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着?你看上我了?”千琉璃说话向来

“如果本公子说是呢?”揽月公子眼里噙着一抹兴味的笑意,挑眉道。

“可是本小姐后宫美人如云。”千琉璃目光挑剔的在他脸上流连,“论容貌,你不及我家夫君,论身材,你不及我刚纳的小妾,若是你非本小姐不嫁,只要你帮我一个忙,本小姐就破例收了你。”

“什么忙?”揽月公子明知故问。

“装糊涂很好玩吗?”千琉璃一语就戳破了他的装蒜,眼神鄙夷的看着他道,“一句话,救还是不救?”

“求人就该有个求人的态度。”揽月公子淡淡的道,“本公子也一句话,不救。”

“不救拉倒。”千琉璃面色倏地冷了下来,“好狗不挡道,既然你不救,就别碍着本小姐找伴月公子,都说师兄弟脾性相投,我看伴月公子的性情比你好多了。”

“性情好有什么用?他不擅长蛊术,对忘忧蛊不过是一知半解,你去求他无非是瞎子点灯白费蜡。”揽月公子淡笑着道。

“勤能补拙,伴月公子人品好,自然医术也不会差,本姑娘相信他。”千琉璃放下了帘子,疲惫的按了按太阳穴,清声道,“本姑娘要休息了,揽月公子请自便。”

“明日本公子在山顶等你。”揽月公子冲被放下的帘幕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身体轻盈一纵,足尖在马背上故意重重的一点,整个人瞬间消失在浓浓的夜色里。

马儿被马背上传来的痛楚惊的嘶鸣一声,扬起四蹄,就准备往前走,多亏青影时刻警惕着揽月公子的动作,眼疾手快的勒住了马缰,水影则立刻上前安抚急躁的马儿。

沉睡中的濮阳灏被马叫声惊醒,吓的赶紧往千琉璃怀里窝去,感觉到她的存在,情绪才平定了下来。

千琉璃抚了抚他僵硬的脊背,轻言细语的哄着他入睡。

揽月公子果然和青影所说,脾气大的没边,他现在去了明月山顶,估计是想看看伴月公子是如何解开忘忧蛊的,又或者,他压根就认为伴月公子没本事化解蛊毒,所以才等着看他师弟的笑话,顺便欣赏一下自己求他时的狼狈。

在他看到他睚眦玉佩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揽月公子远没有他表面看上去的那般温和,说不定又是一个濮阳逸,她和濮阳逸做了几天的夫妻,虽说不是很了解他,但他的性子她还是知道几分的,睚眦必报,只是他所有的棱角都掩藏在他温润的外表下,这揽月公子比濮阳逸还要不堪,连故意害马受惊这样的小伎俩都使的出来。

如此秉性的人,就是在他面前做小伏低,磕头大喊三声‘英雄请救命’,他都不会假以辞色。

千琉璃向往的是潇洒肆意的生活,她讨厌一切表里不一的人,尤其厌烦如揽月公子这种有几分能力就眼高于顶的男人,自以为地球少了他就不会转,高傲又瞧不起人。

千琉璃怀着一腔郁闷的心情入睡了,梦里莫名其妙的出现了濮阳逸,他仍是那副虚弱苍白的脸色,弱不禁风,像被暴风雨摧残过后的花朵。

第二天醒来,千琉璃回味着昨晚上的梦,暗暗腹诽着,可能是濮阳灏这两日老是提起濮阳逸,加上她受了揽月公子的刺激,才会梦到那个瘟神,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句话是不科学的。

叫醒濮阳灏,千琉璃拿出昨天备下的易存放的点心,青影从山中打来清泉水,供小姐和小王爷洗脸漱口,待打理整装完毕后,流影将马车停放在一处,她和濮阳灏下车,决定步行上山顶。

满山的葱翠树木,山花烂漫,鸟儿栖息鸣叫,行走在山路里,虽然有些疲累,但好颜色一览无余,新鲜的空气扑入鼻内,让人心情愉悦。

濮阳灏叽叽喳喳的的说个不停,牵着千琉璃的手小脸溢满了欢笑,这一刻的他,才像个无忧无虑,天真而又不谙世事的正常孩童。

“娘亲,送给您。”濮阳灏小跑着从不远处的野花丛摘了一朵野生的小花,花瓣是粉红色的,散发着馥郁的香气,他扭捏着把手里的花放在千琉璃手里,脸红红的道。

“真好看。”千琉璃蹲下身子,笑意盈盈的道,“喜之郎帮我插在发髻上可好?”

濮阳灏点点头,顺从的接过花朵,动作小心的别在她头发上,她早上就用一支玉簪松松垮垮的把发丝挽起,清淡又素雅,现在多了这朵颜色娇俏的小花,整个人倒显得艳丽了不少。

千琉璃冲着前方的流影,青影询问道,“好看吗?”

“小姐本来就适合打扮的俏丽点,这花十分衬小姐的好颜色呢。”青影笑着道。

“你早上吃蜜糖了?”千琉璃笑眯眯的站起来,拉着濮阳灏的小手对着她调侃道,“青影现在嘴甜的,连我家儿子都比不上。”

青影干干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拿剑砍掉两旁的树枝,为千琉璃和濮阳灏开辟一条安全通道。

明月山占地面积极大,保不准其中有危险的野兽居住,流影带着暗卫在四周布下警戒,水影护在两人身边,大家分工合作,有条不紊。

因为顾忌濮阳灏人小腿短,千琉璃时不时的抱他走一会儿,脚程跟乌龟差不多,本来一个上午就能到明月山顶,却因为速度硬生生的得到黄昏时刻才能赶到。

山上丛林密布,参天大树比比皆是,站在树下赶路,倒也不觉得热,头顶洒下一片阴凉,除了走的慢一点儿了,但基本上没怎么休息。

到了中午,千琉璃拿出一块干净的布铺在一块大石上,让水影去打野鸡野鸟什么的,她拿出点心,又从水袋里倒出清水,给瓜娃子先填一下肚子。

等水影打来了野鸡,千琉璃见她已经清理好了野鸡,便兴致勃勃的说要亲自烧烤,在不远处燃起火堆,从包袱里拿出各样的调味品,边烤边在鸡上刷上一层薄薄的香料。

濮阳灏早就被烤鸡散发的香味吸引了过来,蹲在千琉璃旁边,咽着口水直勾勾的看着被来回架烤的烤鸡。

“这野鸡还是烤熟了可爱。”千琉璃翻着串在木棍上的烤鸡,好久没有吃这种天然的野味了,若不是在原生态的古代,还真没有这等口福可享,“等我们从明月山回去后,娘亲弄个烧烤大会,让你见识一下烤羊,烤牛,烤猪头,比起活蹦乱跳的动物,烤熟了的更加可爱。”

“娘亲,少放点辣。”濮阳灏的心神全搁在野鸡上了,见她不停的洒调味品,立即提醒道。

“对哦,你和你病秧子父王一样都吃不得辣。”千琉璃苦恼的道,“可是我很喜欢吃辣椒,最好是变态辣的那种,这样好了,我一边多洒点,一边少洒点。”

濮阳灏点点头。

又等了一刻钟,千琉璃牌烤鸡终于出炉了,濮阳灏欢呼一声,水影接过烤鸡,拿出匕首将整只鸡切成两盘,辣味的和不辣的分开来装,又从马车里拿了酱料,蘸着吃也别有一番风味。

正准备开动时,在四周警戒的流影突然大声道,“有刺客!”

连同水影和青影在内的暗卫纷纷行动了起来,拔出长剑,身形如闪电般的窜进密林里迎敌。

千琉璃叹了一声,余光扫见濮阳灏眼中尽是惊恐之色,虽然他面色竭力保持着镇定,但到底年轻缺乏历练,心里惶恐的不行却还强撑着。

“别担心,吃鸡。”千琉璃拉着他的手坐了下来,也不拿筷子,直接上手去拿鸡肉往他嘴里塞去,“冷了可就不好吃了。”

周围响起的厮杀声让濮阳灏觉得不寒而栗,下意识的张嘴咬出了那块鸡肉,却怎么也咽不下去,目光惊慌的不断扫视着四周郁郁葱葱的树,小手紧紧的扯着千琉璃的衣袖,指尖都在微微的发抖。

“怕什么,有流影他们在,没事的。”千琉璃拍了拍他的小手,自顾自的拿起鸡块吃着,悠然自得的品尝,“烤的不错,外焦里内,辣的也够味,爽。”

“娘亲,您不害怕吗?”濮阳灏见千琉璃一副没事人的模样,悬的高高的心也放下来一些,只是双眼仍然环顾着四周,生怕从哪儿会钻出来一个刺客。

“害怕啊。”千琉璃坦诚的耸了耸肩,“但是害怕有用吗?现在四周都是刺客和流影他们,我们若贸贸然的冲出去,不但冲出了流影布置的包围圈,还会落入危险之中,岂不是主动给刺客来杀我们吗?再说我们四条胳膊四条腿,还有两条是小短腿,能跑多快?我们帮不了忙但也不能添麻烦,当情形不利于你的时候,你自己在最大能力范围中让自己过的舒服点,又何乐于不为呢?怕没有用,又何需怕?”

濮阳灏略显躁动不安的情绪在她如清流潺潺的诉说中渐渐平息下来,眼中闪过一抹恍然之色,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人贵有自知之明,这句话一直是娘亲的座右铭。”千琉璃直视着他的双眼,一字一句的道,“该低头就低头,该服软就服软,逞一时威风是不值当的,笑的最后的才是人生大赢家,明白吗?做好自己该做的,问心无愧,这样就算真不幸送了命,也不会后悔。”

“儿子明白了。”濮阳灏点点头,一双眸子满满的都是自信的光芒,娘亲的话就如醍醐灌顶让他一下子通透了许多,他本来就早熟,认识他的人都称赞他为奇才,他需要的是一个时不时为他引领人生方向该如何走的人。

“一点即通,我儿子简直就是天才儿童。”千琉璃会心一笑,“既然明白了还不快吃?凡事都想想,多观察,其实日子很简单,所求的就是问心无愧四个字。”

濮阳灏应了一声,慢慢咀嚼着嘴里的鸡肉,口齿不清的道,“好吃,娘亲。”

“那是,我的手艺可不是虚的。”千琉璃得意的一挑眉,“快吃,等我们吃完了,差不多也该平静了,必须得在天黑之前赶到明月山。”

千琉璃把四周刀剑的碰撞声自动自发的当成餐前的奏乐,吃的不亦乐乎,濮阳灏虽说被她开解了不那么紧张,但到底没碰到过如此情况,吃鸡肉的时候眼尾的余光不住的扫着周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小姐,刺客已经清除了。”青影怕小姐和小王爷受惊,一结束便立即提着长剑赶过来,见两人吸溜着手指,顿时愣了。

千琉璃瞥了一眼她剑尖上滴的鲜血,语气有些懒洋洋的意味,“解决了?把你们身上的血腥味清洗一下再走。”

“奴婢抓住了一个活口,小姐要不要审问?”青影试探着问道。

“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千琉璃百无聊赖的托着下巴,眼珠转了转,“你们心里有数就行,我不过是个女子,能有什么主见。”

您可不像没主见的人,青影在心里嘀咕了一句,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连声称是,她知道小姐仍旧不想和皇室挂上关系,所以故意逃避,毕竟,知道的越少,内心的羁绊也就越浅,想起宁王爷对小姐的情意,青影不由为他掬了一把同情的眼泪。

小姐的脾气犟着呢,认准的事儿极难改变主意,若宁王爷再不加紧俘获小姐之心的进度,只怕随着时间的流逝,小姐对他的那点儿好感就会被岁月给磨完了。

可京都如今又在紧要的关头,宁王爷也脱不开身,只看他和小姐是情深缘浅还是有缘无分了。

青影边摇头边走了。

千琉璃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取了帕子拭干净她和濮阳灏嘴上和手上的油渍,估计青影子还得一会儿才能回来,又无聊的折了周围的野花野草编成圈,如满天星的野花圈混着青翠欲滴的草叶,看起来极为的舒爽。

千琉璃把编成的野花圈戴在濮阳灏头上,濮阳灏却不肯,抗议着说他已经是男子汉了,不能带小女孩的玩意儿,千琉璃没法,她是担心濮阳灏被阳光晒到,想用这挡住投下的斑驳光影,见他不乐意,也只好待在了自己脑袋上。

濮阳灏眼睛一亮,黑顺柔亮的三千发丝垂顺的流泻在肩头,她今日穿了件天蓝色的罗裙,盈盈一握的纤腰被宽大的银白腰带紧紧的束着,更显得身姿轻盈窈窕,明明是最简单不过的一件衣裙,穿在母妃身上却多了几分仙子般的味道,加上她头上戴着的野花圈,越发衬托的她眉目如画,连天然携带的妖娆之气也消减了不少。

母妃真是越来越好看了,比画卷上的任何仕女图都要美上很多,濮阳灏美滋滋的注视着母妃,心头美滋滋的,京都所有人的娘亲都没有母妃好看,想了一会儿,他忽然摸了摸自己的脸,想起自己和母妃没有半点想象之处,又难免有些黯然。

不得不说,孩子的世界是最天真的,之前濮阳灏极为儒慕濮阳逸,便觉得和他父王生的有七八分相似是件很幸福的事儿,但这会儿,看到自己和千琉璃毫无半点的相同,便有点儿失落。

千琉璃挑了挑眉,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转眼连眼神儿都不对劲了?摸了摸他的头发,“喜之郎,怎么了?”

“娘亲,我长的一点儿也不像你。”濮阳灏垂下长长的睫毛,语气颇有些不是滋味儿。

“我当是什么呢,原来是这个。”千琉璃哭笑不得的道,“你长的像你父王不就行了?反正是我和你父王滚床单才生出了你,你是娘亲十月怀胎生下来的,绝对不是充话费送的,别胡思乱想了啊。”

濮阳灏低落的心情这才好了些,揉了揉眼睛,乖巧的拉着她的手不说话了。

此时,青影和水影赶回来了,继续按照上午的方式开路,千琉璃和濮阳灏边走边聊,倒也不觉得无趣。

太阳西斜,温度也不似之前那般灼热,两个时辰后,青影站在树上眺望了半响,低头对着千琉璃道,“小姐,还有一盏茶的功夫就能到了,奴婢已经能看到伴月公子的屋子了。”

“太好了。”千琉璃吁了一口气,“腿都快走细了。”

“等上山了儿子给娘亲揉揉。”濮阳灏一本正经的道。

千琉璃心头一暖,含笑点点头。

一行人奋力的朝最后一段距离冲刺,脚步加快了不少,没用一盏茶时间就到了山顶,在大树环绕之中有一座小木屋林立,小木屋四周栽满了花花草草,千琉璃懂得一些中医,自然也辨别出了这些花草是很重要的药草。

小心的避开花草,千琉璃抱着濮阳灏往木屋走去,上了台阶,刚想礼貌性的敲门,就听到里面的说话声。

“三师兄,你好不容易回来,就不留师妹我多坐坐么?”一娇滴滴的女声响起。

“男女授受不亲,况且,我这次回来是有要是,待不了多久会就离开,你莫要打扰我安排的行程。”一清凉又隐约带着不耐烦的男声开口。

“二师兄不是在这里吗,这不算孤男寡女同处一室。”那女声说话的语气越发的腻死人,直把偷听的千琉璃吓的打了狠狠打了一个哆嗦。

“师傅不是想把小师妹指给你吗,三师弟就从了吧,小师妹各方面都是出类拔萃,不会辱没了三师弟。”一幸灾乐祸的男声道,千琉璃一扬眉,这不是揽月公子么。

那他口中的三师弟估计就是伴月公子了,这两师兄弟还真是死对头,伴月公子明显对他那个师妹不买账,偏偏揽月公子还可劲儿的把那姑娘往他怀里推。

“师傅可没说要把小师妹指给我,我看师兄和小师妹关系极好,怕是早就私定终身了吧。”伴月公子嗓音清凉的道。

千琉璃忍不住的扑哧一笑,见过打人脸的,没见过如此直戳人肺管子的,不但不接受小师妹的情意,还把她硬生生的说成和揽月公子私相授受。

“今儿个贵客临门。”揽月公子的笑声清润又含着深意。

既然被发现了,千琉璃就大大方方的扣了三下门,清了清嗓子,“小女子带子求医,请伴月公子出手医治,小女子感激不尽。”

话音落地,门被打开,开门的是一个明眸善睐的女子,只是一眼,千琉璃就看出了她是西齐人,五官深邃又充满异域风情,身上的服侍亦是和大临人不同,颜色极为鲜艳,有一种混搭的效果,但五颜六色混合在一起,怎么看都觉得另类。

“今儿个三师兄要陪我,你要找他改日再来。”那女子眼神不善的打量着千琉璃,目光在她绝色的脸庞上停留了许久,眸中藏着深刻的羡慕嫉妒,“既然都有孩子了,为何不梳妇人的发髻?还穿的花枝招展的,勾引人也要有了限度。”

“花枝招展?”千琉璃甜甜一笑,“小女子再花枝招展也不及姑娘万一,方才姑娘开门,我还以为迎面飞来一只花蝴蝶了,蝴蝶最喜欢采蜜,可惜是个花心的,采完这朵采那朵,是个天生的风流种呢。”

那女子见千琉璃拐着弯骂她,顿时恼怒了,高高的扬起手掌就要朝她脸上挥下去,却被里面的伴月公子呵斥住,“南宫灵儿,我的地方由不得你撒野,你再胡闹就给我滚回西齐去。”

南宫灵儿的巴掌顿时挥不下去了,委屈的瘪了瘪嘴,愤愤的收回手,瞪了千琉璃一眼,就转身回了房间。

“姑娘,请你带着病人进来吧。”伴月公子含着一丝歉意的声音道。

“多谢伴月公子。”千琉璃吩咐两个丫头在门口守着,她则抱着濮阳灏进了屋子,木屋很宽敞,但里面的东西却摆放的很凌乱,大大小小的药罐子散落在桌子上,书架上摆满了书籍,药柜和药架也全部装满了药材,有的已经制作成成品,只待装罐,有的才刚刚采摘,放在筐子里等着晒干磨成粉。

屋子里唯一还算干净的就属揽月公子和南宫灵儿所坐的那一张软榻了,软榻两边都坐了人,伴月公子正站在药柜旁忙活,千琉璃只看到他的背影,乍一看有些熟悉,但仔细看就觉得自己想多了,此人的身高比揽月公子要高一些,乌黑的头发和大临的男子一般,束一半,披一半,他穿着一件天蓝色的锦袍,腰上用白银色的近代系住。

千琉璃皱了皱眉,太巧了,她今日穿的就是天蓝色的罗裙,也是银白色的腰带,衣服上也和伴月公子的锦袍一样,并没有多余的点缀,简直就像是情侣装。

不止她发现了,连濮阳灏也察觉到了,他盯着伴月公子的衣服,有些不高兴的撅嘴。

“哟,心有灵犀一点通居然会发生在两个从未谋面的人身上,好稀奇。”揽月公子白如玉的手指端着一个小巧晶莹的酒杯,目光闪过一丝戏谑,“小师妹怎么就没想到和三师弟穿同样款式的衣服呢?”

南宫灵儿双目喷火的看着千琉璃身上的衣裙,恨不得冲上前去把她的衣服给扒下来,她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她不喜欢大临人的服饰。

“二师兄若是每次来我这里都如此的不阴不阳,那还是早些走吧。”伴月公子转身扫了一眼揽月公子和南宫灵儿,语气淡淡的道,“我一年也才能回明月山一次,你们却年年都要扰人清静,若是不喜欢来以后就别来了。”

千琉璃在看到伴月公子面容的时候不由眨了眨眼睛,是她喜欢的类型,五官有棱有角,轮廓线条分明,不同于揽月公子的斯文秀气,伴月公子身形虽然修长如竹,但他的面容却很硬朗,尤其是那双眸子,剑眉星目,充满了阳刚之气。

要是能把他拐来做她的男朋友就好了,千琉璃嘴角勾起一抹贼笑,她打定主意,如果濮阳灏也喜欢伴月公子,她就是不惜色诱,也要把伴月公子拿下。

看了好多的温润公子,好不容易遇到了她心水的这一款,说什么也不能让他跑了。

千琉璃刻意收起她的坏脾气和毒舌的天性,脸上端的是温婉的笑容,“伴月公子,小女子的儿子身体不适,还望伴月公子出手帮帮忙,小女子一个妇道人家,带着儿子生活实在不易。”她顺便把她没有夫君的事儿给捅出来,免得人家以前她是有夫之妇,就不搭理她了。

“原来姑娘没有夫君?不知你儿子又是从何而来的。”揽月公子嘴角笑容深了些,眼中含笑的问道。

他妹的揽月公子,不找她的麻烦不痛快是不是,千琉璃目光一沉,没好气的道,“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行不行?话说,八戒,见到你大师兄还不准备行礼?”

“大师兄又没在,你这妇人,说的什么混话。”南宫灵儿实在看她不顺眼,忍不住的拿话恶心她,“收起你那一套狐媚人的招式,二师兄和三师兄都是你高攀不起的对象,你若是识相,三师兄还能帮你儿子看诊,否则你就等着你儿子去死吧。”

闻言,濮阳灏心里升起一抹不安,目光忐忑的看向千琉璃,小声问道,“娘亲,儿子是不是生病了?”

“一点儿小病。”千琉璃皱了皱眉,不想说的太多免得瓜娃子日夜不安,任谁发现自己身体里藏了一只蛊虫,都会害怕的,尤其是瓜娃子心思敏感,就越发的会多想了,“伴月公子是神医,有他在,你的小小病症绝对会药到病除的。”

“那可不一定,无忧蛊可不是谁都能解的。”唯恐天下不乱的揽月公子立即就戳破了千琉璃的谎言。

“忘忧蛊?”濮阳灏浅浅的蹙眉,有些疑惑的道,“忘忧蛊是什么?”

“原来你儿子中了忘忧蛊啊?”南宫灵儿一听,顿时幸灾乐祸的道,“那你儿子可是死定了,忘忧蛊除了二师兄和大师兄外,无人能解,即使是三师兄也不能解,因为他不喜蛊术,对忘忧蛊也束手无策。”

千琉璃放下濮阳灏,对他说了一句,‘别动’,随后猛地上前几步,打了南宫灵儿一个巴掌。

别说南宫灵儿被打懵了,就是揽月公子也预料不到千琉璃会有如此惊人之举。

“你敢打我?”南宫灵儿伸手捂住被打的那边脸颊,目光浓浓恨意,声音尖利的变了调,“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有什么资格打我?”

“我就是打你的出言不逊!”千琉璃冷声道,“他不过一个孩子,中了忘忧蛊已经够惹人怜惜的了,我不指望你嘴里能说什么好话,但也不该如此的在小孩子心上撒盐!”

说完,千琉璃又转眸看向略带震惊的揽月公子,目光凉寒,声音更是能将人冰冻三尺,“揽月公子白当了怪医的名声,医者父母心,你没有那份慈悲不打紧,但对一个病重的孩子你却毫不怜悯的说出这样一番话,难道你连良心都没有了吗?”

濮阳灏茫然的看着几人,他上次见过母妃如此激动的时候还在月侧妃打他掌心的那次,母妃一向温和,鲜少有这样疾言厉色之时,可她这回却这般的生气,那肯定是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儿了。

病重的孩子?是指他吗?濮阳灏眼里茫然之色更浓,可是他身体明明好好的,也没有不舒服,母妃不会骗他,她说没事就没事。

“你这个贱女人,不但打我还敢骂二师兄,你是不是活腻了。”南宫灵儿跳起来,指着千琉璃的鼻子就骂道,“如此不识好歹,今天我就要好好教训你。”说着,她从腰间取下了一直悬挂的赤红软鞭,一抖长长的鞭子,直直的打向千琉璃。

千琉璃正欲躲避,眼前闪过一道天蓝色的光影,伴月公子轻飘飘的接过她的鞭子,他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可南宫灵儿的鞭子就怎么也挥不动,她愤怒的拽了一下,见鞭子似生根了一样,不由放弃了挥打鞭子,恼怒的看着伴月公子道,“三师兄,你什么意思?这个贱女人打了你的小师妹,又骂了二师兄,你难道一点儿也不生气吗?”

“自作自受。”伴月公子吐出四个字,猛地手一松,用了大力气拽鞭子的南宫灵儿一下子就失了重心,往榻上倒去。

千琉璃眼珠一转,悄悄抬脚在她本就不稳的脚下绊了一下,南宫灵儿惊叫了一声,连忙改变方向,往揽月公子的身上倒去。

撞到大师兄身上总比撞到墙要好。

可揽月公子却不想享受这份儿软玉温香,他撇了撇嘴,装作不舒服的样子身子一软,倒在软榻上,这样一来,南宫灵儿也只能跌倒在他的腿上了。

“二师兄,你做什么不接住我?”虽然南宫灵儿没受伤 ,但揽月公子躲着她的情况却让她很不痛快。

“没注意,小师妹莫要闹我。”揽月公子用美人宿醉般的姿势横在软榻上,秀挺颀长的身形,流转的眼波,使得他那张并不十分出色的容貌也添了几分华滟。

“搔首弄姿。”千琉璃咕哝了一句,走回濮阳灏的身边,见他眼神依旧忐忑不安,便握住他的小手,轻声道,“忘了娘亲给你说过的话了?凡事多看多想,自己拿主意,你只要相信,娘亲不会害你,只会永远对你好就行了。”

“儿子知道了,娘亲会保护我,我也会保护娘亲。”濮阳灏郑重的点点头。

千琉璃眼眶一酸,这么听话又懂事的孩子却中了忘忧蛊,她只要一想到瓜娃子会毒发,心口就痛的抽搐。

揽月公子眯着眼看了一眼母子情深的两人,又偏头去看他的那位好师弟,见他正凝视着千琉璃和濮阳灏,顿时意味不明的微微一笑。

“二师兄会帮忙解他的忘忧蛊么?”南宫灵儿还在记恨千琉璃打她的那一巴掌,她很想知道二皇兄会不会出手。

“自然不会。”揽月公子看着伴月公子道,“天下谁人知道我和伴月不对付,既然这姑娘求的是他,我自然不好抢了他的病患。”

“二师兄所言极是。”南宫灵儿得意洋洋的一笑,对着千琉璃投去了个挑衅的目光,似乎在说‘你儿子死翘翘了’。

“这可真不巧,这几年我已经开始研制蛊毒,忘忧蛊虽难解,但我也不至于一筹莫展。”伴月公子淡淡的道。

千琉璃顿时大喜过望,连忙对濮阳灏道,“还不快谢谢伴月公子。”

“谢谢伴月公子。”濮阳灏听话的对着伴月公子施了一礼。

“救人乃是医者的本分。”伴月公子环顾了屋内一圈,见整个屋子除了那张软榻就再没有完整的桌椅,不由有些无奈,只得对着揽月公子和南宫灵儿下逐客令,“我这里有病人,你们若是无事就离开吧。”

“我才刚见到三师兄,灵儿不走,灵儿就要在这里。”南宫灵儿见伴月公子要赶她走,急的赶紧起身去抱他的胳膊,想按照以往的路数,好好撒娇就能哄的师兄回心转意。

伴月公子眉头一蹙,脚步一移便躲开了南宫灵儿的胳膊,清淡的面色不改,“我这里不方便,忘忧蛊要解极为不易,你在这里只会碍手碍脚的,而且也没有你住的地方。”

“我和你住在一起。”南宫灵儿不假思索的道。

千琉璃眼神怪异的看了她一眼,这死乞白赖的追求法子比她还直接,未婚之前就同房,而且还当着外人的面毫不顾忌的说出此话,难道南宫灵儿就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吗?

“南宫灵儿,你到底懂不懂礼义廉耻这四个字的意思?”伴月公子嫌恶的看了她一眼,忍不住的又离她远了些,似乎南宫灵儿身上有污秽的东西,“男未婚,女未嫁,若不是二师兄再此,我岂会让你踏进屋子一步?没想到你现在越来越拎不清了,连这样不知羞耻的话都说的出来,我看你真是缺乏管教了。”

“三师兄!”南宫灵儿双目圆瞪,“你从来没有如此说过灵儿,你一向最疼我的,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她突然想到什么,凶狠的眸光瞪向千琉璃,把心爱之人骂自己的怒气统统转移到千琉璃身上,愤怒的对着她吼道,“是不是你这个贱人,三师兄以前对我都是很好的,偏偏你来了,他就一而再再而三的骂我,一定是你做了什么妖法,对不对?”

躺着也中枪的千琉璃摸了摸鼻子,她是萌上伴月公子这款了,但她刚刚才来,还没来得及下手呢,这罪名背的也太冤屈了一点。

“你这个坏女人,凭什么骂我娘亲。”濮阳灏见南宫灵儿一口一个贱女人,顿时生气了,精致的五官皱成一团,挣开千琉璃的手,去推南宫灵儿,“你才是坏女人,娘亲又没有说你的坏话,你为什么要骂人,没修养!”

“你滚开!”南宫灵儿怒不可遏,抡起手中的鞭子就是朝濮阳灏身上打去。

千琉璃一惊,正要上前护住濮阳灏,伴月公子就面带薄怒的再一次抓住了她的软鞭,语气也完全的冷了下来,“你这动不动就打人的毛病也该好好改改了,一个姑娘,嘴里没个遮拦,连一个小孩子也下得了手,师傅收了你真是毁了他的一世英明!”说着,他手下使劲,把南宫灵儿的鞭子夺了过来,手心微动,那条赤红色的软鞭就在他手里一寸寸的化为微红色的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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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快死了,记得给我烧纸还要烧美男~已经没力气打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