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有反常即为妖,单方清楚与自己合作了那么久的供货商忽然中断合约,肯定事出有因。他逮住一个交情最好的,动之以情,哓之以理,把这些年里的情分都用尽了,对方才告诉他,是通泰钱庄联合所有的钱庄给他们施加的压力。他们这些做生意的,有几个不是凭着钱庄的借贷才能周转过来。俗话说有奶便是娘,为了娘,也只好对不起兄弟了,兄弟一定会谅解自己苦衷的吧?

单方还不知道自己儿子做过什么,所以大为吃惊,通泰钱庄怎么会莫名其妙针对自己呢?他与通泰钱庄的马掌柜打过交道,年前还在他那贷过十万两银子,但是过了半年就连本带利还清了,还钱的时候马掌柜可客气得紧。

不行,这事一定得弄明白。单方马上命人备轿,奔通泰钱庄而去。

马掌柜一见单方,倒没有立刻下逐客令,只是冷淡的接待了他,也不告诉他原因,最后送客的时候才不咸不淡说了一句:“单老板,您养了个好儿子!”

单方一听那话里的意思,自然知道是自己儿子惹出的是非,气急败坏令家丁又朝家里赶去,命下人把昨夜流连花丛宿醉未醒的单流泉一盆冷水泼了起来。

“是哪个不长眼的敢用水泼本少爷?”单流泉醉眼惺忪跳起来,就想发威。

单方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就扇了过去:“这都几点了你还在睡!不好好帮我打理生意就罢了,还净给我惹祸!”

“爹,”单流泉一看是老爷子,气焰马上消了下去。莫名其妙的问:“我惹什么祸了?”

单方被儿子那无辜的样子逗得不怒反笑,劈头盖脸的老拳朝单流泉头上招呼过去:“你惹什么祸,睁开你的狗眼看看。单家就要败在你地手里了!”他忘了儿子是狗,与他这个父亲也脱离不了亲属关系。

单流泉不敢反抗。直到单老爷打累了,他才露出鼻青脸肿的头:“爹,你也给孩子一个理由啊!”

单方气喘吁吁的说:“你说吧,通泰钱庄为什么和我们过不去?”

“原来是为了这事。”单流泉满不在乎把自己风流三公子与沈天启地恩怨说了出来,表明自己做的这一切不过是为了二哥出气.wap

“早叫你和你那群狐朋狗党离远一点。为了那个不学无术地朱夏涛看上的一个女人。你想把我们家赔进去吗!”单方话也说得严重了点,虽然这次打击不会把单家全赔进去,但是肯定会大伤元气。

“没那么严重吧?”

单方遂把通泰施压的事说了一便,单流泉大惊失色,虽然他的志向是做一个花花公子,但是他知道这个志向是建立在单家的财力之上地。再怎么不懂事,他也不能让单家飘零下去:“爹,那现在怎么办呢?”

“唯今之计只有我带着你去向通泰钱庄的少主沈天启道歉,希望他大人有大量原谅你这小兔崽子。”

“什么?向他道歉?孩儿才不要!”

“你是想去道歉还是想滚出家门?”

单流泉想像了一下自己流落街头靠乞讨为生被昔日相好避而远之的画面。屈服了,好吧,道歉就道歉。

当单方领着猪头儿子再次上门表明来意求见沈天启的时候。沈天启很大方的接待了他们,冤家宜解不宜结。得饶人处且饶人。还要在广州待很长一段时间,沈天启知道自己的反击已经给他们很大的震撼。这就足够了。

单家父子没想到沈天启那么好说话,单流泉对沈天启的印象顿时改观起来。原本他就是个洒脱的公子,只是为兄弟出气也不知道撒气地那个人为人如何,现在看到他,也不得不承认他比那个二哥强很多了。年少,英俊,有才能,有眼睛的女子都会选他而不会选自己那个纨绔二哥。

于是,晚上风流三公子在金凤楼再聚会的时候,单流泉再看朱夏涛,想起老爹地话,就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和那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朱猪头保持点距离呢?他那边在想别人是猪头,却没料到他现在才是真正地猪头——白天被单老爷打肿地脸现在还一片淤青,大大有损自己风流倜傥的形象。

“老三,怎么搞地?”尚仁杰奇怪的问。朱夏涛从来了之后就一直在傻笑饮酒,连单流泉什么时候进入包厢的都不知道,更别说发现他脸上的异样了。

单流泉倒竹筒似的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什么?你居然去向那个沈天启道歉,你还是不是我兄弟?”一听到这个敏感的名字,朱夏涛倒是从臆想中惊醒了。

“不道歉成吗?总不能眼睁睁看我们家破产吧?何况,二哥,不是我说你,沈天启不是个好惹的人,你犯不着为了个不喜欢你的女子与他斗气。”

“谁说蓉妹对我没意思,你看,她还送给我定情信物了。”朱夏涛得意的从怀里小心翼翼掏出一个手绢打开,里面只包着几片花瓣。

“这是什么?”单流泉不解的问。

“花瓣啊,你难道看不出来吗,”猪夏涛用看白痴的眼光看着他,“今天我约蓉妹出来玩,她说身体不适,但是却让丫鬟给我送了这个,表明在花好月圆之日再相会啊。”

单流泉扑哧一声笑出来,“二哥,人家秋小姐的意思是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是在拒绝你呢。”

单流泉猜得没错。朱夏涛去找秋芙蓉的时候,她正在学习黛玉葬花呢,哪有心情应酬他,随手拿起擦汗的手绢包了一包花瓣给他,就是想表明“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意思,希望他自觉点打退堂鼓。

“你胡说!”朱夏涛的脸色胀得通红,为他说出的这个与自己理解的完全不同的含义而恼怒。

“我胡不胡说你自己知道,你想想看秋小姐可曾对你好声好气过,人家对你从来没有好感。”见识过沈天启的为人和手段后,单流泉真的想劝自己兄弟醒醒,犯不着沉迷在得不到的镜花水月中,像自己一样及时行乐多好。

朱夏涛仔细想想与秋芙蓉交往以来的点点滴滴,佳人确实一直对自己爱理不理的,是自己以为她害羞的缘故,死缠烂打,忽略她眼底的不耐烦。一时,竟怔怔发呆起来:这段感情,是否还值得追求呢?他也搞不懂自己是真爱上了还是一时迷恋,还是因为第一次的拒绝之后起了倔强之

“老三,你就一个臭毛病,太坦白!非要把人家老二从幻想中拉出来,你不知道能陷入幻想的人是最幸福的吗?”尚仁杰明着是在批评单流泉,暗着却是给朱夏涛点明:你对秋小姐确实只能是幻想,人家不可能理你。

单流泉委屈的憋着嘴:“我娘从小教我做人要坦白,可不像大哥你,你爹估计从小教你怎么善意的说谎。”你……”尚仁杰被堵得说不出话来,谁叫他爹确实是这么教育他的呢。知府大人希望自己的儿子继承衣钵继续为官,从小就开始有意识教导他为官之道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就是不能说心里话。

又继续喝了几杯酒,三人不欢而散。京城。

久不在读者面前露面的云先生,依然过得令人非常……想砍一刀!他永远知道怎样才能让自己最舒适,浑然不用像主角一样,需要忙忙碌碌到处奔走。

只见他穿着及地的米色长袍——他似乎非常钟爱这种宽松的服装,斜躺在窗前的长椅上,有个美艳的女子正在给他按摩**的足部。左手拿着晶莹的高脚玻璃杯,里面盛着血一样红的葡萄酒,右手拿着的,赫然是莫菲菲的家书,当然是盗版的那封。

他轻抖着信纸,对着阳光一字一句默念:“爹,娘,菲儿……”什么意思呢?难道?他想到了一个有趣的可能。阳光透过信纸折射过来,他狭长的双眼也不禁微眯,看起来更像一只狡猾的狐狸。

“七号!”

“属下在。”一个一直站在阴影中的年轻人站了出来,普普通通的脸,掉到人群中立刻就会被淹没的那种。这是云先生手下最得力的十大密探之一。

“你给我仔仔细细的给我调查一下红楼莫家,他们家里的每一个人从小到大的经历都不要放过。”以前,自己只看到做的事情,忽略了很多呢。

“是。”七号一句多余的话也不问,又隐到了暗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比云先生晚几天后,其美人也收到了莫菲菲的来信。

“天啊,这是老板给我写的第一封信呢!”其美人反反复复看着,随时随地想起来就要拿出来花痴一阵,让最近经常光临如家客栈的小王爷心里看得非常非常之不爽。那女人,对一张纸笑得那么开心,为什么不给自己好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