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口,希乐朝太子打了个眼色,太子一愣,会意过来,连忙回头喊:“可人,马上去祝升宫准备,请张御医!”

可人心中有数,那包血浆是她交给希乐的,她不告知太子,是想太子真情流露,否则以太子不作假的个性,只怕会露出马脚。

张御医,是皇后娘娘娘家的人,布贵妃和皇后娘娘交好,如今皇后娘娘想必是已经知道此事,急忙赶过来了。

布贵妃见浑身是血的太子抱着浑身是血的希乐冲进门,早吓得手足冰冷,一张脸白得像纸一样,“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她哭出来,让太子把希乐放在**,然后就握住希乐的手惊问。

太子此刻不知道真假,这个皇妹一向诡计多端,自尽不像她会做的事情,但是她这么做,一定别有用意。如今也只有尽量配合了。

希乐像是强撑住最后一口气般对惊慌失措的皇帝道:“我不要见到你,你出去!”语气像是愤怒,更像是伤心,皇帝心都碎了,哪里还敢争辩,只哽咽道:“好,好,父皇出去,父皇就在门口候着,不会有事的,知道吗?”

希乐眼泪流了出来,这一次是感动的,从未见过他有这般神情,看来自己到底是误解了他。他心中还是如同以前一般爱她的。但是此刻不能心软,否则这个情况会不断地发生。

她别过头,不看他。皇帝有些无措地看着布贵妃,“爱妃,拜托你了!”

他已经许久没有到布贵妃的宫里,如今用如此深情的语气嘱托布贵妃,可见他对希乐确实十分疼爱。

布贵妃低声道:“放心吧,皇上!”

皇帝看向门外,着急怒道:“怎么御医还没到?”

话音刚落,便见可人领着张御医冲了进来。御医上前看了一眼回身道:“请皇上和太子殿下回避一下,微臣要为公主拔刀疗伤!”

太子看着希乐,希乐痛苦地道:“太子哥哥,要死希乐死了,你要帮希乐报仇!”

太子听着这个死字甚是难过,握着她的手道:“不会有事的,皇兄在门口等你,你醒来马上就能看到皇兄!”

皇帝闻言,心如刀绞,茹公公上前道:“皇上,老奴有话要说!”

皇帝看了他一眼,对太子道:“皇儿,你先出来,让御医诊断,莫要误了伤情。”

太子依依不舍地出去了。

门一关上,茹公公便道:“方才调查过了,在茅房里惠妃和公主确实起了争执,但是和惠妃所说的刚好相反,是惠妃娘娘打了公主,公主因为肚子不舒服,要用茅厕,不能还手,惠妃估计是怕公主告知皇上,故来一个恶人先告状!”

“当真?”皇帝勃然大怒!

茹公公道:“有两三个太监看到此事,皇上若是不信,请一一叫来查问。”公公到底是公公,在宫里这么些年,要说插赃嫁祸,他在行很多。也多亏他细心观察,发现希乐给他的信号,希乐被抱出来的时候,手腕往下垂袖子被拉起,茹公公看见她手腕上的淤青,他便顿时心中有数了。

皇帝当即查问,几名太监一口咬定是惠妃打了希乐,至于她脸上为何会有指印,这个太监们就都说不知道为什么,因为她走的时候,希乐公主已经冲进茅房了。

太妃娘娘因为受刺激昏倒,已经送回她的寝宫了。皇后得知此事,也连忙赶来,刚好听到皇帝盘查此事,怒不可遏,遂委婉地对皇帝道,“皇上,这件事情乃是发生在后宫,理应是由臣妾处理,皇上最宠爱的公主竟然在自己的家门被人殴打继而被冤枉,臣妾若是不查个清楚明白,如何对得住母后在天之灵?如何对得住希乐母妃死前托孤?”

皇帝闻言,想起方才对希乐的种种不信任,都像是尖锐的刀子一般割着他的心,他就知道他的希乐不会做此等没有家教的事情,她虽然刁蛮,虽然古灵精怪,但是她没有恶毒心肠,连一个个外人都替她说话,自己这个父皇却做了帮凶冤枉了她。也难怪她会如此委屈如此愤怒,甚至对他口出恶言了。

“皇后,此事你务必调查个清清楚楚,该怎么做,就怎么做。”皇帝下令道。

“是,臣妾明白!”皇后应道。

“母后!”太子上前行礼。

“皇儿,乐乐要紧吗?”皇后急忙问道。

“御医在疗伤,还不知道呢,不过应该没事,别担心!”太子安慰道。

皇后的声音都颤抖了,“怎么能不担心,这么可怜的一个孩子,母妃早死,处处看人脸色,因为皇上对她的宠爱,导致有心人多次对她污蔑,母后都听过不下十次版本了,都说她如何的顽劣,说她如何闹事,其实,你妹妹天性善良,从来不曾做过哪些事情,也不知道到底造谣的人是何居心!”皇后这些话,看似是对太子说的,但是每一字每一句都是说给皇帝听,她知道皇帝听了很多关于太子和希乐的坏话,他也相信了别有居心的人所言,认定了希乐的本性恶劣。

太子知道皇后的用意,便道:“说起此事,还得怪儿臣,是儿臣政见过于急进,而皇妹又处处护着儿臣,连带着她也被推至了风头浪尖,这一次若是皇妹有什么事情,儿臣,儿臣也.....难辞其咎!”太子所言,句句都是心底话,确实,希乐因为他的缘故,已经许多人盯上了,处处与她作对,所幸她聪明机警,身边也不乏有能之士,才能化险为夷。这一次若不是计谋,而是她真的出事了,他这一辈子都会难过。

皇帝岂会听不出他们的弦外之音,是他糊涂了,因为希乐长期在宫外居住,自从母后宾天之后,她便很少入宫,一个月也只见她几次,他政事繁忙,有时候劳累想见见她,也要命人出宫去请,长期如此,大家之间的交流沟通少了,便都失去了信任。只是他怎么会这么糊涂,怎么会不相信她?记得那年她才八岁,便用清晰的口音告知他为人之道,为君之道,如此聪慧的一个孩子,怎么会是她们口中所说的那个顽劣刁蛮的女子?

等了许久,门终于开了。

御医一额的汗水,脸色略见疲惫:“回皇上,公主已经步过危险期了!”

皇帝大喜,嘴唇颤抖了一下,“那就好,那就好!”

皇后和太子急忙进去,布贵妃上前行礼:“姐姐不要担心,御医说没事了,所幸伤口不深,否则就神仙难救啊!”

皇后哭着说:“这一次幸运,可难保下一次还有人害她。罢了罢了,等她好了,本宫还是送她到农家渔村去做个平凡人好了,留在这里,没有人保护,到底放心不下!”

皇帝坐在床前,握住希乐的手保证道:“皇儿,父皇答应你,绝对不让任何人再伤你一根汗毛,若有人在朕面前说你半句不是,朕立马把此人正法,朕不会让今日的情景再次发生!

装睡的希乐心里十分感动,虽然是她想要的效果,她赌的就是这么一个保证。虽然在意料之中,但是当他亲口说出来的事情,她还是觉得心里很受落,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