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珪又一次大败于路强之手,连气带窝火,病倒在军营中,不久之后,就拖着病体率军返回盛乐。

路强没有派兵追杀,可以说,他之前预想的目标已经完全实现,尤其是随之而来的变化,已经不需要他再对魏国用兵,至少目前是不需要了。

魏军退走第二天,远在魏国后方的柔然部就派人来了,紧接着匈奴铁弗部、贺兰部、东北方的库莫奚部、契丹等部,纷纷向晋军派来使臣。

这些都是早先慑于武力,不得不臣服拓跋珪的草原民族,现在鲜卑已如昨日黄花,这些人一是要来拜见新主子,另外就是寻求新主子的帮助,然后返过身去,狠狠地在旧主子身上咬一口。

对这种情况,路强当然是求之不得,就目前朝廷的实力来说,是根本不可能出兵草原的,所以草原越乱才越符合他的利益。

在命王镇恶接待这些草原使者的同时,路强分别传旨给檀道济和徐道覆,要徐道覆配合檀道济,进占辽东,决不能让高谈德钻这个空子。

事实上,高谈德倒是有这个野心,不过也得能分开身才行啊!百济那边,百济军在晋军的帮助下,不但打退了高句丽军队的入侵,如今跃跃欲试,大有进攻高句丽国土的架势。

另外徐道覆率领海军不断地在高句丽沿海骚扰,弄得高谈德顾此失彼、焦头烂额,尤其是在知道晋军大败号称无敌的魏军铁骑后,还那有心思和胆量来抢占辽东?

而这个时候,高谈德也终于聪明了一把,派人来向路强求和了。

一时间,雁门关外的晋军大营,突然热闹起来,尤其让路强没想到的,姚兴竟然也派人来了,而且派来的这个人来头还不小,竟然是姚兴的叔父、姚绪。

姚绪官拜大司徒,是秦朝的实力派人物。不过他来的却有点神秘,显然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行踪。

上次姚兴借道给拓跋珪,路强还没倒出手收拾他,以姚兴的为人来说,显然是知道晋军打败魏军才来的,不然姚绪可能就会出现在拓跋珪大营了。

路强原本是不想见他的,不过考虑到就实力而言,除了自己,目前只有姚兴可与拓跋珪抗衡,遂命人将姚绪请到自己的大帐。

姚绪五十多岁,长得方面大耳,配上他发福的身材,倒也十分有气度,只不过眼睛略显小了些,给人以奸诈的感觉。

“外臣姚绪,见过晋皇陛下”

姚绪执礼甚恭,即不过分谄媚,也没有狂傲之气,显然是个很有眼色的人。

路强微微点头,手微微虚抬一下:“姚大人请坐,呵呵!姚大人来的倒也及时,不然朕就要返回洛阳了”

姚绪微有点尴尬,他当然不能承认是一直盯着晋、魏之战了。

“陛下恕罪,外臣知道我主从前多有得罪之处,陛下怪罪也是应该的,不过请陛下相信,外臣此来,绝对是带着一片赤诚而来”

路强淡然一笑,道:“说说吧!姚兴派你来干什么?”

“陛下垂问,外臣不敢不如实回答,其实是我主打算兴兵伐魏,还请陛下助我军一臂之力”

听了姚绪的话,路强不由愣了一下,姚兴是什么人?他太清楚了,这家伙的胆子跟老鼠差不多,他有胆子主动进攻拓跋珪?要知道拓跋珪虽败,实力却没受多大损失。秦国军队要是贸然进攻魏军,不被魏军打的满地找牙才怪。

这种惊愕在路强脸上只停留了片刻,问道:“姚兴想让我怎么帮他?”

“当然是联合出兵了,如今贵军兵威正盛,草原各部纷纷来归附,只要陛下振臂一呼,各部定然景从,到时我大秦军队再会合贵军铁骑,何愁魏国不灭啊?”

还别说,这确实是个好主意,只不过一来路强没有做好进军草原的准备,同时各部的战力如何他也不知道,若是都跟秦国军队一样,只说不练,到最后不还是在耍自己吗?

所以主意虽好,听听就行,却决不能当真。

点点头道:“主意是不错,不过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朕已经打算迎娶拓跋珪的义女,我们两家已经要成为姻亲,朕在这个时候出兵,恐怕不妥吧?”

“不过朕也知道秦国饱受魏军欺凌,你们若是出兵伐魏,朕虽不方便出兵,不过适当的援助,还是没问题的”

听了路强的话,姚绪脸上难掩失望之色,不过很快又道:“我主也有一位倾国倾城的公主,为了两国能永久成为兄弟之邦,我主一定愿意把公主嫁与陛下的,陛下可不要中了拓跋珪的奸计,给他以喘息之机啊!”

“朕怎么做,还用姚大人来教吗?哼!上次见魏军势大,竟然借道魏军,让其差点攻入我国腹地,这个账朕还没有与姚兴算,现在见朕军势大,却又跑来怂恿朕了,朕看姚兴的安稳日子是过够了,回去告诉他,向朕称臣纳贡,不然说不定那天,朕的大军就杀到长安去了”

路强的脸翻的真比翻书还快了。

姚绪呆了一下,随即冷汗就冒了出来,他很清楚,就晋军目前的实力来说,这种情况真的是有可能发生的。

如今路强的心腹爱将赵伦文陈兵十万于荆襄,随时都可能杀过大江,北边路强亲自统军,加上边关的兵力,总兵力也不下十万,如果一南一北同时夹击秦国,那后果可真就是不堪设想了。

“陛、陛下息怒,外、外臣这就回去与我主商议”

姚绪现在肠子都快悔青了,怎么就不知道晋、魏要结亲的事?如果早知道是这样,也不会来讨没趣了。

向路强施礼之后,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紧回去与姚兴商议路强的无理要求,以及晋朝会不会真的出兵长安?

如果按照路强之前的设想,打败拓跋珪之后,确实是要收拾姚兴,不过听了王镇恶的建议后,他临时改变主意了。计划永远是没有变化快的。

如今秦国君臣还没有察觉,他们国家很多商品都来自江南,他们的货币也渐渐开始使用晋国的货币。

倒也不是秦国无人,只不过路强以这种润物无声的方式,在一点点控制着秦国的经济命脉,而这种潜移默化的方式,还没有严重到足够引起秦国君臣的重视。

所以秦国已是路强的囊中之物,不过是个早晚问题而已。

而相比秦国,不论是魏国还是高句丽,显然那才是路强的心腹之患。

各部族派来的使者都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显然这些部族还有些犹豫不定,对这些两面三刀的家伙,路强即没刻意招揽,也没有距人与千里之外。

许了些空头支票和好处后,就让他们回去,并邀请这些部族的头人去洛阳坐客。

其实这些部族使者也知道,拓跋珪还有一战之力,现在确实不宜和晋朝走的太近,现在来见面,只是先混个脸熟,日后有起事来,也不至于太生分。

数日后,就在路强准备返回洛阳的时候,高句丽的使者终于到了。来的是高谈德的侄子高武,是高谈德比较亲信的族人。

高句丽的人,还用不着路强亲自接见,王镇恶就招见了他,按路强的话说,这都有点抬举他了。

高武在来之前,显然是做了功夫的,对王镇恶的名字更不陌生,知道他是晋朝皇帝的心腹,为此他还小小地骄傲了一把,到中原能见到这么大的官,回去也有吹嘘的资本了。

二人分宾主落座后,高武就迫不及待地对王镇恶一通吹捧,直把王镇恶弄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才说到正题。

“王大人,之前我国可能是与贵国有些误会,事后我家大王查明之后,也已经严惩了挑拨我们两国关系的元凶,另外我家大王也愿意对贵国做出赔偿,那个、那个是不是可以请贵军撤回来了?”

王镇恶把脸一沉,道:“高大人请把话说明白,我军干什么了?让我们撤军一说,又从何谈起?”

“啊!”

高张大的嘴能塞进个鸡蛋去,片刻才道:“那个、那个徐大都督的海军不是贵国的军队吗?”

“徐督的海军当然是我朝军队,可如今徐督的海军早已奉命去追缴海盗了,这跟你们高句丽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们的军队就是海盗?”

高武满嘴都是苦水,因为他知道,从前高句丽的海军,很多时候在海上就是打着海盗旗号的,当初晋朝向高句丽出兵,用的不就是这个名义吗?可这种事能说吗?

“不...剿灭海盗是应该的,不过现在有很多士兵冲进我们高句丽的城市,掳掠百姓,抢掠府库,这...这却有点太、太那个了吧?”

“决不可能,我大晋士兵都是最严守军纪,爱护百姓地,决不会做出这种事的,这一定是有人要败坏我军的名声,才故意栽赃陷害的”

王镇恶一脸义正言辞地说道。

单从表情上看,象蝗虫一样扫荡高句丽沿海的,决不可能是晋朝士兵所为,一定是高句丽人睡魔怔、认错人了。

高武都快吐血了,却听王镇恶话风一转,若有所思地道:“不过这件事确实得好好查一下,有人败坏我军名声可不行,这样吧高大人,本官去回禀陛下,近期将派一支军队进入高句丽彻查此事,以还我军清白”

“啊?派、派兵去高句丽...”

高武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