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德家的人早就耐不住了家有财妻。

孙德被押到了衙门,当天就过了一堂,打了十板子,扔进了大牢,就不管了。孙德和家人谁都没想到,这个知府竟然一点都不看国舅爷的面子,上来就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孙德这一下也不敢抻了,家人去牢里看他,马上就命家里人赶紧给妹妹捎信去,请国舅爷出面写封信或者来个人!

家里人赶紧的写了信,命孙德的大儿子带了几个家人亲自的快马给送去!

夏国舅家在咸阳,虽然不远,可也不近,来回就是快马也要半个来月。

孙德在牢里,就被牢头等人特别‘照顾’着,曲七爷那是和自家知府老爷亲兄弟一样的人!他们上下可没少受曲家的恩惠,这孙德跟曲家结了仇,落到了他们手里,那还能好了?全都抢着这个好机会,表现给曲家和知府老爷看看。

头一天将孙德和几个地痞无赖关在一起,孙德身上的丝绸衣裳、戒指、簪子等物被洗劫一空,里面穿的真丝的汗衫都被扒了,要不是誓死保卫,绸裤也能被人给扒下来家有财妻!

孙德着实扛不住,扒着牢门哭喊了一天叫人给他换牢房,于是牢头过来给他换了一间。这一间挺好,只有两个人,看着穿的也算是整齐,不像是地痞。可一会儿孙德就看出不对来了,那两人看他的眼神……怎么像看女人的眼神……

吓得他又扒着牢门怪喊怪叫,可这一次牢头怎么都不出现,那两个人已经贴在他身后了……

在过了一天,孙德凄厉的喊着终于把牢头喊来了。又给换了一间,这一间里面的人居然是孙德的仇人!是被孙德陷害进了大牢的!孙德进去,兜头就是一顿暴揍!

孙德欲哭无泪,只能服软,叫家里人备银子。赶紧往知府后衙送!

送来了胡茂元照收不误,牢里头对孙德的‘照顾’却依然不断!十天晃眼过去,孙德家的人急的团团转。上下的打点探口风,探听知府老爷是什么意思?

衙门上上下下的倒是热情的很,只要孙德的家里人银子送到了。全都很热情的给出主意。当然出什么主意的都有,反倒弄得孙家人失了主意。

孙德在牢里快疯了!命家人一次送了个大数目,请胡知府升堂问案,这样关在牢里不清不楚的算怎么回事?!

这一招正中胡茂元下怀,升了堂问了案,没问后厨的东西是不是坏了这样的小事,反而问出个孙德目无法纪,慢待公主驸马的藐视之罪。当堂打了三十板,扔进了牢里,第二天接着升堂。连着三天。孙德天天被打的晕过去,在凉水泼醒接着问。

孙家人又受不了了。赶紧送银子请知府大人不要问了,胡知府很配合啊,看在银子的面子上不问了,于是,扔进牢里又不管了。

牢头依然天天‘照顾’他。孙家人上上下下,不知道花了多少银子,胡知府的师爷关照了牢里上下,这银子,是曲家送来给大家花的!

孙德在牢里咬着牙忍着,终于等到了大儿子回来。

听说国舅开始都不想管,孙德的妹妹在国舅那里哭诉了好几天,才终于换到了国舅的亲笔封信,国舅一共写了两封,给胡知府的一封信不知道是怎么写的,但是给孙德的一封信,牢里的孙德看了,惊出了一身冷汗!

国舅先是怒斥了孙德以前打着自己的名号,在宣城为恶的事情。愤怒的说,姨娘在他那里就是个奴婢!一个奴婢的家人,竟也敢打着自己的名号,实在是嚣张到了没边的地步!公主的家人也敢去惹,实在是活得不耐烦了,他虽然给胡知府写了信,可是信里是请胡知府严厉惩处犯上的孙德,绝对不要将孙德看成是自己的什么人,孙德连自己的奴才都算不上!

信中基本上全是这样怒斥的句子,孙德看了之后,这么多年来一直仰仗的靠山没有了,他真的要屎尿齐流了。

大儿子来到牢里,又说了去找国舅的经过。国舅看在他为父奔忙的份上,对他倒是还算客气。

国舅说了,他不过就是皇后的娘家人,在朝中没有半点的实权,而曲家的亲家袁府,那是一门四将军,全是握有兵权的人!再加上这边的王巡抚、胡知府,在朝中牵连的根根节节,谁知道背后有多大的势力?!南直隶的官员,就是京中的各部,来往信函文书,语气都是客气的很,何况是他一个什么都算不上的国舅!当朝的国舅没有五十也有三十,算什么呀,你孙德一个姨娘的哥哥,就能仰仗着嚣张成这样?

曲家这样的人,孙德去招惹实在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国舅的意思,不管孙德最后胡知府怎么处理,孙家都不要在宣城呆了,赶紧搬家!

孙德听得是浑身冰凉,双手不住的颤抖,国舅这算是把自己彻底扔了。

曲府。

九月和小道来了。小道的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走路腿还有点瘸,左胳膊使不出力。

曲瀚文在书房正在和小道说话:“好了就赶紧回茶行吧,如今生丝刚收上来,正是缺人的时候,你先在茶行盯几天,小远帮我把生丝处理的差不多了,你就出去一趟吧,昌鼎的货也该进一些了。”

小道侧身坐在下方的椅子上,略微踌躇了一下,便用力的点点头:“是。”

“北边的货,他们已经发出来了,不过要去济南接货,他们到济南的时间是九月中旬,你九月初就走,走水路先去宁波、嘉兴,绕一圈从松江府去济南。这是这一趟要进的货。”

曲瀚文从前面的桌上拿起来一个本子递过去,小道急忙的站起来接了,打开看了看,点点头揣在怀里:“爷……我这次多带一个人行吗?”

“谁呀?”曲瀚文靠在椅子上。不在意的问着。

小道有些吞吞吐吐的说:“我想……带着九月转转……”

曲瀚文笑了:“这有什么不行的?只要别误了正事就行。”

小道高兴的急忙点头:“绝对误不了!多谢爷!”

内院,九月立在袁瑜蓉的身边。

袁瑜蓉正说道:“腿应该是能好了,二爷前两个月走路还瘸呢,这半个月才好了,看不出来了。胳膊再找大夫看看。京中有名的回春堂,在济南开了个分店,他们坐堂的大夫就是回春堂东家。也是几百年的行医世家了,你们这次去看看。”

“是。”九月答应着,脸上带着红晕低声道:“这都多亏了爷和奶奶家有财妻。小道的伤。大夫说全是补好的。”

“唉,这些见外的话就别说了,你们几个的相公,小道最得力,你们二爷直等着他呢。”袁瑜蓉笑着道:“家里一切都好?”

“都好。”九月看袁瑜蓉脸上露出些疲惫的神情,急忙福身道:“奶奶歇着吧。”

袁瑜蓉点点头笑道:“有空了来说说话,三月、四月她们也常来。”她产后忙了一段时间,这几天刚刚闲下来。一闲下来,身子就软了,总想睡觉。

九月答应着出去了。又去六爷曲瀚乾的院子看望了六爷和几个大丫鬟,这才出去和小道一起回去了。

生丝收上来之后。曲家兄弟连着忙了十几天,他们都是做事很有头脑的人,这么一大批生丝到了自己的手上,压了那么多银子进去,他们自然不敢大意,首先将江南织造局的生丝如数交割,再联络其他的纺织商人,这一方面,曲瀚侠最熟,他平常生意就是和这些人打交道。兄弟几个都是一个想法,以最快的速度,将生丝销出去。十几天里,生丝出去了七成,本钱也全都收了回来,曲瀚文这才松了口气。

小远终于忙完了,回来到现在,忙得一直都没去找明秀,也不知道明秀着急成什么样了。

高兴的想着,来到指尖蔻,在后门口等了半天,也没见到指尖蔻里的什么人,小远又觉着这样傻等不是办法,于是上前去找看门的婆子:“婶子,能不能把明秀叫出来?奶奶叫我传个话。”

婆子看着他道:“明秀回家了,三天都没来了。”

小远一惊,脸上的笑也消失了,急忙问道:“三天没来……是请假了,还是……怎么了?”

“这就不知道了,这要问玉秀或者香椿。”

“那是什么事您知道么?”

“好像是家里给她定了门亲事……”婆子摇着头:“是不是真的那就不知道了,反正是还几天没来了。”

小远惊得浑身冰凉,脸色凝重的道了谢,想也没有多想,往明秀家飞跑而去。

明秀家的铺子门都是关着的,小远跑上去用力的拍了几下,听了听里面没有一点动静。小远忍着心慌意乱,往后走了两步,看了看,门上贴了一张小纸条,他急忙凑上去看,上面写着,东家有喜四个字,在没有别的了。

他又跑着绕到了后面的胡同,来到明秀家的门上,用力的拍着,嘴里叫着:“明秀!明秀!”

一会儿,才听见里面传来声音:“谁呀?!”

是个男人的声音,小远没听见过明秀哥哥说话,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他顿了顿,才道:“我是指尖蔻的管事,来找明秀问一下,她到底什么时候回去?”

“明秀不是请了假么?”里面的人不开门,反而在里面和小远对答起来。

小远双拳握得紧紧的,强忍着自己别上去踹门,镇定的答着:“请了假也得有个说法,这没完没了的不去算怎么回事?还有,你们家就是这样待客的?门都不打开?也罢,我回去和二奶奶说说,明秀以后也不用去指尖蔻了!”

他撂下话,转身便欲走,果然,里面的人着急了,急的叫:“哎,等会儿,等会儿!”

小远似乎是不情愿的站住了,身上其实紧张出了身汗,他故作不耐烦的看着门,门后面响起了脚步声,接着门闩的声音,门打开了,一个男人出现在门口看着小远:“这位管事……”

小远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将那人推开,冲进了院子,左右的看了看就大喊:“明秀!明秀?!”

后面隐隐的传来声音:“我在这儿……”

那个男人被撞到了一边,这才恍然知道自己上当了,大声叫着冲上来:“你是谁?!竟然敢硬闯进来!我报官抓了你去衙门!”

小远狠狠的将他伸过来的手用力一摔,那人就被摔得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小远往刚刚明秀出声音的后面跑去,一个女人开开了门冲了出来,低着头朝他撞过来:“滚!滚出去!”

小远急忙的侧身让开,脚步不停的冲到了一扇锁着的门前,伸手动了动门锁,居然是铜质的暗门锁!一般百姓人家都用不起这种锁!

身后又传来了脚步声,小远回头一看,那个女子低着头往自己身上又玩命的撞过来,门口那个男的也冲了进来。

小远紧盯着那女子,等她冲到自己跟前了才一侧身险险的避过。那女子收势不急,一头撞在了墙上,惨叫一声抱着头蹲下了。那男子本来朝着小远冲了过来,一看那女子撞了墙,大叫一声又赶忙的冲了过去。

小远再次来到门前,大叫了一声:“明秀,你离门远一点!”说着伸脚往门上奋力的一踹!

门‘哐啷’一声,从他脚踹的地方劈开了,有些地方还连着,锁居然完好无损。小远在踹了两脚,将门彻底踹开,身后就被一个人拉住,他刚一回头,脸上就挨了一拳,那男子站在他面前,大声骂着:“疯子!哪来的疯子!”

小远身子一歪,踉跄着后退,正撞在身后刚从屋里跑出来的明秀身上,明秀大声的尖叫,急忙的扶住他:“啊……小远!”

小远头懵了一下,抬头看那个男人又往自己脸上挥拳,他伸脚胡乱的踢了一脚,那个人就惨叫一声被踢倒在地。一时全都蒙着,一个跌倒一个站着暂时停战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