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落在一旁热气腾腾的几碗药,水叮兒上前端了一碗,对着满脸泪水的农夫说道:“起来吧,跟我进去看看你的妻子。\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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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夫领着水叮兒进入一间重病患者的房屋,掀开垂布帘,一缕刺鼻的腐烂味道扑鼻而来,呛得水叮兒猛戳鼻子。接着,目光探进,敛入眼底的是一张张凹凸不平的烂脸容,像似被强酸性水腐蚀过一样,很糟糕!昏暗的屋内透着一缕阴气水叮兒忍不住打起哆嗦,这样恐怖的而又凄楚的场面,若是阴森的坟墓地旁或鬼夜,忽见这样一群脸容全毁掉的人群,定是以为自己碰到了魔鬼。

水叮兒小手闪了闪鼻间里的空气,然后对着农夫道:“请问大叔,你的妻子呢?”

“这里这里…”农夫热情地把水叮兒领到最里边的一个病人身边,指着地上睡着的妇人道:“这就是吾家之妻。”

“大叔,把你夫人扶起来,让她先喝碗药吧。”水叮兒蹲下身子,把药递到妇人的嘴边,轻柔道:“来,喝下去就会好的,夫人。”

“谢…小…姐。”妇人勉强挤出一抹笑容,颤抖着一只肌瘦的手掌,握紧水叮兒递到她嘴边的药水,一口一口勉为其难的喝下去。

“娘子,你就忍着喝吧,别又吐出来了,这药虽苦,可喝下去咱们就有希望了。”农夫在一边鼓励地说着。

妇人点点头回应着,沮丧的眸光确实顿显了一缕希望之光。

片刻之后,水叮兒喂完妇人的药水,欲待起身,妇人却突然猛烈地咳嗽起来,她秀眉微凝,看着空空的药碗,附上鼻子闻一闻,眉头一皱,低喃着,“这药过寒了!”目光落在妇人因咳嗽而纠成一团的脸容,“像这么脆弱的身体,每日都经受这种药物的侵袭,必定承受不了,哎,得怪自己刚刚没注意。”

她伸过纤手,按在妇人后背上,轻轻从腰身拍到后背上,接连做了好几次。

随着水叮兒的按拍,妇人咳嗽的动作缓缓停歇下来。只是,停顿了片刻之后,妇人忽哽一声,褐色的药水从口中涌喷了出来,一口喷在了水叮兒的罗裙上,一股酸臭味道在鹅黄色的罗裙上漫延开来,素白的裙摆慕然显出一朵褐色的水花,好不耀眼,裙尾下端随即滴着褐色的水迹,水叮兒倏地站起身,秀眉一皱,随后盯着妇人与农夫磕头向她道歉说对不起的时候,一张小脸平静中显得万分无奈。

“好了,别这样,我没有怪你们之意。”水叮兒弯下身子把妇人搀扶起来,再让他们磕下去,头会磕破的,哎,这就是百姓的苦,不仅对官僚富人的惧怕,又得承受着天灾**的无助。

放眼看去,这屋子起码住进了三十来个病人,个个都在痛苦中呻吟着,身边不是有老就是有小在照看,如果他们一直呆在这里,怕不是要被传染了,可就算她说出去谁会相信,谁会割舍那肉心的痛呢。

目光又落回妇人身上,“好好歇息,你不会死有事的。”

妇人挤出一抹憔悴的笑容,细声道:“谢小姐。”

眼见农夫帮其盖好被子,水叮兒对他喊了一声:“大叔,你跟我来。”

“是,小姐。”农夫低头回答着,一脸尽是愧疚之意。

随着水叮兒盈盈踏出屋外,农夫在后头紧跟着。水叮兒出了门,又走到了萧郎中身侧,笑着道:“萧郎中,请问有刀子么?”

萧郎中点点头,没有多想,便从药材底下抽出一把小刀子递给水叮兒,“水小姐做什么用的?”水叮兒笑盈盈不答,拿过一碗药水,把药水倒去一半,纤手橫在碗上面,握起拳头,心一橫,刀子往手腕上一划,血迹随即渗出,鲜红的血凝聚起来,慢慢地顺着她的手腕垂成线流,然后,血一滴又是一滴地滴进药水中。

萧郎中眼一瞟,不由深抽一口气,心惊道:“水小姐这是干什么?”

水叮兒强忍着手腕上传来的疼痛,笑道:“当初我就是用这样的血救活小煦母子俩的。”

农夫不明水叮兒做什么,好奇地看着她,听着她说的话,粗眉不禁微蹙,心底呐问:这小姐到底在搞什么?

萧郎中抢过她手中的刀子,吹胡瞪眼道:“我要是知道小姐要这样做,绝对不会赞同的。”

“只有这个方法可以试了,如果行的话,我会再想办法的。”

“一个人的血有限的,你救不活那么多人。”

“我知道,只是再试试一下看有没效。”

“水小姐这样,老夫不知道如何让黄梅向主上交代。”萧郎中脸色满是自责,都是刚刚自己糊涂,居然怪小姐没能舍身救病人,现在好了,看到水小姐自残的样子,他内心万分愧疚呐。

水叮兒拿起药碗,递给农夫,道:“把这个拿给你夫人喝下,我郑重告诉你,别倒掉,一定要让她全部喝下,慢慢喝也行的,只有喝下去,你夫人才有希望的。”

农夫怀疑地盯着渗入了血的药水,迟疑地接过碗,担心一问,“小姐不会骗我们吧?”

“大叔,我为什么要骗你,骗一个挣扎在垂死边缘的人有什么好处,你就相信我一次,试试吧。”水叮兒水眸中神彩亦是坚定,农夫斜眸看着萧郎中,见萧郎中对他点点头,他才拿着碗转身离去。

萧郎中迅速拿来了一个蓝色瓷瓶,捉过水叮兒的手腕,便为其上药。

白色的粉沫洒在伤口处,如是万蚁啃噬,尽灼热般疼痛,水叮兒咬了咬唇瓣,隐忍着疼痛。

萧郎中见她纠紧眉头,不由说道:“忍着点,这药抹伤是最好的,不会留下疤痕。”

“叮兒明白,萧郎中尽管上就是了。”

药粉上好了之后,萧郎中拿着根白色布条把水叮兒的伤口包扎起来,这时,黄梅同秋y也走过来,秋y见水叮兒手腕缠着一块白布,白色中略显鲜红,她心口不由忐忑起来,疾步上前,指着水叮兒的手腕,尖声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