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袂摇摇头:“等回宫之后,我一定要给你找师傅,怎么大家出来的小姐会不识字呢。”

梅雪盛有些烦,就催促他,但也对他口中无意提起的开始若有所思。

容袂是皇上,他写的字,那就是一字千金,所以对于给自己情敌的书信,他只简简单单地写了几个字:我走了,后会无期。

早知道就这几个字,梅雪盛自己也可以写了。容袂写完,带着两个丫头,横穿了整个水榭山庄却依旧看不到一个人影,心里的奇怪又多了几分,但是现在把她们主仆两弄出去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等出去后在说。

容袂偷了一匹水榭山庄的骏马,说实在的,梅雪盛觉得这根本就是楚易行备好在那儿给他们逃走用的。

容袂快马加鞭的带着两姑娘回到了平东镇上,却没有找客栈住下,容袂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命人备好了一间民宅,他们直接去到了民宅里。

“我去嘱咐两句,明天就安排你们一起回宫,你在这儿等着,我很快就回来,知道了吗。”

说完,容袂将主仆两单独留在了房间里,看似单独,其实几十个紫卫守在这民宅的门口,梅雪盛怎么会不知道。

小甘待容袂一走,赶紧靠近梅雪盛问道:“小姐,容公子真的是皇上吗?”

一路上,梅雪盛为了不让小甘与容袂对着干,所以把容袂的身份告诉了她。小甘瞪圆了眼睛,没想到那个只在传说中出现过的人,竟然就在自己身边。

所以她始终不敢相信,便一问再问。

“我也不知道,他说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我已经不想去猜了,但是他绝对不是我们反抗得了的人,所以你以后也别再与他作对了,知道了吗?”

小甘听话的点点头,道:“我知道了小姐,可是您当真就要和容……皇上他回宫吗?”

梅雪盛看了小甘一眼,不语,但是眼神里充满了想法。

这时容袂回来了,回来时看到梅雪盛还在房中,他这才舒了一口气:“我已经安排好了,可我等不到明天,我们酉时就启程吧,这样午夜的时候应该可以到达京都了。”

梅雪盛缓缓看向他,良久之后才道:“让我跟你回去可以,但是我只有一个要求,我说过我只为妻,不为妾……”

没想到她还在想这件事,容袂说:“其实如果你想……”

容袂本想说,如果她真的受不了当妾室的侮辱,那么他愿意为她破这个先例,就算是太后不准,他也要让她作他的平民皇后,只要他想,没什么是他做不到的。

可是梅雪盛打断了他:“你先听我说,我知道你也许有本事让我成为你的皇后,但是绝对不可能让后宫只有我一人,说实在的,我也不太在意能不能做皇后这件事,为你管理你的女人,是我觉得人生最大的讽刺,所以我只有一个要求,我不做你的后宫,如果你想要我留在你身边,我一辈子都不能成为你后宫中的一人。”

“……这个……回去再说吧。”

听到梅雪盛的要求,容袂没有正面的回答,只是想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只要回到了京都,说不定梅雪盛就没有这么抗拒了。

但是梅雪盛是什么人,就算她没有见过什么真正的皇上,看过的电视小说上总归讲过吧,说好来接你的皇上,回宫就忘了这事,说好要放你走的皇上,给你设个宴,就要杀了你。就算是说好了的事,尚且有这么多的变故,她怎么敢在没有半点交代的情况下就跟他走了。

“袂,我已经把话说明白了,如果你连这点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我,就算我留在了你的身边,我想我也不一定能活得很长,你说过你会给我想要的,这就是我想要的,我不想做你的老婆,大老婆小老婆,众多老婆中的一个老婆,我全都不做。”

容袂抿嘴站在一旁不能言语,梅雪盛的个性他是了解的,她性子刚烈,打个麻将输了还能被气到吐血,更何况是他要强行把她带走,于是容袂点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还有,因为我不是你的后宫,所以我不会住在宫里,这样行吗?”

“不可以!”容袂厉声反对,她真是太过分了,不住宫里那还能算是他的女人吗?

“可是如果我依然住在皇宫里,那我又怎么能不算你的后宫呢?到头来还不是要看你去宠幸别的女人。如果这也不能答应,那就算了,我想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了,你带我回去吧,但是我不能保证我能在那个地方活多久,只希望我死了之后,你不要加害我的小甘就行了。”

小甘小甘,她的眼里就只有小甘,就连一个小婢女在她心中的地位都要比他高,容袂终于也怒了,拂袖而出时道:“随便你吧,反正现在先回宫在说。”

小甘看着梅雪盛,着实不明白到了现在,她为什么还要把自己与容袂的关系弄得这么僵“小姐,你真的要跟皇上回宫吗?”

梅雪盛又用那种很有许多想法的眼神看着她道:“总有办法再离开的,不过路子要从现在开始铺了。”

也不到酉时,大约过了申时的时候,梅雪盛就被赶上了迎接的马车,容袂一路看着她的侧脸,梅雪盛没有与他说半句话,倒是还时不时的和身边的小甘调笑两句,就是故意架空容袂。

容袂想,算了,他现在忍着,但是就算是你梅雪盛,也绝不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极限,他想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

可是看她现在和小甘小声说大声笑的样子,他又觉得十分的不甘心,怎么就她这么特殊,别人都不会这样,如果是一般的民女,不要说嫁给皇上了,就是看到皇上她也该高兴死了吧,怎么就她是这个样子。

容袂突然喊道:“够了,别笑了,有什么好笑的。”

他喝止了在一旁说笑的两人,以为这样梅雪盛至少可能回嘴之类的搭理他一下,但是梅雪盛只是对小甘轻轻地笑了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便不再言语了。

容袂见计策失败,牙根恨得痒痒的:“怎么就你梅雪盛这么特别,别人都能做的,都觉得很开心的事,就你做不来,就你觉得好像逼你上刑场一样。我问你,做我的妃子有何不可,就连你大姐,不也就是侯爷府的一个妾室吗?”

梅雪盛淡淡地瞟了他一眼道:“你不会懂的。”

“那你就告诉我!这是为什么?!难道是为了楚易行!”

听他这样的话,梅雪盛哼地一下冷笑出来,可怜的楚易行,好心帮了他们,却被当成眼中钉一样,就是离开了,还要被冠上莫须有的罪名,不过她现在还是不要替他说好话的好,不然真的惹怒了容袂,她可不能保证,容袂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梅雪盛又不语了,容袂深吸一口气,喊停马车,然后把小甘赶下马车,让旁边的侍卫看着她,不让她乱跑。

原本与梅雪盛对面而坐的容袂坐到了她的身边:“和我说话。”

“我要说的已经在平东的宅子里说完了,现在着实没什么好说的,反正说了,皇上也不能做什么,那我还是不要浪费口舌的好。而且我也可以很明确的告诉皇帝陛下,我觉得您的诚信很有问题,我不仅今天与您没有什么好说的,大约以后和你也没什么可说的,所以陛下您看来是要做好心理准备了,你带回去的这个女人,很有可能对着你的时候就只是一个哑巴,直到她被深宫大院活活憋死为止。”

说完,梅雪盛在嘴巴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手势,后来她才想起来,可能容袂根本就看不懂这个手势,但是无所谓了,她和他交往的时候,早就料到他们会有不能沟通的一天了,只是那个时候她还没想到,他们之间的差距,竟然会是这么大。

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而她,是到哪里都讲究平等待遇的现代人。

容袂听她一席话,看她又把脑袋撇到一边的样子,怒就打心中来,他一把扳过她的脑袋说到:“看着我!不许这样背对着我,更加不许你不和我说话。”

可他捉住她的那一刻,梅雪盛全身的颤抖,震撼了他,这个抖几乎可以震颤整个大地,但是她的面色依旧是那么的淡然,只是时不时的咽咽唾沫,以安抚自己紧张的情绪。

她竟然怕他怕到了这个程度,容袂立刻放手,梅雪盛转过头去,心跳加速到了180,感觉整颗心都要从嘴里喷出来了。

“你怕我?”容袂用极度温柔地声音在她耳边小心翼翼地询问。

气息吹到了梅雪盛的脸颊上,她的颤抖没有减弱,反而加深了,如果马车不是在行进当中,说不定,两人就算没有触碰,而是坐在同一条木板上,容袂也能轻易的感觉到她的颤抖。

梅雪盛不说话,她先前已经明确的说,如果他不同意她的条件,她就不打算理会他。

事情不能拖,才能显得出她说这话的诚意,所以她是继续看着马车的某个角落,用放空,神游太虚来安定自己内心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