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瑜蓉‘哦’了一声,先看了看睡着的小女儿,很安稳,这才抬手,玉镯和银镯急忙上前将她搀扶起来家有财妻。

“什么事?”她问道。

银镯将刚刚的事情说了,又将小厮的回话说了,袁瑜蓉已经完全清醒了,听完她说的,马上问道:“小姐在什么地方?”

银镯急忙道:“奶娘带着小姐去后园子玩了。”

袁瑜蓉道:“叫人去说一声,暂时别过来,就在那边玩着。”

银镯答应一声,转身看了看门口,门口的素镯急忙的跑着出去了。

袁瑜蓉顿了顿,看着窗户外面发呆,半天才道:“给我端水。”

银镯玉镯急忙伺候她梳洗。

其余的丫鬟都知道了,全都去院门上看,指指点点的。孙嬷嬷也被人请来了,一看到孙嬷嬷来,其他院的丫鬟全都跑了,那些来不看白不看的小子们还舍不得走,被孙嬷嬷怒斥了一声,吓得全跑了。

七月正在后园子和胖妞玩,素镯去传话,没敢叫胖妞听见,低声的和七月道:“这会儿前面有些事,奶奶不叫小姐过去,七月姐姐和奶娘在这里陪着小姐,等那边没事了在回去家有财妻。”

七月听了奇怪,问道:“什么事呀?”

素镯白着脸将十月的事情说了,七月听得脸色大变,转过去低声请奶娘看好小姐,她往外院门口急匆匆走来看。到了这边一看到光溜溜昏倒在地的十月,惊得脚步踉跄,差点跌倒。

别的大丫鬟有些幸灾乐祸,有些吓得发抖。二房院几乎是一阵风的传遍了,十月去勾引爷,被爷命人扒光了跪在院外面等奶奶发落!

袁瑜蓉洗了脸梳了头,又命人去端了一碗水果羹来吃了,半躺在凉塌上。这才道:“原本明日叫牙婆的,她却等不及,那就今天吧。叫竹妈把她带出去给牙婆卖了吧。”

银镯答应一声,玉镯端了空碗出来,两人脸色苍白的互相看了一眼。

虽说丫鬟们对于同样的丫鬟去主子爷那里献身的事更愤怒。但是就这么一转眼的功夫。十月就从一个大丫鬟变成了被扒光了瘫在院门口的一滩肉,马上就要被卖了,两人全都从脚底往上冒凉气,浑身冰凉!二爷……二爷确实太狠了,这些新来的丫鬟头一次领教了二爷的狠心!

竹妈领着两个婆子跑着来了,将十月拖走,先找了个耳房进去,将十月身上的丝罗衣裳脱了。给她换了一件粗布衣裳,直接拖出去给牙婆送去了。

这边七月脚步沉重的刚刚进屋,竹妈带着另一个婆子就进来了。将十月**、桌上的东西稀里哗啦的一卷,塞进了箱子。抬着出去了。

七月跌坐在床边,面色煞白,她万万没想到十月敢这么大的胆子去勾引爷,十月真傻,太傻了!这么多年,她难道就看不出来,只要奶奶还在,爷是绝不收人的!

七月自己是从来没想过在爷身上找出路的,但是她想过很多别的出路,孟掌柜娶了别人之后,她想过别人,看到九月她们一个个嫁的那么好,她也羡慕,越发的精心伺候小姐,希望奶奶能看在她尽心尽力伺候小姐的份上,给她也安排一门好亲事!

可是六月和十月的事情叫她猛然的警醒了!她终于明白了,自己的身份就是一个丫鬟!奶奶能给她们找好的后路,那是奶奶的忠厚和仁爱,并不是说,这是奶奶应该的、必须做的!若是在奶奶和爷这边耍心眼,必定没有好下场!自己伺候主子是本分,是应当的!不想那么多,做好自己的本分,奶奶自然会为自己想到!想的太多,用原本自己的本分来作为筹码或者交换条件,奶奶不傻,怎么会看不出来?!

七月想到了这里,惊得浑身哆嗦!颤抖的手捂着心口的地方,心里默默的念着:奶奶,七月错了,今后再也不胡思乱想了,一门心思的伺候小姐……奶奶,您就再给七月一个机会吧……

曲瀚文进了屋子,先小心的看了看袁瑜蓉,袁瑜蓉侧躺在榻上,见他回来笑着坐起来:“你去乡下的衣裳我叫丫鬟都收拾好了。”

曲瀚文这才过来坐在塌边:“你没生气吧?”

“我干嘛生气?”袁瑜蓉有些惊讶的道,心里想,难道我平常真的那么圣母么?

“十月……你不会觉着我对她太狠了?”

袁瑜蓉叹了口气,往后靠了靠:“是我太宽容了,把她们惯得不知道天高地厚的。”

曲瀚文听她这样说,这才松了口气,用力点了点头:“蓉妹妹,你哪一点都好,就是这点……”他笑着摇头没有把这句说完:“将下人看的太重!十月身上穿的,是你给她的吧?难怪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一个丫鬟都敢穿丝罗衣裳!”

袁瑜蓉其实在六月告密事件之后,已经反省了。她委顿的点着头:“是啊,我自己不应该没规矩。给她们太多的脸面,养的这些人犯上了她们自己都不觉着。”

曲瀚文挑着眉道:“你终于想通了!早知道这样,我也不用怕你生气畏首畏尾,把那个恩将仇报的东西就当场打死了算了!”

袁瑜蓉顿了顿,没说话。

“你是怎么处置的?”

“我把她卖了。”袁瑜蓉有些讪然,有点心虚的小声道。

果然,曲瀚文摇头:“你呀!你对她那么好,她反过来咬你一口,这样的人还费那个劲做什么?应该直接打死!叫其他的下人全都看看,敢犯上的下场!”

袁瑜蓉讪讪的道:“我原本以为,这样已经很厉害了……叫我打死十月,我还真下不去手……这个定人生死的事,还是得慢慢适应……”她沮丧的说着。

曲瀚文看她精神不振,坐上去靠在她的身边。将她揽在怀里低声道:“幸好你是嫁给了我,我一不纳妾,二心够狠,你才能过的这样舒心自在。”

“我还舒心?”

“虽然你没有打死,但是我这样把十月收拾一顿。应该能起到杀鸡骇猴的作用,刚来的这些个哪个还敢打主意?你今后舒心的日子长了!”曲瀚文笑着说道。

袁瑜蓉笑着叹气:“也是啊……”

“以后你也这样,对她们不要心软。该罚的罚,该卖的卖,该打死就打死!这才是主子奶奶该有的脾气!”

袁瑜蓉点点头:“大道理都懂。下死手……今后也学着……”她下定决心的样子。

曲瀚文看她的样子不由得好笑:“实在想疼人的话。那就疼疼我……”曲瀚文笑着,说到后面就不正经起来,堵上嘴把她压倒在榻上。

十月的事情一阵风一样的过去了,虽然很劲爆,但是因为心狠手辣的曲二爷行事风格把大家都吓住了,谁也没敢背地里议论家有财妻。

孙嬷嬷在十月走了之后,又是一番凌厉的整顿,浆洗房的几个婆子一个没剩全都被赶走了。整个府里笼罩在一片阴霾下面。丫鬟、婆子、小厮下人全都小心翼翼谨言慎行,生怕下一个轮到的就是自己。

再说十月,昏头昏脑的被竹妈拖着去扔给了牙婆。牙婆问是怎么回事?竹妈恶声恶气的将她的行为说了,牙婆还问。是不是让卖到青楼去?

竹妈摇着头道:“奶奶只说卖了……”她瞪着十月道:“奶奶还是看在伺候了一场的份上!不然,这样诛心的人,当场就打死了!”

牙婆听了摇头,把十月上下打量了一番,主子没说卖到哪里,那就她说了算,看十月的样子,应该还是个雏儿。这样的,要是往常卖到青楼那是能卖个好价钱的,不过……算这个丫头运气好!正好有一家买人的,说了要是女身,能多给些银子。

牙婆将十月带到一家门里,给婆子看了,说了还是女身,婆子很满意的留下了,当天晚上就送到了男主子的**。

这是城里的一个人家,虽然不能和曲府的豪门大宅相比,但也算是个家境不错的。

这一家的男主子姓方,叫方成德,四十来岁,五短身材,却足有一百**十斤重,是个胖的站着低头看不到自己脚尖的人,在城里开了一家古玩铺子,正室孙氏,是个软绵绵的性子。

方家过几天要把在乡下的老爷子和老太太接来,因此这段时间陆陆续续都在买人。十月来了几天才发现,六月竟然也在这里!妇人的打扮,低着头跟在夫人的身后。

十月在这里看到了六月,就好像是看到了亲人一样,总想着什么时候能和她单独的说说话。可是奇怪的是,六月好像就在躲她,看到她也不大爱搭理。

她们两个,尤其是十月,在新来的几个丫鬟中算是拔尖的,模样很好,身段儿也长溜,又是个粉嫩嫩的年纪,方成德格外的喜欢,连着十几天,夜夜都是抓着她来伺候自己,只有一晚上,把六月也给提溜了进来一块玩儿。

十月虽然也觉着实在是委屈的很,这个方成德没一样能比得上曲二爷的,除了没有曲二爷心狠。十月到了现在,也只能认命了,但是到底年纪不大,心机也不深,方成德这样的喜欢,却也叫她生了些傲气,觉着自己在这里能成了姨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不过很快,她看出来不对了。

这个方成德竟是个色中饿鬼,内院所有的丫鬟媳妇,竟没有一个能逃脱他的魔掌,全都被他**了个遍的。

而他身边的姨娘,却只有两位,一个姓张,一个姓王,再加上个正室孙氏,三人对方成德的举动毫无办法,全都睁只眼闭只眼任他胡作非为。

玩了十几天,方成德这一晚头一次没派人来叫十月,十月坐在自己的耳房中,又气又急又无奈,另外还有些庆幸。那方成德胖的像头猪一样,压在身上几乎就要把她压断了气,每一次她都跟受刑一样……

外面已经响起了二更天的梆子,按照这些天的习惯,方成德应该已经开始在谁身上忙活了,十月这才懒洋洋的起身,准备收拾了睡觉。

这边的耳房很小,还是四个人住一间,是个大通铺,屋里在没有什么地方,连洗脸盆都是摞在一块儿的,更别说摆什么箱子了。

十月刚站起来,就看见门外六月走了过去,她急忙叫了一声:“六……哎!”赶了出去。

六月听见了她的叫声,也没搭理,一直往前走了,十月撵在后面,边跑边叫着:“六月!六月!等等,我说句话……”

终于将六月赶上了,六月只能站住,冷着眼看着她:“我现在叫小翠,你最好别叫错了!小荷!”

十月只能点着头答应着:“是是,小……翠,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突然的……我们在府里都担心你!”

六月瞪着眼看着她,半天才冷声道:“让开!”

十月奇怪的大声道:“你怎么这样对我?奶奶卖了你都没和我们说,我还找了你好些天!”

六月充耳不闻的走了。

十月瞪着她的背影半天,才恨恨的道:“算我白替你担心了!”

气呼呼的回到自己的耳房。那三个丫鬟厌烦十月这几天的趾高气昂,对她也是恶声恶气的,连个正眼也不给,此时两个人将炕两边一占,还有一个往中间一躺,十月睡觉的地方只剩下一小条空地方。

十月看的心头火气,咬着牙冲上去一把就将中间躺的那个拽了起来:“起来!起来!你们这样睡我睡哪儿?!”

中间那个丫鬟冷不丁的被拉起来,登时就大骂:“长了脸的小蹄子!”双手没头没脸的来抓她,十月尖叫着赶紧护住自己的脸,身上就被几个丫鬟拳打脚踢起来。

十月大声尖叫,拼命往外跑,那三个丫鬟哪能叫她跑出去,将门一堵,三个人上来把十月痛打了一顿!

十月第二天去夫人那里告状,夫人叫她去跟老爷说,十月又去和老爷说,方成德看着她肿的猪头一般的脸,不耐烦的挥手:“滚滚滚!”

十月没有地方去,蹲在假山的山洞中大哭了一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