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片刻,刘风似乎想到了什么,“王子,不知道草原中有没有与达伦亲近的部落?”

达伦?听到刘风提起达伦,在做的人都是一愣,接着明白之后都笑了起来,木札特脸上一副笑意,“还是刘将军有妙计,正是巧了,刚才所说投靠耶摩汉中兀良部落的腾格就是达伦的奈落,也就是你们中原人所说的外祖父。”

听到这个,刘风心中砰然一动,看来真是好人有好报,当初自己没杀达伦,没想到这家伙在关键时刻要派上大用场了,人品不赞也不行啊!

既然这样,刘风便与木札特敲定了暂时的计划,放走达伦,照他的品性,肯定不会甘心称臣与耶摩汉,而后者更不会容下他,所以接下来时间便看这达伦能否在草原上掀起风浪!

和木札特继续商议了一会,刘风便带人告辞离去,出了营帐,踏马离去。行过一阵之后,张邈赶上前面的刘风,“玉倌,你真的要助木札特?如今我鹿鸣兵力不过三千之余,怎敌那几十万的大军以及道家一派高手?再说了就算最后木札特重掌匈奴,你觉得他会遵守今日约定么?”

见其他人也是一副担心的模样,刘风不禁笑道,“呵呵,我知道大家在想什么,对我们来说匈奴在木札特手中还是在道家手中更有威胁?他木札特有城府大家都知道,可是我也没打算他会遵守今夜之约。”

“若是匈奴这场内乱伤亡重一点,我想这木札特就算上了位,任他有雄才大略也只能将注意力盯着休养生息了,至于怎么去解决他匈奴目前的混乱,我好像之前只说了助他,可没说为他拼命啊,各位难道听到不是么?”

“而且,关键时刻我也没打算留下他,这样何来困扰之言!”

说完,刘风便大笑着打马离去,众人也跟着笑了起来,张邈指着刘风笑骂着,“你这泼皮无赖!”

回到鹿鸣之后,夜已经深了,众人散去之后,刘风看了看天色,见还有两个时辰便要天亮了,索性到刚划出来作为他书房的屋中将就一下,整理一下思绪,也省的吵醒月儿她们。

可还未到书房,便见里面灯火摇曳,这个时候里面会有谁?走上几步推门而入,刘风笑了,原来是小月儿与李双儿正在对弈。

见刘风走了进来,二女忙站了起来,李双儿倒了一杯茶水递给他,小月儿则是笑着轻声说道,“哥,你回来了,那我与双儿先回房间去了,哥你不要太晚,要早点休息。”

看着小月儿带着脸色有些勉强的李双儿离开,刘风笑了,有什么比一个人在外家中始终有一盏灯为他亮着,有那么一个或几个人始终心中挂机着你更让人感到温暖呢?

拿起桌上放着的还带余热的糕点,这两个傻丫头也不知道热了几遍了,刘风连吃了几个,觉得肚子微有涨的感觉才停了下来。伸了一个懒腰,刘风一手拿笔,一手拿着纸张,走到那副林若弦前一阵子刚搞来的草原地图前,再次开始了老习惯,一边思索,一边将所得快速的记录下来。

“不对,是在这!”,将之前标上的圆圈划去,刘风在该打了一个三角形,两个时辰,本是洁净的地图已被刘风表满的实线虚线以及其他的记号。

将三角形与其它左上的一个圆连起来,刘风笑了,地图上木札特所说的耶摩汉王庭所在地刚好被包围了起来,将已经写满他计划的纸张放在书桌上,刘风揉了揉有些干涩的眼睛,“终于可以狠狠的打击一下匈奴的元气了,但愿你们可都要按照我计划的来出招啊!”

推开门,刚要走去,却见小月儿端着洗漱用具走了过来,看着刘风红肿的眼睛,立马抱怨起来,不管刘风的反对,将他按到椅子上。一阵穴位按摩之后,刘风居然发现精神好多了,可真是神奇啊,怪不得人家什么盲人按摩店生意火的不得了。

早膳时,趁众人都在,刘风便提议今日动身去临风城,在那住两天算是月儿的回门,然后经泽喻城的码头坐船奔玉邴。至于去做什么,肖红儿本想开口询问,可是见其他人都没吱声,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反正李飘雪已经在鹿鸣城种水稻了,她也只能留在这,估计哪也去不成了。

稍后,刘风将事情布置了下去,因为老兵们都要去拜祭刘寅,所以本想一同前去的林若弦,鲁海以及韩杰主动的要求留下来照顾鹿鸣这边的事情。

对于这,刘风心中也觉得甚妥,因为随时留意草原上的情况是否有变,并留下了两小队的毒蝎以派不时之需。然后,稍作商议,便敲敲打打,一行人便热闹非凡的往城外走去,自然,这次围观百姓也很多,而刘风要的便是这目的,不将场面做真点,那达伦怎么会轻易上当?

鹿鸣营地北角的一间小屋中,达伦正在拿着小木棍在地上划着,这可怜的孩子被关了一个月之后,每日除了一顿三餐有人送来,其他的时刻几乎见不到别人,心已经由开始的不满暴怒到现在的绝望无奈。

从鹿鸣小城依然安在的情形,达伦知晓父王南下已经失败,可是他想不明白都一个月了为什么没人来赎他?他达伦好歹贵为一国王子,历朝打仗失败,向他这一级别的人都不是可以赎回去的么?难道是帝国发生巨变?达伦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

屋外传来窸窣的脚步声,达伦明白这是那个叫王二的人给他送饭了,看来已经是夜晚了。扔下手中的小木棍,达伦心中有些高兴,终于又是一天过去了,每天他最喜欢的便是王二送餐的时刻,因为这样至少还有一个人聊天,可以了解外面发生的事情,虽然王二的语气并不显得友善。

随着一声清脆的锁打开的声音,王二那冰冷的脸出现在达伦面前,照例熟练的将饭菜摆在了那张破旧的桌子上。扫了一眼桌上的菜,达伦发现居然比平时多了几个,遂来了兴趣,“王小哥,今天怎么加菜了,前日是因为守备大婚,今日又为何事呢?”

王二憋了他一眼,“有的吃不好么?今天是小刘大人带着新娘子回门的日子,所以留守的林大人下令营中加菜,不过这么好菜也没多少人能吃到,这些家伙下午被大人放回家了,说是与家人团聚一夜。”

说着王二嘴挪了挪门外,“你看,平时都有人在外面守着,这顿饭也就我来了,呐,快吃吧,今夜大人发了酒,我也得回去喝两口了。”

而此刻达伦那颗死了已久的心突然剧烈的跳动了起来,今夜鹿鸣城中守卫一空,不正是天赐良机让他逃出去么?虽然不知这王二说的有几分真实,可是就算真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他达伦也要试上一试。

看着就要转身离去的王二,达伦迅速的扑上去,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一个肘击打晕了他,“这些天多亏了你的照顾,我达伦恩怨分明,今日不杀你也算是还了这份情!”

接着达伦迅速的扒下王二的衣服,将两人穿着对调了,然后将他手脚绑上,并在嘴中塞进了布团。一切做好之后,便穿着王二略显小的盔甲,把门锁好,低着头往外走去。

也许真如王二所说,今夜营中士兵回家休息了,达伦很容易的走出了营地,溶入人群之中,趁机闪进了一条小巷,然后摸进一户人家,偷了两件合适的衣服换了起来。接着,他又偷了一把剪刀将满是小辫子的头发剪掉,顺带着将一个月没刮的胡须剪短。

一切弄妥之后,达伦觉得自己这副模样在夜色中并不引人注意之后,便开始跟着人流有意识的往城门处走去。不多时,到了鹿鸣的东面城门,看着几队士兵正在那维持往来的秩序,达伦下意思的低了低头,缓和紧张的情绪,开始随着别人往前。

终于,达伦快到那扇朱红的城门的时候,心中舒了一口气,却忽闻身后的士兵让他站住脚步,脸上一丝慌张闪过,达伦只能停下了脚步。

“哎,前面的那个人,转过脸来,你身上的衣服怎么是我家老爹的!”一个身着铠甲的士兵说道。

“哈哈,张顺儿,你是不是穷疯了,这么见了破袍子也想抵赖回家给你老爹穿么?”一旁几个同伴率先笑上了,就连一些百姓也跟着笑了起来。

张顺儿则是一脸的坚决,“这就是我老爹的袍子,袖口那蓝色布丁还是我娘亲手缝上的,你到底是谁!”

见对方没有理会自己,张顺儿走上前去,看了一眼达伦的脸,立马大叫起来,“关城门!他是大人的钦犯!”

事情败露,达伦哪还能留在原地,躲过张顺儿的劈来的一刀,立马朝着正在关闭的城门冲去。

挤过混乱的人群,达伦终于冲出了城门,但是身后的鹿鸣守兵也追了上来,甚至一小队已经上了城墙竖起了弓箭。就在达伦一脸冷汗的时候,恰巧一人骑着马朝着这边来,达伦顿时大喜,待那人靠近之时一个纵跃,将那人撞到在地,夺下马来。

有了马的匈奴人便如鱼得水,躲避这墙头上落下的弓箭,达伦猛烈抽打着坐下的马匹,很快鹿鸣便在身后遥不见。

城头上,林若弦与韩杰听着手下来报,除了王二被打昏外并无人员伤亡,两人相视一笑。接着鲁海揉着脑袋走了上来,嘴中很是不满的嘀咕着,“下次要是让老子抓住他,肯定狠狠的揍他一顿,这一跤率的可真疼啊!”

见鲁海有些狼狈的样子,林若弦与韩杰忍不住的大笑起来,一阵嬉笑之后,三人看着达伦消失的方向,嘴角再次露出一丝笑意,毒蛇已经放回草原了,希望它不要让人失望,用好那副毒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