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他一定要问问她,她何以如此绝情,甚至不顾念他的生死,难道她不知道,他的中毒全部都是因为为她寻药吗?

容袂来到清风小筑的时候,梅雪盛正懒懒的在**躺着,她刚刚想要为宝宝做一件小衣服,却没想到那么难,她在手上扎了好几个孔都还是做的一团糟,相反,小甘却做起来十分顺手,看来,让孩子穿她这个娘做的衣服是不可能的,还是靠她小甘小姨的吧。

看到梅雪盛,容袂负气的站在了窗前,双手背后,开始质问**的人:“为什么拒绝给朕换血?”

梅雪盛这才发现房间里已经多了一个人,依然干净利落的回答道:“因为我不能。”

容袂不甘的继续追问道:“为什么不能?为什么你不可以,绛儿却可以,梅雪盛,你知不知道我可以杀了你,你当真以为我不舍得杀你吗?!”

听到她那样的回答,容袂算是彻底的怒了,哪怕她稍稍解释一下也好,她竟然连理由都懒得想,就用“不能”二字把他打发,他以为他是要饭的吗?

梅雪盛心头一惊,她望向容袂,她是当真没想过这一点,那个时候她只想着一定要保住她的宝宝,其他的,反正绛儿也一定会救她,所以她才会拒绝的。

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中,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安排得不妥当的,却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因为这件事,动了杀她的念头。

容袂觉得她有些惊讶,但是他话语的威力似乎并不足以威胁这个思想古怪的少女,她太了解他了,一定以为这只是一句玩笑话,肯定是认准了他不舍得。

于是他拍拍手,一个隐身在周围的紫卫突然出现,他道:“这个女人罔顾朕的性命,见死不救,我现在特许你们将她就地正fa。”

当梅雪盛看到紫卫拔剑的那一刻,她才证实他是认真的,她捂着肚子,拼命的摇头:“不可以!你不可以杀我!

“不可以?!朕是皇帝,天下没有人可以和朕说不可以!除非你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不然你今天是死定了!”

摸着自己已经不一样的肚子,梅雪盛想了半天,她该告诉他吗,她本不想告诉他,因为她不确定自己还要在这儿多久,可是如果现在不说,她就是一尸两命,她赌不起,一番权衡,最后终于轻轻的道:“因为……我怀孕了……”

容袂深邃的眼眉明显一瞪,“小言,你,你刚才说什么?”他不敢置信的追问道。

“我说,我的肚子里,有了我们的孩子……”梅雪盛对着容袂又重复了一遍。

容袂这才反应过来,转过身来,向床边走去,再次证实下刚才听到的并不是假话:“小言,当真?”

梅雪盛始终非常凝重着表情,她真的是不想把这件事情公布于众的,但现在却是由不得她,所以她点点头道:“当真……”

容袂激动的一下子把梅雪盛抱起来,在地上一转就是好几个圈儿。

“我要当爹了,我要当爹了……”容袂开心的不停地喊着,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在洋溢着快乐。他就知道她不会弃他与不顾的,可更让他开心的事,这个世上,第一个传承他血脉的人出现了。

这是他和他心爱女人的第一个孩子,也是他初为人父,他觉得自己仿佛一下子身上有了一种关于父亲的神圣的光环,最重要的是,它来的这么突然,这么让人开心的心慌意乱。

容袂觉得醒来时的纠结和难过,一下子都烟消云散了,什么都比不上她这样的一句话,真好,他要做父亲了,他要当爹啦。

一番混乱的狂欢之后,容袂把梅雪盛放到自己的腿上,把她的玉手握在自己的手里,满足的看着她。

她不是对他无情无义,她不是不救她,她只是有了他们的孩子而已,她不得不拒绝而已。

“那你为什么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就走了?母后说你一口拒绝了之后就直接走了,都没去看看我……”容袂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向怀中的人问道。

“因为……”看到他伤,她会痛,知道他可能会死,她会痛,她好怕这种随时可能失去他的感觉,所以她要离开。

但是她不想说,她一个现代人竟然也会说出这样肉麻的话,于是她转了一个口气,十分俏皮的回答道:“因为孩子饿了嘛!”

其实她说的也算是实话,那天她刚去了容袂的宫殿,就发现肚子饿了,她还感叹两个人的消耗果然是大啊,她有想过再坚持一会等等看,可是总算搞清楚怎么回事后,她就再也等不下去了,她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可不能饿坏了腹中的孩子。

“哈哈哈哈……好好好,孩子最大,孩子最大……”容袂乐不可支的说道。

说着,就把小甘叫来吩咐道:“小甘,你去太医院跑一趟,让太医给小言开一些安胎滋补的药,回来你再去御膳房一下,就说朕吩咐的,每日给清风小筑的膳食,一律以五份的份额来做,全部以朕的膳食规格来做,还有,告诉朕宫里的太监们,叫他们把奏折都搬到这里来,以后朕就在这里处理国事了……”

容袂还在喋喋不休的吩咐着,一边的梅雪盛实在看不下去了,想不到男人鸡婆起来比女人还要严重:“你这样会把小甘累死的,她一会跑这儿,一会跑那儿的,你当她是机器人,没有感觉的呀?还有,你把我当什么了,让御膳房每日做那么多吃的,太浪费了,我可吃不了那么多,还有还有,不许把奏折搬到这里来,你要是搬到这里,那些烦人的大臣们也都会跑来的,我这里该多烦人呀……”

“小甘不累,小甘不累,能为小姐办事,小甘高兴……”看着容袂和梅雪盛的甜甜蜜蜜,小甘满足的说,然后就一路小跑的向太医院跑去。

容袂捏了捏梅雪盛的鼻子,回过神来看着梅雪盛的眼睛问道:“机器人?

“呃……就是很能干的人。”

“哦?竟然有这种说法,我怎么没听说过。”容袂看着梅雪盛的眼睛,有点耿耿于怀,她又说了让他大开眼界的新词。

“那是你孤陋寡闻,有我在身边的时候你就多学着点吧。”或许等她不在的时候,他也可以作为一种对她的思念,拿来回忆。

容袂无奈的又捏了捏她的鼻子,以示对她的小小惩罚,才放了她,继续说道:“不浪费,怎么会浪费呢,只要你和孩子好好的,怎么样吃都不浪费,这可是朕的龙裔,可不能委屈了他……”

梅雪盛认真的反驳道:“可是我不喜欢那样,我吃不惯宫里的膳食,我还是比较喜欢小甘做的吃的,所以只要让小甘每天给我做点好吃的,就好啦。”

其实也不全是吃不惯宫中的膳食,而是她实在不放心这膳食的安全。她虽没有看过那么多宫廷剧,可光听也听的够多了,那为了利益谋害孩子的阴谋,真是触目惊心啊。从今往后,她都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注意安全,一定要,一定要保护好她腹中的孩子。

容袂也收敛起顽皮,看出了梅雪盛眼中的担忧:“朕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既然如此,朕就吩咐他们在清风小筑给你安排一个厨房,让小甘每天给你准备吃的,可是你要答应朕,想吃什么小甘不会做的,你就告诉朕,朕自会找妥当的人给你做,你要是想吃宫外的,朕也能给你弄来,最重要的是,你和孩子都要好好的。”

梅雪盛知道容袂是认真的,也认真的回道:“我知道,我会的,谢谢你。”

“还有啊,”容袂继续说道,“你得答应朕,让朕搬过来和你一起住,这样也是为了你和孩子的安全考虑,谅他们就是有再大的胆子,她们也不敢动朕一根手指头。”

听容袂说他要搬来和她一起住,真是吓了梅雪盛一跳。

其实他说的不无道理,可是,她实在还没有做好和他一起生活的准备,也不能忍受他端着皇帝的架子对下人颐指气使的模样,那样,不仅不利于她现在安胎,说不定更会使她和他一不小心就杠上了。她现在不想再和他起争执了,眼下,安胎保住肚子里的孩子是最重要的,显然动怒对孩子不好。

顿了顿,就在容袂以为梅雪盛默认了他的提议的时候,梅雪盛开口说道:“眼下,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小甘不说,其他人会很少知道这件事的,所以,暂时不会有什么威胁,你还是先不要搬过来把,你一来我才成了口中钉肉中刺了呢,那三千女人的嫉妒的眼光可是很犀利的。”

“你……”容袂无奈的叹了口气,“算啦,听你的,现在你最大,行了吧?可是你得答应朕,等你的肚子越来越大的时候,朕要搬过来住好好照顾你们母子,这样总行了把?

“行,行,行……”拖一阵算一阵吧,梅雪盛一边答应一边想,“现在你可以回去了把?我倦了,要睡个回笼觉。”

“你这个懒小猪,好吧,看在我们俩孩子的份上,我就饶了你的无礼吧。”说着,容袂已经被梅雪盛一点一点的推到了门口。

“哎呀,你快回去把,还有那么多事等着你处理呢。”梅雪盛使了劲的把容袂往清风小筑外面推。

两人的嬉笑怒骂正好被站在梅园门口的绛梅看了个一清二楚,攒在袖里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是她救了他的命,明明是梅雪盛背叛了他,可是这才是他病后第一次与梅雪盛见面,他们竟然又腻歪在一起,把身体还未恢复的她忘得一干二净。

她做了什么能让他如此倾心?她做了什么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拥有他,让他对她如此死心踏地。

她不甘心,更不服气,她哪一点比不上她,算起来,她也是他曾许诺后位的女人呢,可是现在,全都被这个什么都没有为他做过的女人抢走了,她不服气,她就是不服气。

等着吧,绛梅冷冷的看着两个人的打情骂俏,心里已经有了对策,他不是对自己有愧疚吗?她倒要看看,这愧疚有多少,能不能比得上他对梅雪盛的心。

初冬慵懒的阳光下,绛梅的脸上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来了就出来吧。”绛梅把玩着梅树的枝条,头也没回的对着身后的一片漆黑道。

身后一片漆黑,一般的人只会看到那一片斑驳的树影,却不知道在那个树影后面,早已藏了一个人。

“参见主子。”树影在一番晃动后,走出一个一身紧身夜行衣的人,单膝跪下对着绛梅行礼道。

“先起来把,有件事需要你去跑一趟。”绛梅一边摘下一朵冷梅插到自己的发髻上,一边慢悠悠的对跪着的人吩咐道。

“主子尽管吩咐。”

“去太医院给我‘请’一个太医过来,不过,不要让其他不相关的人发现。”绛梅一边说,一边慢条斯理的拍了拍落在自己身上的花瓣。

“主子稍候。”说完,转身已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绛梅无聊的把玩着梅树上的冷梅,然后慢慢的走回屋子里,抬手从发髻上用小指勾下来几根长发,原本乌黑油亮的发髻立马就有点乱了。

绛梅慢条斯理的放下手臂,窗外已飞进来一个人,哦不,准确的说是两个人,因为在那人手里还拎着一个身穿官服的人,正是刚刚突然消失了的身穿夜行衣的人和被抓回来的一个太医。

“啧啧,哎呀,不是让你把太医大人请来的吗?你怎么这么不温柔,把太医大人弄得如此狼狈,还不赶紧退下领罚。”绛梅一边责怪身穿夜行衣的人,一边为地上吓成一摊的太医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

“绛梅姑娘,我求求你了,你就放了我吧。”本来刚才被一个黑衣人带走已经吓掉了七魂的太医,看见眼前这个熟悉的人,心里更加害怕,豆大的汗珠从头上一颗接一颗的滚落下来,在绛梅脚下连磕几个响头,希望她能放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