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走了各院子的摆设物品,刘嬷嬷开始第二步,去到曲二太太那边要了这边所有下人的卖身契家有财妻。

令婆子吩咐下去,凡是曲家原来的下人,要还想在曲家呆着,赶紧到上房来报到。下个月的月钱,就按照大家报到的来发,没来报到的,月钱这个月开始停止发放,卖身契交给牙婆,着人领了发卖。

曲家的下人当然是一个不剩全来报到了,刘嬷嬷令众人站在院中,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就一直站着。

有几个仗着在曲家多年,有头有脸的下人,‘哎呦’叫着进去找曲二太太,刘嬷嬷在外面就冷声道:“二奶奶说了,如今这边的下人,分不清主子姓曲还是姓刘!站得住的,大概齐还能分出来,站不住的,想来是分不出来了,这样的人,哪还敢用!”说着喊婆子:“去把牙婆叫来!”

婆子真的出去找牙婆,那进去找曲二太太的下人,却没得到曲二太太的支持,曲二太太自身难保的样子,闭着眼睛只管念经。那些下人只能出来,一看刘嬷嬷坐在那里像黑脸包公似的,哪里还敢顶撞!只能老着脸过去也老老实实的站去了。

这边府里的下人足足站了一上午,到了最后,别说那些年纪大点的,就是年轻的都有点站不住了,两腿直打哆嗦,身子前后乱晃好像打摆子一样。那有点年纪实在站不住的,只能双腿一软就势跪下了。

刘嬷嬷看看差不多了,这才冷着脸站在屋檐下,高高睨着这些人道:“既然都来了,看来是都知道谁是主子!可怎么就出了不少白眼狼呢?曲二太太这边没人伺候,反而那边大家都上赶着过去伺候?!”

“不是……没有……”底下有人很小声的反驳着。

“不是你们那是谁?中秋节听说这边的中秋宴一点不比城外的小啊!谁做的饭?谁买的菜?用的谁的银子?二太太屋里的被子褥子。潮的能捏出水来!怎么没人给晒晒?你们弄明白谁是主子没有?!”

底下终于有个人鼓足了勇气道:“是二太太……叫我们去伺候的……我们开始也不愿意,是二太太……叫我们像伺候主子一样。”

“是啊,真的是二太太叫我们去的。”一个人说话。就有另一个敢接着说的。

刘嬷嬷冷哼了一声道:“那你们就忘了真正的主子是谁了?怠慢自己的主子去伺候别人?!”

众人又不说话了。

刘嬷嬷严厉的看着众人道:“今天你们既然过来,看来是还没有忘本的,那就给你个机会!我们也看看你们到底是怎么行事的!”

说着示意那边的婆子。一个会写字的婆子上来,将众人的名字登记了。最后刘嬷嬷冷冷的吩咐道:“就再给你们一次机会,看看你们这些天的表现,但凡是有一点叫主子不满的地方,我也不废话了,既然这里不想呆,就出去看看能攀上什么高枝!”她扫了一眼众人,冷声道:“现在。都去干自己的活计去吧。”

那些人刚被教训了,哪里不清楚这话的意思!以前很多人都是在刘庆那里伺候,现在谁还敢过去?大家全都没敢走,就在院中候着。这时,才有个婆子过来,重新给他们派了活计,今后就全都在上房这边伺候了。

刘嬷嬷拿着名单和府里原来下人的单子对了数,发现还是有三个叫花露、朝露和雨露的丫鬟没过来,找人询问了,这三个原是曲二太太外院的丫鬟。跟着伺候刘庆等人,被刘庆和他弟弟看中了,当了那边的通房丫鬟,因此就没有过来。

刘嬷嬷听了眼珠子直转。问这三个丫鬟的卖身契在哪里?曲二太太身边的丫鬟小声道:“应该还在曲二太太那里……”

刘嬷嬷找出了曲二太太给自己的卖身契,果然发现了那三个丫鬟的,刘嬷嬷拿着卖身契冷冷的阴笑。吩咐大家看好了家,她自己坐着车子急忙的回到了城外的宅子求见二奶奶。

丫鬟来领着她进去,刘嬷嬷就将三个丫鬟的卖身契拿出来,将这三人的情况跟二奶奶回禀了,袁瑜蓉听了伸手将卖身契要过来,命玉镯收好。

这边刘嬷嬷回禀了下人的事情,袁瑜蓉点着头道:“我这边有个名单,都是不打算要的人,你照着名单叫了牙婆去将这些人卖了。”

刘嬷嬷急忙答应了,双手把名单接过来。

那边的下人,但凡是刘庆去了之后,有责任禀报这边主子却没有禀报的,跟过去伺候刘庆那三家人的,能做主却没有做主,任凭他们在自己的地方搅乱的(例如账房),这些人全都不要了,以曲仁为首的,全都发卖。这事就交个刘嬷嬷去办。

刘庆来的时候,只带着几个能干的下人,他一来就把这几个人分派到了府里重要的地方,门房那边一个,盯着府里进进出出的人;厨房一个,盯着那些人给曲二太太做什么,就得给自己也做什么;曲二太太院门上一个,主要盯着曲二太太每日都做什么;最重要的,账房放了一个,那边给曲二太太的月钱还有零用钱,各种补身子的好东西,全叫他们弄去了。

刘嬷嬷拿着名单回来,更是大展拳脚,分成了三天,头一天先把账房的人全都叫了去,没有卖身契的两个账房先生直接撵走,有卖身契的两个伙计发卖了。第二天将厨房的人全都找齐了,大厨房和刘庆那三个院的厨房的人一个没留全都卖了,主厨因为厨房看管不严,那些送过来给曲二太太调养身子的好东西,人参、鹿茸、燕窝的,曲二太太没吃着,全落到了刘庆的手里,主厨的责任不肯推卸,也卖了,厨房多余的人手,也全都卖了。

第三天。按照二奶奶给的名单将所有的下人清洗了一遍。

这边的下人,一看这刘嬷嬷完全是来真的!曲二太太再不见给他们出头的,那刘庆更没有给他们出头的说法家有财妻。经过这番整理,下人们个个吓得胆战心惊,留下的全都小心翼翼。跟刘庆那边的人更是离得远远的,不敢有一点的牵扯。

刘嬷嬷几天的举动。干脆利索的弄走了刘庆那边所有的下人。刘庆他们这边连做饭的人都没有了,他的小女儿大病初愈,也没有个照顾的下人,刘王氏要来闹,刘庆想想还是忍了,命那三个通房丫鬟伺候病人、做饭、洗衣裳。

三个丫鬟原本过去了想当姨奶奶的,没想到还没乐两天就又成了伺候人的人。现在的活比以前还多了许多,又有憋了气的三位奶奶故意使坏,尤其是刘王氏,每天把那三个丫鬟使唤的好像牛一样,歇一会儿都要叫骂半天,三人此时只能忍了,等着自己翻身的那一天。

伺候的人可以用这三个丫鬟,还有刘庆带的几个人凑合,可银子没法凑合。刘庆来了两个月,从曲二太太那里弄了不到五百两银子。账房就被撤了,这边没有了银钱来源,厨房也撤了,做饭的人都没有了。要想吃饭,只能自己出钱买米买菜,他是来白吃白喝外加挣银子的,要叫他每日里掏钱出来给自己的兄弟吃喝,他却不肯。

这一天早起,天刚刚亮了,曲二太太这边的小厨房刚开了门,那刘庆收的通房丫头叫朝露的就过来,坐在厨房的门槛上,什么话也不说,赶也不走。

厨房怕耽误了曲二太太的早饭,不得不在她的监视下,把粥煮到了锅里,单给曲二太太做的燕窝粥,用瓷盅也蒸到了锅里,主厨给一个厨娘使眼色,厨娘便自言自语着:“昨日买的青菜放在了哪里?”蹭出了厨房,飞一般的跑去找刘嬷嬷回禀。

刘嬷嬷刚起床,一听厨娘的回禀,冷笑着道:“我还当他消停了呢!原来还是忍不住了!”说着依然是梳洗了,这才带了两个婆子过来。

正巧过来的时候,燕窝粥出锅了,主厨用棉布垫着刚刚端出来放在了红漆托盘上,那朝露上来就端,刘嬷嬷在门口厉喝一声:“我看你敢动!”

朝露转过头去一看,脸色变了变,依然梗着脖子道:“刘爷叫过来端的!便是曲二太太知道了,也没话说!”

“不知廉耻的东西!狗养熟了还知道朝主子叫两声,摇摇尾巴呢!养了你这样的东西,不知道给主子端点吃喝,反而从主子嘴里抢食吃!你也算个人?!”刘嬷嬷冷笑一声,一点没客气,上去恶狠狠就是一巴掌!那朝露娇滴滴一个小丫鬟,哪里受得了她这一巴掌,被打的登时就扑倒在了地上,手扑倒了柴堆上,又被尖尖的柴火扎了手,登时大哭起来。

刘嬷嬷冷笑着道:“滚出去哭去!也不看看这是不是你逞能的地方!”

那朝露被刘嬷嬷的恶形恶状吓得不行,哭着站起来捧着手跑走了。

刘嬷嬷在这边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将一个婆子叫到身边,在耳边低低的说了几句话,那婆子答应着,急急忙忙的跑到了曲二太太这边,悄无声息的在堂屋的角落站了,等着刘庆找上门来。

朝露哭着去给刘庆告状,刘庆正在屋里陪笑着哄刘王氏:“……就是个使唤的人!给咱们跑腿的!你说若是当初不收这个的话,现在不是都叫那老虔婆叫回去了?!咱们身边哪有伺候的人了?再说,那时候不是说好了的吗……”

“呸!你就是趁机想纳妾!我告诉你,休想!那个小骚狐狸想爬到我头上,没门!”这几天身边只剩下朝露伺候着,那个小蹄子天天在刘王氏面前晃,刘王氏整张脸都是青的。

“瞧你说的,我怎么会让那么个上不了台面的人爬到你头上……”

“大爷……大爷!”正说着,上不了台面的小骚狐狸哭着叫着进来了,刘王氏和刘庆全都变了脸,刘王氏冷着脸瞪着跑进来的朝露。

刘庆正为了她吃官司呢!当着刘王氏的面当然不能给好脸色了,因此皱着眉头看着她道:“怎么了?!哭哭啼啼的干什么?!”

那朝露也是个有眼色的,一看奶奶脸色不好,就急忙哭着道:“奴婢去厨房想给小姐端碗燕窝粥来补身子,可没想到那姓刘的老虔婆把奴婢打了!”她哭哭啼啼的抹着眼泪,并且伸出了手:“手都打破了。还骂奴婢是养不熟的狗!说大爷……说大爷好些难听的话呢!”

刘王氏一听是给自己女儿端燕窝粥去了,脸色倒是和缓了很多,看了看她的手,倒是真的流着血,脸上还有个很明显的巴掌印,刘王氏心中觉着很痛快,不过看在她是为了女儿挨得打,倒是忍住了没有幸灾乐祸。

刘庆觑着她的脸色,一看她这样,明显不在朝露上的事纠缠了,立刻站起来怒道:“这是想把我们赶走呢!哼,我去找姑姑去!”说着就要往外走。

刘王氏‘哎‘了一声叫住他:“等会儿!”

刘庆站住看着她:“怎么了?”

“你不说要忍吗?你这是去翻脸?翻了脸咱们还能住在这儿不了?那位二爷……你说的!翻了脸可不好惹。”刘王氏道。

刘庆摇着头道:“我为什么要翻脸?我才不和我姑姑翻脸呢,我只是去提醒她一下……姑姑去儿子、儿媳妇那边过了个中秋节,就把咱们之间的事忘了,我只是去提醒她一下,别忘了她还有人在咱们手上!”他冷哼着道。

刘王氏听了这才放心,满意的点点头。

刘庆想了想,对朝露道:“你去给我头前带路!”转头看着刘王氏笑着解释:“叫姑姑看看,她的人也有和她翻脸的!”

刘王氏一时没明白过来这有什么用,但是看着朝露急忙的答应着出去了,刘庆也脚不沾地个跟着出去了,她立刻沉了脸,咬牙切齿的低声道:“就且容你小狐狸蹄子得意几天!等把老家伙手里的银子榨干净了,看我怎么收拾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