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曲二太太头发晕眼发花,想去找二儿媳妇算账,身上软的起不来,张妈妈赶紧去外面喊人,一会儿曲瀚侠和曲瀚文来看了,摇着头都道:“受了风寒了家有财妻!”

曲二太太气的想大骂一声:“说的都是废话!”

可是嗓子发痒,刚张嘴就使劲的咳嗽,干干的啥也说不出来。

曲瀚文赶紧道:“还是进城吧!看大夫方便,这里也不是住人的地方,没有暖炉太冷了!”

曲瀚侠点头表示同意。于是曲瀚文立刻叫来马车,不管曲二太太什么意思,亲自把曲二太太背上车,送回了府里。

曲二老爷一看自己的先锋大将受伤回来了,吓得缩着脖子,等看到是曲瀚文送回来的,这才大着胆子跟出来:“瀚文……你都知道了?我……爹应该怎么办呐?”

曲瀚文先不搭理他,叫人把曲二太太送回屋子,赶紧的命人找大夫,一直等着大夫来了,诊了脉,说是气急攻心,伤风受寒,需要静养!

曲瀚文就点头:“劳烦大夫开个方子,我们好去抓药!”

大夫开了方子,曲瀚文这才进去对曲二太太道:“受了寒,歇着就行了!别成天到处跑……劳累了!”

曲二太太回来才喝了点水,这时才能说出来话:“都是你那个狠毒心肠的媳妇……”

“行了行了!”曲瀚文皱眉道:“我昨天说的话你马上就忘了?!”

曲二太太就不敢再说,又气又急,嗓子干得直咳嗽。

曲瀚文不耐烦的出来,曲二老爷陪笑着跟着他,怯生生的问:“瀚文……这件事怎么办?”

小远昨天已经查出来了,那个阴阳师其实就是曲家族人自己找的。

曲瀚文知道了阴阳师和那一房人的关系。自己在前后连贯一下,基本上就能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想来,曲家那两房做买卖亏本的。也是急了眼,互相商量了想了这么个主意,叫阴阳师这样去和老太爷说。重修祖祠的时候,在叫阴阳师说个理由。给他们自己揽上点差事,好好讹曲二老爷一笔!

后来老太爷觉着叫曲二老爷自己出不行,于是他们又想出这么个计谋,移祖祠!那花费更大,有阴阳师在里面给他谋事情,总能贪个一半!

曲瀚文听曲二老爷问,便道:“这件事儿子给你处理了!不过父亲要掏点银子!”

“掏银子没关系。千万别叫族里的人记恨我了……得多少银子?”

曲瀚文摇着头,半天才道:“具体多少我也不知道,您先给两万吧。”

曲二老爷为了这件事已经掏了好几万出去了,给了曲二太太也有两万了,听了这话不由得心疼,曲瀚文皱眉:“你要是心疼钱,我也不管了,正好松快!”说着甩手要走。

曲二老爷慌得赶紧拉住他:“给给!我给!只要能叫族里的人不在抓着我不放,多少钱……我都愿意出!”说这话说的咬牙切齿的。

曲瀚文冷哼一声。

曲二老爷给了两万两,曲瀚文去找那个生意失败的族人。当面先把他和阴阳师的关系戳穿了,等那人急了,嚷嚷着要去族长那里说理,曲瀚文就硬顶了两句:“去就去!咱们一道去!”

那族人看曲瀚文态度强硬。只能先软下来,用商量的口气跟曲瀚文大倒苦水。

曲瀚文这个时候才道:“我父亲也是看在都是族人的份上,才没有去族长那里揭穿,其实已经有了证据,这个阴阳师根本就是个骗子!”

那族人不愿意承认,可到了这会儿,也看出曲瀚文是有话要说,便不愿意得罪他,静听着他下面的话。

“你生意失败了,也没什么严重的,都是姓曲的,自家人不帮忙谁帮忙?我父亲说了,愿意给你借点钱当本钱,你今年东山再起,三年期,而且不要利息家有财妻!”

这可是太好了!那族人还有什么不答应的?!于是一言为定,写了借据画了押,曲瀚文借给他一万两,另一个也是如法炮制。

把这两个人摆平了,叫他们自己去和老太爷说,查明了,那个阴阳师是骗钱的!幸好早一点知道了!再请了个阴阳师来看,确定祖坟和祖祠都没有任何问题,他们自己的生意也有了起色!

这件事就这样,来的猛烈,却被曲瀚文轻轻一抹就平了。

曲瀚文把两张借据给曲二老爷,曲二老爷激动的眼眶里都含着泪,心里想,这儿子们还是要维持下啊!自己这份家产,没有儿子们挡在前面,迟早有一天叫族里的人给分的吃了!

有了这个心思,就刻意的巴结曲瀚文。

曲瀚文出头,完全是因为还是曲二老爷的儿子!就像是曲瀚侠说的,不能剜骨剔肉,还了这幅骨肉,怎么办呢?只能在他有事的时候出头!不过他根本就不想要曲二老爷的银子!因此你对我好还是对我不好,我都是一个态度!

转身出了院门,松了口气!曲二太太生病了,咳咳咳,总能消停一阵了!

回家和袁瑜蓉说了经过,袁瑜蓉刻意的又是佩服又是巴结了一番,偷偷看曲瀚文没有一点怪自己把曲二太太整病了的意思,心头宽松,心情又好了起来。心里还在想,婆婆大人,其实我真没想着要把您老人家整病了……咳咳,性格太强了也不好啊,受点气能把自己气病了……

再过两天,这件事就完全的被府里的人忘记了,因为大家又热火朝天的开始生意的事情了!

正月十五一过,巡抚老爷动身,举子们也跟着全都走了,正月二十五,整个宣城已经完全恢复了宁静。

这天晚上,大家都在坐,香梅和她的相公小张还有孟管家,捧着账本来了。

香梅把两本账捧进来。小张和孟管家就在外屋等着。

袁瑜蓉拿算盘噼里啪啦的算,礼品行的账目很清楚,进多少出多少条条清楚。香梅也是感念袁瑜蓉的提拔。那账本都白白的,干净的一尘不染一般。

礼品行开业到现在,收入两千七百两银子。刨去进货的一千三百两,再去掉一点费用。一共是一千四百两的利润,不过这里面有宣纸的赊账三百两,按照五折就是一百五十两,最后的净利润是一千二百五十两左右。

而那个竹屋馆子,营业额也有上千两,不过费用就有点不好算了,买鱼买菜的有时候着急了不经过公帐。幸好费用不高,也没多少别的花费,基本上能有八百到九百两的净利润。

两样加起来,有了两千二百两左右的进账,这纯粹就是抓住了商机,灵机一动来的银子!

大家又把袁瑜蓉和曲瀚旭着实的夸奖了一番。

接着大家就开始各自的规划。曲瀚侠手里还剩下六、七百两的样子,还有袁瑜蓉和曲瀚旭两人合作敲诈来的两千两,一共是不到五千两,这就很绰绰有余了。

昌鼎礼品行挣得一千多两,仍旧全都投入到昌鼎里面去。要进货。竹屋馆子挣得**百两,也同样的投入到竹屋馆子里面去,应该是用不了,剩下的就作为流动资金。

余下的两千多两。茶行和丝绸行并不是一下子进货要用,慢慢铺开也够了。

袁瑜蓉出了月子,亲自坐轿子去看了看那个竹屋馆子,确实太简陋,这还是曲瀚侠找了一天空给加固了的!要是没加固过,说不准真的都塌了……

不过正好这段时间人少点,有时间从头整顿,于是正经的去衙门备案,那块地皮属于是连着城门的官地,真的要是开馆子,还有些问题,租官家的地皮,有什么事情说收回就收回,没有道理好讲。袁瑜蓉考虑半天,还是没租。

再往外一里不到的样子,就是民宅的地方了,袁瑜蓉看中了一块地,叫曲瀚文陪她去问价格,五十两一年,大概是五亩左右的地方。

两人倒是觉着合适,跟人谈好了,一租三年,签了契约,把那边的竹屋馆子搬过来,重新加盖几间,不过依然是活动板房一样,只是四周的柱子钉入地底,另外拉韧性很强的藤条固定。而房子里面,地板是竹子铺的一层,四周围还有房顶现如今全都用竹子钉上,就好像是竹子钉了个四四方方的盒子一样,这个盒子有门有窗,大小和屋子一样。

后面盖了三排砖房,最后面一排是酿酒的作坊,稍远一些,中间一排是厨子和小二的住处,后两排和前面这一排中间隔着一个天井,最前面这就是厨房,灶台全都砌上了。

围着竹屋盖了一圈围墙,主要是挡风,不然来个九级大风,把竹屋给吹跑了。围着墙在种些竹子,修个假山泉水,这就很有情调了。

需要个雅致的名字,自然是袁瑜蓉来想,琢磨两天,起名:水竹居。

曲瀚侠专门的提了那个举人好友蓝毓,说了自己答应留座的事情,询问袁瑜蓉的意思。

袁瑜蓉马上答应,从开业那一天开始,就给这个蓝毓留个长久的座位!不管他这辈子还能不能来!别说是曲瀚侠,就连曲瀚旭都能听出来,二嫂确实是个做生意的料子,心胸宽广,眼界看得远!曲瀚文更是心里头暗喜,自己这个媳妇,真的就是比别人强!

因为水竹居开的有点突然,人员需要重新的调配一下。

袁瑜蓉先问了孟锐管家的意思,因为开业到现在,是孟锐在水竹居里面支撑着场面,虽然没有摆在桌面上说开,但算是个掌柜的,干的也是掌柜的活,不能现在忙过去了,不问问人家的意思就交给别人家有财妻。

而且听曲瀚侠的意思,觉着孟锐做水竹居的掌柜的还行,能扑腾开!

正好孟锐自己的意思,也想去做生意,当然啦,做掌柜还是要比做管家威风很多!何况,掌柜的是人上人,管家说的再好听,也是伺候人的。好在是管家出身,袁瑜蓉今后见见问问帐目什么的也没什么。

于是,香梅和她相公小张在昌鼎礼品行。孟锐在水竹居做掌柜。香菊的相公小李依然是品叶居的掌柜,其他的人员不动,小远、小石、小道。还有曲瀚侠、曲瀚旭的几个下人小子,全都从府里出来,正经的跟着他们学做生意。准备在茶行和丝绸行开始大展拳脚。

在请了十几个伙计,分布在三个地方。将人手填足。水竹居单独要请厨子,家里的厨子有愿意过去的,自赎其身可以过去。

邱泽媛又找来牙婆寻找合适的家常菜厨子。

这边整顿着,指尖蔻和品叶居分店开始营业了。放了开门炮,指尖蔻生意就热火起来,年前的时候还是有不少人来打听问询,可能过年有人去松江府。知道了那边的指尖蔻。松江府想来是那个年代引领潮流的一个地方,回来的夫人小姐们互相传,倒有点等不及指尖蔻开业!

如今一开门,开始的这些天跟别的行业相反,居然天天爆满!总有下人婆子过来为她们家的小姐、夫人定时间,生意很快就上了正轨。

品叶居因为是要和茶行联手的,倒不在乎这两天的生意,主要是观察今年的行情。

曲瀚旭被派去进茶,依然是蜀地,广东那边由张普去了。这一次和前两年不同。因为有茶行的这一个想法,远处的一些茶叶,就要多进些回来,这就考眼光了。进回来人家不买账,那不是一两百斤的茶叶问题了。另外还有个重要的任务,去四川进那边的特产礼物,这个也考眼光,一路上奇珍异物必定是不少,要会选东西,选中的能合适做礼物,送礼的和收礼的手青睐,不然,花了大钱买回来的东西,送礼的看不中,收礼的还不乐意,那就成了白耽误工夫了。

茶,曲瀚旭已经在行,经营了几年的品叶居,总能知道这边人的口味如何,出不了大的纰漏,只有那礼物,他实在是没底,反复询问袁瑜蓉和曲瀚文的意思。

不过曲瀚文还是叫他自己去看着办,因为这边粮道胡茂元要到任了!曲瀚旭到了这个地步,只能硬着头皮承担一些事情了!

粮道胡茂元专门的写了请柬,请曲瀚文、曲瀚侠、曲瀚旭兄弟在自己庆祝接任这一天,到府里做客。

胡夫人也写了花笺,请袁瑜蓉、方氏和邱泽媛来家中做客。

花笺随同请柬,一起叫一个跟班送来。

官员上任,都是要热闹一番,请请藩属、同僚,乃至于下属、各个能用得上的朋友,今后大家精诚合作!

上任的庆祝,能请曲瀚文兄弟,这就是说明,在粮道这方面,这三位是他重要的朋友!官场上相关的朋友!

而胡夫人请内眷,这就说明,和他们还是通家之好!

接到了请柬和花笺,曲瀚文重赏了粮道衙门送信的这个下人,封了五两银子的红封给他,还请他进来坐了一会儿。

这个下人是胡粮道身边的跟班,叫赵二,虽然是个跟班,但是气度与一般的下人不同,说话也能引经据典,曲瀚文心里点头。

当官的身边一般总有几个跟班,就像是自己是身边的下人小子一样,不过这些跟班与小子们却完全不一样,他们不但要懂文墨,公事上也要精通,不然,粮道大人要个奏折,却给拿来个家信,岂不是南辕北辙?忙上加忙?

还有,官员大人公事繁忙,总会办了这样忘了那样,跟班们就要给记着,这就要求公事上精通。

这样的人,一般都奸猾无比,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但是这样的人,又是自己将来和粮道打交道的中间人!来回传话,甚至银钱交易都有可能经过此人!

曲瀚文很清楚,他为人又有点义气,着力要是想结交谁,真的是‘义’字当头!因此对这个赵二很客气,请他喝了一会儿茶,言语间对他很是捧哏。

那赵二虽然表面点头哈腰,但是心里还是很清楚,这位是个聪明人。

曲瀚文拿了请柬和花笺去和曲瀚侠说,曲瀚侠看看时间,三天之后,便问道:“这么说胡粮道已经到了?”

曲瀚文点点头:“今天刚到,他们官场上,先拜上司,再拜同年,那个跟班的特意和我说的,胡粮道一到这里就写了给咱们的请柬,其他人的还没写呢!”

曲瀚侠听了点头:“嗯,赶紧和嫂子她们说说去,叫她们预备送礼的东西。”

准备礼品,袁瑜蓉和方氏还真的是煞费了一番苦心,收礼人的关系、境遇、爱好这些都是送礼需要了解的。

但是和这个胡粮道,实在是初交,关系只能说现在还得靠袁二哥和袁夫人的面子,还有那五万两银子的面子。胡粮道境遇和爱好,更是无从谈起,不知道也不了解。

袁瑜蓉跟方氏商量,这样的关系,还有自己家的情况,既不能送的太素,也不能太奢。

本来就是生意人,这个不用遮掩,要是送的太素,有礼轻之嫌,当然也不能太富贵叫人觉着自己是暴发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