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事情之前,她还要去买些今晚吃的菜。

正当李华云往菜贩那里走去的时候,就听有人在喊。

“咦?这不是花云么?真是巧啊!”

她扭过头去,就见有个一身黄澄澄的人正冲自己招手。

会穿得万年不变一身九斤黄样子的不是别人,正是叶希鹏,他身后还跟着个就算配了别的颜色花纹也是万年黑色打底的方卓思。

“咴咴——”没等李华云过去,她身边的老马忽然精神一抖,甩开她手中的缰绳径自奔向两人,停在两人身后一个全身盖在斗篷中的人面前,不停地用头去蹭和顶那个人。

“你——”看老马的表现,李华云也不由得愣了,一句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连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

“花云——”那人摸着夜奔腾的额头,一句话说得很慢,仿佛说话对他来说是一件异常困难的事情。

“哎,在这里是不是有点儿挡路了,有什么回去再说吧。”见两人都一个样子愣在那里,叶希鹏来打圆场,“还好你们没有搬家,我和卓思这次来最怕你们又搬家了,这找起来就麻烦了。”

“没,氤雯说嫌麻烦,想等你们来再说。”李华云总算再次找回自己的声音,“那——走吧,我们还住在原来的地方,离这里很近的。啊?!”她转身想引三人往家走,却发现有一股浓浓的黑烟升起来,那个方向,正是他们住的小院,“怎么会着火?氤雯自己从来不碰家里的火的!”

“着火了!”见到祝融肆虐,人们不由得喊起来,都忙着往家跑做准备,防止殃及到自己家。

这时,李华云听见一声响亮的嘶鸣,回头看去那人已经跳上了夜奔腾,平日里总是拖着脚一步步蹭的老马仿佛年轻了十几岁又回到了战场上一般,居然扬起前蹄一跃而出,奔向起火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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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氤雯坐在起火的房间里,心里异常的平静。

李华云走后他觉得有些累就回房去睡一会儿——虽然这十几年他在外表没有老去的迹象,精神头却是从西南回来就一直大不如前,经常是做点儿事情就觉得乏力得很。

到底他这种算是真的长生不老么?墨氤雯对岐黄医理一向没倾注过多少注意力,更何况医者不自医。他很好奇自己现在的状况,但是白枫歌这个唯一可以解惑的人却在他有疑问的时候再也不出现了,好像之前狂热地在他身上做的那些实验都被这人遗忘了一般。

就这么算了吧,后来他去询问方卓思的时候,他说。即使是这并未完成的所谓不老之术,如果让世人知道,也足够再引起一场腥风血雨。长生,可以说是这世上一味最强烈的毒药,能将任何人的心毒化。

而一觉醒来,却是闻到了刺鼻的烟味。开始以为是不是花云在灶上煮了东西忘了告诉他烧干了,他起身想去厨房查看,走到门口却发现门无法推开,被什么东西在外面抵住了,窗子也是……

他努力地辨认着外面的声音,有脚步声,但没人说话。

两只兔子从桌腿旁边蹦了过来,蹲在他脚边。

“没事的。”墨氤雯把它俩一只只捞上床,复坐下。他笑了笑,“这算是,等不及了么?”他回想起了前两天花云说的话,“不过还是等花云出去了,因为觉得她好歹是个无辜者么?这样来验证一下不老不死是不是能同时存在,也许不错?咳咳!”从门缝和窗缝飘进来的烟越来越浓,渐渐地,他连面前的桌子都看不太真切了。

就这么睡过去,也好吧。

“哐!”伴着马嘶,木门被马蹄子一脚踹开,随之而来的一阵风吹开了墨氤雯面前的浓烟。

“火都烧得这么大了,你还没睡醒么?”骑马冲进屋子里的人说,声音嘶哑,带着一身尘火味道。

“醒过来的话,是不是就见不到你了?”墨氤雯抬头,看着在火焰背景中的身影,“还有,夜奔腾都是老头子了,你让它做这种马驹子的动作,万一马失前蹄就一点儿都不帅了。”

“醒过来能见到的话,你还打算坐着等死么?”来人下马,递到墨氤雯面前一支笛子。

虽经风霜,玉笛依旧洁白莹润。

“我才没那么无聊。”墨氤雯单手按着笛子,一曲单调但有节奏的乐曲缓缓流泻而出。

“轰隆隆——”来人感到脚下一阵晃动,又前仰后合了一会儿,连夜奔腾也四蹄着地努力找着平衡,倒是坐在**的墨氤雯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

他回头看去,现在门外的视野明显不是他刚才进来的景色,视角似乎高了?他凑近门口,才发现他呆的房子不知又启动了什么机关,居然站了起来,还开始移动了!

而随着房子的升高,之前落在它上面的燃烧物连带屋顶原本的茅草和墙壁上的树枝也悉数剥落,露出了本来铸造着云雷饕餮纹的黑色金属内里。

“你什么时候造了这么个大家伙?”经过最初的惊讶后,早就习惯墨氤雯各种匪夷所思造物的他走过来,说。

“我虽然废了胳膊,但十几年实在无聊弄个东西也并非什么难事。”墨氤雯说,伸手扯开来人裹着全身的斗篷。眼前的人还是有些发青的皮肤,但似乎要他离开的时候好了很多。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蛊毒。”

“你还是这么直接。”把他拥在怀里,李昌业看着这个和记忆中一模一样的容颜,“有一天我觉得自己快不行的时候,碰上一个从天而降的白胡子老头,然后他给了我一丸灵丹妙药——你相信么?”

“嗯。”是真是假,墨氤雯也不想追究。

“它要跑到哪里?”瞥了一眼门外飞逝的景色,李昌业过去关上房门,回来问。

“不知道。”墨氤雯说,“我从来没测试过——不过你见到了花云,他们应该能找到吧。”这个没人控制的房子,应该是在往没人的山里跑呢吧。

“以后广都镇大概又多了一个吓唬小孩子的典故吧。”把**的两只木头兔子扫到地上,李昌业轻轻地把墨氤雯推倒,“不过,我倒是又见到了一个让人觉得他怎么总是死都死不了的家伙,他说我体内还有余毒未清,要是想恢复原来的样子的话,不如去找源头,不过就算用最直接的方式,似乎也要很长时间。”

“有的是时间。”墨氤雯回答,剩下的语言都被消逝在一阵唇舌纠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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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给我解释下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在远处目睹这一切的叶希鹏扶着额头问。

“会跑的房子。”方卓思言简意赅的回答,他看了看李华云,“花云,我们在镇上的客栈定了房间,你先跟我们去休息一下吧。估计他们闹完了,明天我们走的时候也就回来了。”

“哦,好。”李华云回答,最后看了一眼那正在烧成灰烬的曾经的家,和那个跑得不见踪影的诡异房子,跟方卓思往镇上客栈的方向转身走去。

反正,也要和这里告别了。

她的未来,在那遥远的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