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问天周旋于黑无常的索命令攻势之下,意在看清黑无常的一招一式,是以每每危急关头,总能自保无虞。陈嫣不知就里,也是担心剑问天的安危,忍不住奔出提醒,却给了白无常可乘之机。

眼前陈嫣被罩在白无常鬼爪之下,形势凶多吉少,剑问天暗暗焦急,心下一横,一记火岩刀劈出,逼退黑无常,猛一转身,飘然飞向白无常,半空中戟指如剑,嗤嗤两声,两道剑气从指尖处闪电般疾射出去,使的正是他初有小成的“九难一指”。

这九难一指乃是独孤奇独孤大侠的成名绝技之一,剑问天也只在天山上与少林高僧对决时出其不意使过一次,这些日子以来不断参悟,精进不少。他原来打算用来对付刘星宇时使出,此刻危急之际,不得已只好先救下陈嫣再说。

剑光所到之处,只听得白无常一声惨哼,身子不由自主向后飞退,但见他左掌捂着右掌,一线血红从指缝中汩汩流出,苍白如纸的面容刷地更加苍白,脸上流露出的,只有不可思议的表情。

也只是电光石闪的刹那功夫,陈嫣已在鬼门关里走了一趟,望着剑问天,满脸的无尽感激。

来不及陈嫣开口道谢,黑无常惊叫道:“大哥!”黑影乍动,已从屋顶上落到白无常身边,转头看向剑问天,戾气更盛。黑白无常原本就是同气连心的兄弟,此时见白无常吃了败仗,黑无常自然遑急,向剑问天投去仇恨的眼光。

白无常远比弟弟要沉稳得多,摊开手掌,吸了口气,嘴里吐出一条银线,对着伤口用力一吹,那血流如注的伤口,立时奇迹般渐渐收缩,不到俄瞬,手掌便即复原如初,宛似从不曾受伤过。他一双阴森的眼睛注视着剑问天,桀桀怪笑道:“如若本鬼使所料不错,刚才你所使的定是《剥极真经》中的绝技无疑了。兄弟,咱们动身之前,教主向咱们交代了什么,不惜代价,定要探悉到独孤奇的什么神功来着?嘿嘿,就让咱们兄弟再来领教领教你的高招罢!”黑无常当即也哈哈大笑起来。

两无常心意相通,相视一眼,口中念念有词,一黑一白两道影子倏地一分而开,平地里人间蒸发般消失不见。

剑问天一击得胜,却不敢心存蔑视,眼见黑白无常平空消失,也知冥界中诸魔擅长隐身之术,当下一面暗运剥极神功,严阵以待,留心动静,一面护住陈嫣,以防不测。

树欲静,而风不止。诺大的百药谷,此时仿佛一片萧飒。

剑问天护着陈嫣,狼般锐利的眼睛扫视着周遭的风吹草动,此刻他已下定了决心:除恶务尽,一不做,二不休,索性便一举除掉这两个鬼差!

一刻、二刻、三刻……时间在待战中一点点流逝。

动了!剑问天眼瞳绿光乍闪,昂首挺胸,双臂一振,纵声长嚎,一股巨大气流宛若轰天迅雷,随着他的双拳击向东面树下。

“轰!轰!”两声巨响,大树拦腰而折,轰声甫歇,接着便是两声惨呼,一黑一白两道影子砰然落地,若隐若现,最后终于现出身来。

这奋力一击,剑问天用了九成功力,誓要将黑白无常毙于拳下,出手自是毫不留情。黑白无常再怎么修为了得,终究还是血肉之躯,又哪能敌得过狼心诀最高修为的攻击?未及还招,已被震得齐齐扑倒在地,一阵挣扎,鲜血染红了草绿一地,眼见已是生命垂危。

白无常左冷修为稍高,良久才颤巍巍挣扎着站起身来,半开半阖的双眼直棱棱看着剑问天,嘴角牵强地挤出一丝冷笑,断断续续道:“本鬼使、本鬼使是……太低估了你了。”

剑问天想起一事,喝道:“解药交出来,饶你不死!”

白无常一声怪笑,道:“你要解药,还不容易……”蓦地左手一扬,剑问天眼睛一亮,便待伸手去夺,却已是迟了一步,血影银针的解药抛向空中,顿时随风消散。

剑问天恼怒至极,长嚎一声,抡拳打出,白无常不闪不躲,一任拳头如雨点般在身上招呼,凄厉的声音响遏药谷,突然间一口血箭仰天喷出,那条血箭便似活的一般,在空中一个盘旋,化成一只血色鹦鹉,扑哧哧振翅高飞而去。

那是白无常的元神!剑问天恍然大悟,那血鹦鹉早已飞远,即便他功力再高,身无双翼,也是无力将它留住,只得望天兴叹了。

临到手的解药就这般眼睁睁失去,剑问天满腔怒火,便要对黑无常施以重拳,却见黑无常已是气绝人亡。

剑问天连叫可惜,既可惜解药失去,无法向南少林众僧交代,更何惜让白无常的元神遁逃了,如果冥界知道黑白无常都已死在自己手里,势必要倾巢而出,不灭自己誓不罢休,“我自己一个人的安危倒算不了什么,丁叔叔丁阿姨正在加紧与各武林同道联盟,南冥派也元气未复,如是太早再和冥界挑起事端,岂不因自己坏了大事?”

陈嫣只道他急于得到血影银针的解药,是为了自身安危,几曾想到他乃是另有缘故,眼看他剑眉紧蹙,忧虑满面,问道:“白头大哥,真的没有其他法子了么?”

剑问天轻轻一叹,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如此紧张,不由色霁,笑道:“是非祸福,冥冥之中早有安排,我其实也太杞人忧天了。兵来将挡,水来土堰,纵使刘老怪亲自出马,又何所惧哉!”

话声刚落,蓦听得药林中一声惨叫遥遥传入耳际,剑问天脸色一变:又发生了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