没要钱就直接出诊。这时候人家要钱天经地义。她如果说没钱。那实在是不太厚道呀。

清了清嗓子。岑子吟开始思索这个问题到底怎么解决。一文钱难倒英雄好汉。方大娘对这位文大叔地态度。别说付钱。就算是死了怕也只会拍手称快吧?

喜儿道,“师傅派个人同我们去我们酒馆拿一下诊金吧。”

“酒馆?”那跌打师傅皱眉,喜儿道,“岑家酒馆,这位是岑家酒馆的三娘子。”

那跌打师傅闻言脸色好了许多,“岑家酒馆呀……不必了,你们派个人送到我那儿就行,顺便去我那儿拿些药,这人得好生将养些日子才行,否则总会落下些不便。”

喜儿行了一礼笑着谢道,“谢谢师傅,待我家小娘子回家以后婢子定会将诊金送到府上的。”

岑子吟连忙跟着喜儿行了礼,心道她竟然不知道自家那个破酒馆的名号有这般好用,她自然不知道,岑元思的酿酒技术在长安城也算得上有些名气,做生意实在本分,从不欺人,方大娘接手以后虽然性格泼辣,在信誉方面却是从来没有问题的,因此喜儿报上岑家的名号,这跌打师傅才会脸色好看些许,否则对于怀疑他技术的人,不管年纪大小,他定不会给人好脸瞧的。

那跌打师傅说完便拍拍屁股走了,围观的人还在指指点点,岑子吟望着躺在地上面如金纸的人偏头去问喜儿,“喜儿,我们送方大叔家去吧?”

喜儿道,“三娘知道方大叔住在哪里么?”

呃……貌似不知道呀……

此刻已是将那华服男子的事抛到了脑后,只有满心的纠结,思来想去半晌,方老八和喜儿都是望着岑子吟等她拿主意,岑子吟又瞧了瞧躺在青石板上的那个男人,跺跺脚道,“罢了,咱们不能见死不救!八叔,麻烦你帮忙抬他上车吧。”

方老八闻言忙请旁边的人助力,众人本就是看个热闹,见那文斌如此硬气,倒是生出了几分敬佩之心,有几个青年便从人群里钻出来挽起袖子帮忙,喜儿和岑子吟到车上将那车上的货物尽数搬了下来,挪出了地方,几个人便三两下将文斌搬上了车,方老八谢过了众人,又将货物放在车上的角落,让岑子吟与喜儿步行,四个人便打算回岑家酒馆。

正要迈步,便见到人群中冲出来一个胖子,身后还跟了几个家仆,其中还有一个像是他夫人模样三十余岁的中年女子,想是被他拽的跑了许久,头上的髻都有些歪了,顾不得整理仪容,喘息着大叫道,“三娘子请留步!”

众人都不知道其中的纠葛,只是觉得有些诧异,纷纷驻足,岑子吟见状向喜儿使了个眼色,让喜儿自去与那夫人说话,自家却是随着牛车先迈出了两步,众人让开道来,三人缓缓而行,不过片刻功夫喜儿便跟了上来。

遥遥的瞧见岑家酒馆的后门,岑子吟心中有些忐忑,自家自打来了岑家便没做上一桩好事,好歹还没造成太大的拖累,可是如今给岑家弄了这么个人回去,方大娘极为不喜此人,这件事让她很是不安,何况带了个男人回家住着,方家内院不宽,虽然是个病的不能动弹的人,外人瞧见了也必然会说道,到时候就是方大娘名声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干净了。

岑子吟在路上冷静下来的时候才想起这时代的男女之防严谨,再开放到底不比现代,这时代也只有青楼的烟花女子才可能与男子为友,而现代则是可以正大光明的跟男性朋友同居一个屋檐下的。这也是经过喜儿的提醒才想到的,路上便暗暗后悔,三番两次的想就地将人找个角落给扔了算了,大不了她背负一辈子的愧疚,没道理让方大娘为难,走到岑家后门的那个小巷子的时候,岑子吟心中的那个想法又浮上心头,扔还是不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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