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送走朱环的第一个夜里,李庸回想起那笑声,更加恐怖。

突然,有人在黑暗中说话:“给我梳梳头。”

李庸一下坐起来,朝那个声音看过去。

黑暗中站着那只鹦鹉。这是它第一次说话!

李庸一惊,伸**开灯。

“你说什么?”

那只鹦鹉在灯光下直直地盯着他:“给我梳梳头。”

李庸傻了。

它不会说话,它只会效仿。

难道,昨夜真的有人在这个房子里说了这句话?

是朱环?

还是那个害死她的人?

李庸忽然对这只鹦鹉也恐惧起来。

他站起来,慢慢走过去,突然伸手抓住它,接着,他快步走到窗前,打开窗子,一挥手把它甩了出去。

这只鹦鹉在摔向地面的时候,尖声叫了一句:“要你命!”

李庸关上窗子,呆呆坐在**。

鹦鹉为什么说出如此古怪的话?

是学舌,还是它自己的话?

李庸百思不得其解,就不再想了。

他继续想蒋柒。

他越琢磨蒋柒越像杀人的凶手。

可是,她为什么杀黄太呢?

李庸的推理是这样的:蒋柒是被冤枉的。

可是,她莫名其妙地成了替罪羊,受到了朱环的怀疑和嘲讽,为此,她对朱环怀恨在心。

她痛恨那个真正的小偷。

她痛恨黄太。

她坚信是黄太偷了戒指,于是,她害死了他。

之后,她在黄太家搜查到了赃物,又送了回来。这有两个意思,一是暗示朱环是谁偷了戒指,一是证明她的清白。

在李庸打更的夜里,她溜进朱环家,趁朱环熟睡,打开了煤气……开始,李庸怀疑是那只猫从洞里钻出来,打开了煤气阀门。现在,他改变了猜测。

天亮之后,李庸来到了公安局。

还没有到上班时间,他就蹲在公安局大门口,抽着“羚羊”烟,等待。

穿警服和不穿警服的人陆续上班了。

他终于看见了那个大警察。

大警察愣愣地看了看他,说:“你找我吗?”

“是,我有事向你汇报。”

“你进来吧。”

两个人走进了办公室,大警察让李庸坐下来,然后问:“你有什么事?”

“我怀疑是蒋柒害死了黄太和我媳妇。”

“蒋柒是谁?”

“她就住在我家隔壁。”

大警察显然没有太重视李庸的话,根本没有做记录,他像聊天一样问:“她是干什么的?”

“她开了个发廊。她老公是个军官,常年不在家。”

“你为什么说她杀了你媳妇?你在这里说话可是要负责任的。”

“我媳妇丢了戒指之后,煮了猫。你知道煮猫是怎么回事吧?”

大警察显然知道这个习俗,他扬扬下巴说:“讲下去。”

“奇怪的是,我媳妇煮猫的时候,蒋柒突然犯了什么病,被折磨得死去活来……可是,事后她专门到我家来,声明并不是她偷的。为此,她和我媳妇闹得很不愉快。我想,经过这件事之后,她和我家结了仇……”

“那她为什么要害死黄太呢?”

“黄太不是个正经人,邻居们都心知肚明,我家的戒指板上钉钉是他偷的。蒋柒为他背了黑锅,肯定对他恨得咬牙切齿……”

“对于我们警察来说,你这些话都是无稽之谈,你懂吗?”

李庸急切地说:“在黄太死的那天夜里,我看见了蒋柒!”

“你在哪儿看到她的?”

“在她家大门口。她说她刚从发廊回来,但是我觉得她在撒谎。”

“你提供的情况都是一种猜测。”大警察一边说一边站起来:“你回去吧,我们还要开会。”

他下了逐客令。

李庸就沮丧地离开了公安局。

他的心情很复杂。

他感到孤独。只有他看见了暗处那张狰狞的脸,可是,没有人相信他。大警察的脸上甚至有一丝嘲弄。

他感到朱环死得冤枉。

他感到害怕。

蒋柒杀了人,却逍遥法外,他不知道她会不会再接再厉,把自己也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