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袂道:“身世是假的,但是家中的故事是真的,我和你说我的父亲是庶子,后来娶了初恋情人的妹妹也不假,至于名字……我本来没有名字,我的母亲……养大我的母亲说,我生下来就是皇帝,不需要名字,反正也没有人可以叫我的名字,所以在皇家的册子里我是没有名字记录的,至于袂这个名字,是将我带回皇宫的人取的,后来我在外行走需要一个代号,便用了它。”

他把自己的身份生活简简单单地解释了一些,不知道这个样子,梅雪盛能否满意。

其实梅雪盛并不在乎这些回答,她只是有些好奇,那个日夜萦绕在自己心间的人,她应该怎么呼唤罢了,因为爱着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人,这件事连她自己都觉得可笑之极。

“既然你不想将你的母亲带走,那我们就离开吧,让他们两人继续二人世界,她现在知道你过得很好,应该也可以满足了。”

容袂点点头,竟然蹲在了她的面前与她平视,可梅雪盛却想,何必做成如此呢,他是天生高高在上的人,高贵到连名字都不不需要的人,根本不需要在事情演变到这个样子的时候,还来假装与她平等。

他拉着她的手,轻轻的用大拇指摸索着她细嫩的皮肤道:“恩,我过得很好,遇到了你,是我这辈子觉得最好的事情。”

梅雪盛抬起脸对视他良久,“是吗?那你以前爱过的那个人呢?难道遇到她不是你这辈子做过最好的事吗?”

他一开始,不正是为了那个人,还一度对她感到愤怒吗?

或许根本没有那个人,只是他不服气自己说他的坏话罢了。现在的他,哪一句值得自己相信,哪一句该一笑而过便可,让她是这么的难以区分。

容袂愣了愣道:“……提她做什么,人都已经死了这么久了……”

梅雪盛心中怔了怔,难怪他那个时候是那种表情,原来她的话不仅触怒了他,还直接亵渎了他心中的那个人。

但是容袂很快的恢复了平静道,“我们走吧,有什么事离开了这里再说。”

梅雪盛点点头:“我还想看一眼你母亲。”

说完便走过去,最后一次端详这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她已经开始觉得,她来到这儿的事情一定不会这么简单,说不定在后面等着她的,是她更加难以逾越的千难万险。

离开蝴蝶泉的时候,梅雪盛用心的记下了这条通往神秘蝴蝶泉的路。

可她发现她也不需要费太大的心思,因为只要走过一次,这个地方的路线就已经印在了她的脑海里。

容袂横抱着她道:“这个地方,果然是我父母生活过的地方,我走到这儿的时候,就觉得自己来过这里。”

梅雪盛微微抬眼看他:“你不是说你一出生就被抱走了吗?怎么可能认识这里的路呢?”这话越说越夸张了。

容袂若有所思,“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我父母时常在这儿走动,所以我才记住的吧。”

莫非是遗传记忆,梅雪盛想。这也是有可能的,父母对某些事情可能感到记忆十分的深刻,所以就遗传给了孩子。

“你父皇不是当了皇上吗?怎么会在这个地方呢?”

一国之君死在了荒郊野外,怎么可能不引起轰动,最后竟然还让他在这洞穴里与自己心爱的人长相厮守了,这太不可思议了。

“书卷上没有记载,我只知道,当年我父皇消失前,最后一次去的地方是楚辽,他似乎得到了什么重要的情报,所以决定亲自出使楚辽。然后他就消失了。为了这件事情,大辰与楚辽之间,到现在还遗留着不能被磨灭的宿怨。”

楚辽,就是平东边界上的国家,容常宁是在平东长大的,当王的时候就不知道与楚辽打了多少次仗,那么他对楚辽那就不是一般的熟悉了,怎么会突然消失了呢?

但这些都已经是二十几年前的事情了,怎么也轮不到她这个穿越人去担心。

要出这个山谷,就必须通过水榭山庄,他们回到水榭山庄的时候,这儿很静,非常的静,静得仿佛就从来都没有人生活过一样。

容袂凝了凝眉:“果然……”

“果然什么?”梅雪盛问。

“楚易行有意要放了我们两人。”

“此话怎讲?”

“他的新娘婚礼前逃婚……”

“等等!”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梅雪盛给截住了,“我不是逃婚,我是被你抢走的,是你抢亲在先。”别说得好像与他在一起这件事是她要死不活的巴着他不放,根本就是他在强取豪夺。

容袂不知道她在纠结什么,只得连声说“是”:“是是是,是我抢亲,可是你看,他是一庄之主,但是丢了新娘却不派人去找,他的脸面上怎么下的来,如果是我,有谁敢抢我的新娘,我一定派人把那人粉身碎骨的。”

梅雪盛想想,是这个样子吗,楚易行竟然帮她帮到了这个地步,连自己的脸面都不要了,她点点头道:“他真是个好人。”

容袂见她开始突然开始怀念起楚易行,立刻打住她道:“不许想他!从今天开始,你的心里眼里生活里,只能有我一个男人,其他的什么人,如果你敢多看他们一眼,我就要了他们的性命。”

“哦?不如你也要了我的性命,这不更痛快一些?”梅雪盛冷冷地道。

容袂知道她大概是不高兴了,就没再多说什么,她现在生气是理所当然的,毕竟自己刚刚经历了那些事情。

“小言,你不要再气了,我说过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我也绝对不会食言,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梅雪盛把脑袋埋在他的怀里,埋在一个他看不到的角度,冷冷地微笑了一下。她想要的就是离开他,想要自由,想把他彻底忘掉,然后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地独自生活。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也许他真的能为自己做很多的事情,但是这件事,就算是说了,也绝对是白说。

容袂先把她带回了她在水榭山庄的房间,小甘因为自家小姐失踪的事情,此刻正坐在房间里嘤嘤的哭泣着,突然抬眼看到梅雪盛竟然被容袂给带回来了,立刻惊喜的站起来,却看梅雪盛衣冠不整的样子,又急急忙忙给她拿来新衣裳。

“小姐,你去哪儿了,真是吓死小甘了,小甘还以为你……你已经……”已经玩完了。说着小甘还用十分怨恨的表情盯着容袂看。

都怪他,若不是容袂,梅雪盛也不至于一而再再而三的这个样子。

梅雪盛就算再怎么命大,也经不起这么折腾,哪一次只要与容袂有关的事情,梅雪盛不都是要生要死,然后死里逃生的。

梅雪盛换好衣裳之后,她就一直把梅雪盛拦在自己的身边,容袂便死死地盯着这小丫头,可是她不怕,为了梅雪盛,她连这震慑天下的王者眼神都不怕了。

看这两家伙,特别是容袂,堂堂一个当今天子竟然还和一个小丫头斤斤计较,梅雪盛就觉得好笑,急忙在他们身边打圆场:“好了好了,还不过快走,这儿说什么也是楚易行的地盘,现在我们一个抢亲,一个逃婚,很光荣是不是,我们走吧。”

“小姐可是……”小甘拉着梅雪盛的衣袖可是了一声。

梅雪盛转身看她似乎面露难色,便问:“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小甘用力的点点头说:“昨天小姐出事的时候,楚庄主来过,他说你已经走了,所以问我要不要与他一同生活,但是他绝对不会放弃寻找您的下落的,所以我就答应与他一同离开这儿了。”

“楚易行要走?”梅雪盛与容袂异口同声的问。

也难怪,他好歹也是这一带有名的公子,若是被人这样的羞辱,大概也要离开一阵子了。

梅雪盛认为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却引起了容袂的疑虑,他问:“楚易行有说要去哪儿吗?”

小甘摇摇头,但是就是回答容袂的问题,她也不屑看他,对着梅雪盛道:“庄主说您好歹曾经是水榭山庄的一份子,小姐的事就是他的事,所以他会代替小姐以后好好照顾我的。现在我当然要和小姐一起生活,但是好歹要和楚庄主交代一声吧。”

梅雪盛点点头,觉得这才是她教出来的丫头应该说的话。

容袂却反对:“不行,要去你自己去,小言不能去。”说着,终于把梅雪盛从怪力小甘的手上抢了回来。

梅雪盛想了想,事情在脑海中高速的转了两圈,最后道:“虽然很没有礼貌,但是也用不着亲自去说了,留封书信也是可以的。”

于是看向容袂,容袂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愣了愣道:“这么了?”

“写信呀。”梅雪盛道,她写的那些字,怕以楚易行的智商看不懂,或者是看到她的笔记,把他一下子激怒了,那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