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刘王氏在屋里发狠,刘庆一出了屋子,马上伸手把朝露拉出了角门,两人到了侧院,刘庆急忙的把朝露的手拿到跟前看,轻轻的吹着家有财妻。

朝露立刻也配合的露出委屈疼痛的样子来,泫然欲泣的把脸伸到他面前,给他看着自己脸上的巴掌印,哭着道:“那刘嬷嬷……太吓人了,爷,妾真的害怕她,别再叫妾去她们那边了……”

刘庆伸手搂着她好言安慰着:“委屈你了,她们这些反应都在我的意料之内!等我去找了我姑姑,跟她说明白了,不怕她在使花招!那老虔婆我自有治她的办法!等我把她制住了,拉到你面前任你打她!”

“真的?!爷……我还怕奶奶……”朝露越发的娇气了。

刘庆搂着她浑身揉捏着:“不怕不怕,等抬了妾,她也不能把你怎么样,做了妒妇,名声好听么?!到时候,我给你身边两个丫鬟伺候!”

“爷……妾这辈子就靠爷了……”

两人在这边缠绵,那刘嬷嬷派到曲二太太身边的婆子等的不耐烦,心里琢磨,难道刘庆不来了?

婆子又等了片刻,奇怪着慢慢往屋子外面走,一抬头就看到刘庆气势汹汹的从院门中走了进来,婆子急忙缩回脚,赶忙的过去站在里屋门的旁边,那门旁边原是放了一个高高的红木架烛台,正好她就躲在后面,并不偷偷摸摸的,只是躬着腰低着头,很不引人注目的样子,刘庆就算是看到了,也只会以为是个平常伺候的婆子而已。

不过刘庆并没有注意,本身那婆子站的就隐蔽。又一动不动的,再加上他一脑门的想找曲二太太质问的心思,根本就没看到那个婆子。

“姑姑!你这到底是何意?你难道忘了……”

婆子静静的听着。眉梢都在一跳一跳的。

曲瀚文进了院门,都不见往常在门上候着的丫鬟,想了想跑了侧院筱玥的屋子。果然看到两个丫鬟站在门口,却伸着手往屋里看着家有财妻。他三步并作两步的跳上了台阶,听见里面传来袁瑜蓉的声音。

“坐端正了,嘴巴不要撅着,不要扭捏,要大方端庄,扭扭捏捏的只能显得你小家子气!”

曲瀚文料想又是在教训筱玥,轻手轻脚的走进了堂屋。往厢房伸头一看,果然,屋中间的桌边,筱玥端端正正的坐着,背挺得直直的,握笔悬腕正在写字,袁瑜蓉坐在旁边看着。

两个丫鬟头全都朝里看着小姐,他走到屋门口都没有发现。

曲瀚文摇着头靠在门框上,笑着看了一会儿,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屋里的人全都看了过来,筱玥一看到他,两眼放光,将笔搁在桌上。叫着:“爹!”双手张着跑了过来。

曲瀚文急忙弯腰将她抱起来,笑着道:“端庄!听你娘的话,要端庄!瞧你像个猴儿一样……”

袁瑜蓉白了朝自己露出讨好的笑容的曲瀚文一眼,对筱玥道:“曲筱玥,五百个大字,晚上我检查,少一个都不准睡觉!”说着出去了。

筱玥搂着曲瀚文的脖子,在他耳边悄悄的说着:“爹,娘罚我写五百个大字!您给娘求求情吧。”说着用力的摇着曲瀚文的肩膀。

曲瀚文看着袁瑜蓉走了的背影笑着问道:“为什么呀?你又干什么坏事了?”

筱玥撅着嘴,曲瀚文伸手把她的脸蛋弹了弹:“不是叫你不能撅嘴吗?”

筱玥就道:“棠姐姐说爹是怕老婆的,我问娘什么是怕老婆,娘就生气了……”说着觉着委屈,还是把嘴撅了起来。

曲瀚文听得张大眼吃惊的问:“哪个棠姐姐?!”

“就是五伯家的棠沁姐姐!”

曲瀚文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是老五曲瀚寅的大闺女,他吸着凉气想,曲瀚寅的大闺女少说也有十几岁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难道是故意在筱玥面前说这话?他对筱玥道:“筱玥,棠沁姐姐是晚辈,下一次她要是再说爹娘的话,你就跟她说,晚辈不应该说长辈的闲话!”

筱玥怔了怔,大声道:“棠姐姐是说爹和娘的坏话!”

“不管是好话还是坏话,晚辈都不能说长辈。”曲瀚文将她放下道:“你娘听了这话伤心,懂吗?”

筱玥一听母亲会伤心,先就伤心起来,小脸上全是委屈伤心,重重的点点头,心里就对棠沁记恨起来,气呼呼的去坐下,拿了笔咬牙切齿的写起来。

曲瀚文坐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等筱玥写着字终于脸上平静了,一笔一划认真的写着,他才起身出来,回到这边的院子,看到袁瑜蓉在屋里坐着,过去拉着她往外走:“蓉妹妹,我看中了个宅子,你陪我去看看怎么样。”

“宅子?”袁瑜蓉怔愣了一下,就被他拉起来往外走,急忙的往回抽着手:“你要买宅子?你买宅子干嘛?”

曲瀚文使劲拉着她往外走:“走去看看……你不定我也不敢买。”

“你还没说到底买宅子干嘛?!”袁瑜蓉很是莫名其妙。

“别院!大哥叫买的,说今后万一府里有人得了传染的病,连个移出去的地方都没有!”曲瀚文笑着回头看她:“我看中了一个,也是在西郊,不过比咱们这边还远点,你去看看。”

袁瑜蓉低头看自己的衣裳:“等会儿……”

“不用换衣裳了,你这身就行,也不用带丫鬟,我跟着你还不放心么?”说着已经把她拉到了院门,马车已经在这边等着了。

袁瑜蓉只好跟他上了车。

到了车上袁瑜蓉才仔细问:“大哥什么时候和你说的?你是什么时候看的宅子?在什么地方……”

曲瀚文笑着道:“说了几天了,也不是要去住的,就是为买来预防万一,叫我看着合适的买一个行了,我今天听伙计说那边有个宅子往外卖,去看了看还行。就叫你去看看。”

“买宅子,有你这么不当回事的么……”

“也不是买来住的。”曲瀚文振振有词:“差不多就行了,我成天忙的脚后跟打着后脑勺儿。那有空专门找房子!”

袁瑜蓉掀起车帘子往外看,见已经离城门很远了,沿着官道往西跑。问道:“很远吗?”

“不远,一里多地。”曲瀚文道:“比咱们到城里的宅子还近!”

袁瑜蓉点点头。

曲瀚文问道:“城里怎么样了?刘庆还在?”

“还在……下人该卖的卖了。”袁瑜蓉笑道:“你猜怎么着。你那表哥表弟倒是过的滋润,一人弄了一个通房丫鬟伺候着!”

曲瀚文听得一愣:“哪来的通房丫鬟?”

“还能哪来的,就是原本府里的!三个人都是原来管院中花草打理的,倒像是商量好了一般,跟了你三个表哥表弟。”

曲瀚文听得大怒:“那边竟养了一帮子白眼狼!”

“这话一点不过,真是一帮子白眼狼,”袁瑜蓉看他恼怒。又笑着赶紧道:“不过你也别生气,我叫刘嬷嬷全打发了,留下十来个下人,还有刘嬷嬷带去的二十来个,一共三四十个人,也够了家有财妻。”

“弄明白怎么回事没?”曲瀚文皱着眉头道:“不然就不管了!我找几个人去把他们轰走!”

“你上次轰走了,他们不是又来了?我看看吧,最好是弄明白怎么回事,彻底断了他们的念想,今后再不来烦咱们是正经。”

曲瀚文听得有理。点了点头。两人说着话,马车停住,曲瀚文掀开帘子看了一下道:“到了!”

先跳下车,伸手过来扶袁瑜蓉。

袁瑜蓉下车。外表看这个宅子普普通通的。门口候着个经纪模样的人,看到从车上下来了女眷,也没敢过来,只在门口候着。

曲瀚文拉着她进了院门,前后三进,没什么特别入眼的地方,不过既然是买来备用的,却也没什么挑的。

袁瑜蓉问多少银子,曲瀚文道:“那人急着买宅子搬去别处,要的倒是不贵,二百两就卖了。”

袁瑜蓉点点头,出来上了车才问他:“二百两你买了就是,何必还拉着我跑出来一趟?”

“我不是看你心情不好么?带你出来转一圈。”曲瀚文笑着安慰道:“五哥那闺女还小,啥事不懂的。”

袁瑜蓉摇着头道:“那棠沁丫头都十二岁了!你说她什么都不懂?我就不信!我怎么觉着她是故意在筱玥面前说这话的?难道她把她娘被休的帐算到咱们头上了?!”

“小孩子说两句闲话……”

“小孩子?再过两年都可以嫁人了!”袁瑜蓉白了他一眼,摇着头道:“我生气倒不是这个,我是气筱玥傻乎乎的,人家说她爹娘,她居然还回来问我是什么意思!我真怕她……”

“怕她?怕她什么?”曲瀚文笑着摇头:“杞人忧天!筱玥是和子岩、瑾靖他们一起长大的,男孩子哪有那么多曲里拐弯的心思?筱玥从没有和棠沁那样小心眼的女孩儿玩过,性子直一点也是有可能的,但是不表示咱们筱玥笨!我刚说了她一句,她就明白过来了。”

“你说什么她明白了?”袁瑜蓉马上问道。

曲瀚文笑着伸手把她的手抓住轻轻的拍着:“总之你放心,筱玥聪明的很,你跟她说了,她立刻就会明白!”

袁瑜蓉觉着他说的也有道理,点了点头道:“不过这样也好,叫筱玥也学会了什么事多想想。”

“棠沁几个常来吗?”曲瀚文问道。

袁瑜蓉点点头:“这段时间常来。”

曲瀚文摇着头道:“五哥还是要赶紧的娶个老婆,孩子长时间没有娘管教,要长歪了的!”

“大老爷刚过世,娶什么呀。”

“嗨,咱们商贾人家没有那么多讲究。”曲瀚文道。

袁瑜蓉摇摇头,不想再说这个话题了,棠沁已经是大姑娘了,快嫁人的时候,母亲却被休了,这对她来说确实是影响今后一辈子的事,可是来这边找筱玥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泄愤,却看出来真不是什么心眼好的姑娘,今后还是叫筱玥离得远一点的好。

车子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只听见外面传来一阵紧似一阵的吵闹声,终于,马车停了。

“松开!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一个男子的声音。

一个女人大声的哭的声音,中间夹杂着哭诉:“……撞了人……就想走?!”

周围还有好些人议论纷纷噪杂的声音。

曲瀚文伸手掀开了帘子,看到马车停在路边,前面的道路被一帮子人堵住了,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曲瀚文从车里钻出来,站在车棒子上,这才看到围成圈的里面的情形。

一辆驴拉的平板车斜斜的落在路边的浅沟里,旁边坐着大大小小四、五个女孩儿,围着一个穿着碎花衣裳的十三、四岁的一个女孩儿,那个女孩儿手一直捂着额头,像是受了伤。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双手叉腰的站在路中间,拦住了四五个骑马的人,正指着最前面的一个牵马的男子鼻子哭骂,一时伸手又去抓那个男的,那男的忙不迭的往后退,免得被她抓住。

曲瀚文歪着头看着,那几个骑马的人和他是同一个方向,后面的几个人已经下了马,不是被马挡住,就是被看热闹的人群挡住了,可他怎么听都觉着那个最前面说话的人声音那么熟!

“我们从后面上来,根本还没有跑到你的驴车跟前,你的驴车已经翻进了沟里,怎么硬说是我们撞得?”那个人还在解释着。

“你们不在后面大声吆喝,骑得飞快,我们能吓得掉进沟里?!”那妇人完全是泼妇不讲理的样子,叉着腰好像个茶壶。

“你这就不讲理了,我们在赶路,骑快一点又不碍着你们的事!这官道上来来往往的,未必你全都不叫人骑快马?!”牵马的人却还在认真的解释着。

“不管不管我不管!你们伤了我女儿,不赔十两银子不能走!”

“十两?!你们根本……”

“算了!赔给她们。”后面一个人说道。

曲瀚文听得大惊,叫了一声:“曲瀚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