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末,陈忠孝的大哥陈忠仁从大连回来了,他来肖兰家的时候,肖兰都给他买肉制品和青菜、水果以及白酒、色酒、啤酒和饮料之类的东西来招待他。陈忠仁呆了两天,就把肖兰的工资花得光光的,但是陈忠仁的脸上总是挂着不满意的神色。

雨天时,陈忠仁从外面进来,衣服湿了,肖兰给他洗干净了;鞋满是泥,肖兰也给他刷洗干净。

有一天,陈忠孝要和他的大哥上县里的姐姐家里去。临走时,他向肖兰要去了一些钱,但肖兰意外地发现他有个存折,不是以前的那个存折,上面存了五百元,当天他就取出了五十元。肖兰明白了,他有钱,但是还从家里拿钱。呸,什么东西?藏心眼?

七月五日,陈忠仁终于走了。傍晚的时候,外面下着雨。陈忠孝脸上的表情怪怪的:“六点半了,大哥到家了。”肖兰点点头应声说道:“是啊。”陈忠孝慢条斯理地说:“大哥这次来——我觉得他心情不太好,可能和大嫂吵架了。他身体不好,唉,我真为他担心啊。你——你没看出来吗?”

肖兰有点儿奇怪,楞楞地说:“我没看出来,我看他挺高兴的。”陈忠孝忽然变了脸色,蛮横地叫道:“你——你能看出我大哥什么吗?”陈忠孝一字一咬牙:“你能关心我的大哥吗?你能管我的大哥吗?你能好好地待我大哥吗?”肖兰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绪,她疑惑地说:“你这是什么话?怎么地啦?”

陈忠孝骂:“你个妈的,你装什么糊涂?我大哥来了,你什么也不给吃。”

肖兰更奇怪了:“什么,没给他吃的,他饿肚子啦?”陈忠孝叫起来:“放屁!你没给买好吃的。”肖兰听了很生气说:“没买好吃的?鱼啊,肉啊,酒啊,什么的不都买了吗?还买啥啊,都买到顶了。家里还有多少钱啊。强儿后天还要上县考大学,还没有钱呢。”

陈忠孝还是横叨叨地说;“放屁!那也不算好。我大哥都不乐意了,上老妹家什么都吃了,就上咱们家,你太抠,不给买,你个没人味的王八犊子!”

肖兰气愤地说:“你嘴巴干净点儿,你不是人养的吗?你不也有妈呀。你大哥也真有意思,他——”

肖兰忽然想起来了,有一天傍晚,天色有点黑。陈忠仁下巴扬起,阴阳怪气地说:“我在老妹家,什么猪蹄子、猪肘子、猪肚子、猪尾巴、猪耳朵,猪脑袋,全吃了。”陈忠仁说着,眼瞅着肖兰,尤其是看着陈忠孝。陈忠孝满脸羞容,他看肖兰,眼里全是不满、愤怒、谴责、凶狠的光芒。

肖兰想到这儿,全然明白了:“噢,怪不得你今天如此发疯,原来是你大哥挑拨的。”陈忠孝叫道:“你放屁!我大哥挑拨什么啦?你对他不好你咋不说呢?”肖兰也毫不相让说:“哼,我觉得我对他不错了,他还穷挑个什么。他凭什么穷挑我?他来了,买肉买酒买菜什么的,又给他洗衣服刷泥鞋,两天就把我的工资花光了,然后是借钱来招待他,还想怎么地?你大哥净挑我,他够意思吗?”

“孩子考大学,他当大爷的有什么表示?不闻不问,没事儿一样,大老远回来的,什么也没给孩子买,你怎么不说说?这我都没挑他的不是,要不是你今天说这些,我还不会说的,你们倒鸡蛋里挑骨头,真不害臊!他说在你妹子家什么都吃了,我看是那是不可能的,你大哥他净撒谎,挑吃挑喝。”

陈忠孝恼羞成怒:“你放屁!他撒什么谎?你不要为自己找借口辩解了。”

肖兰辩解地说:“就像他说的那样,条件还不一样呢,再说咱们也就和他说的品种上有区别,质量上没有什么区别。”陈忠孝还是蛮横:“去你妈的,你买的不好,你也不热情周到。”

肖兰气愤地说:“我还怎么地?做吃做喝的不算,还给他洗洗涮涮,哪样没干?我原以为你大哥是你家的一颗星,原来也不过如此,也是棵毒草,更毒!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乱讲。”

肖兰的脑海里回忆起前几天的镜头:屋子里只有陈忠仁和肖兰。肖兰恳切地说:“大哥,你劝劝老三吧。他总和我吵架,天天凶巴巴的,连孩子都不得消停,这些年来你最清楚,老三他就是听家里的,心中没有老婆孩子。真不像你,你对我大嫂和孩子都好。”

陈忠仁看看肖兰连连说道:“忠孝他太蠢,俺家人净整事儿,我是不听他们的,谁说你大嫂个‘不’字我就和他干。人哪,活一辈子,只有老婆孩子才是依靠,别人能行吗?”陈忠仁满口说的都是人话,肖兰以为他还是像过去那样通情达理呢。

陈忠仁接着说:“爹妈一死,兄弟姐妹各顾各的,谁管谁呀。老三那么向着家里人,可谁拿他当回事儿呀?啥事儿你自己拿主意,不要听忠孝的,他太蠢太傻呀!他向着家,他管着家,可是谁管他呀,这些我最清楚。”肖兰看看陈忠仁说:“所以,我请你劝劝他。”肖兰满以为老大哥能主持公道,帮她一把。陈忠仁点点头说:“行,他能听我的话。”

陈忠仁在临走时说:“肖兰,老三我不说他了,你自己拿主意吧。”肖兰看看陈忠仁说:“大哥,你——”肖兰觉得很奇怪,那天说的时候,陈忠仁是满口答应,今天怎么说不管了呢?陈忠孝和肖兰说这样的话,肖兰才明白,原来陈忠仁是想要人情,说的是假话!看来,这老大和陈家的其他人都是一丘之貉呀!

肖兰看看陈忠孝说:“哼,你大哥可真不愧是老大啊,挑毛挑刺,挑拨离间,兴风作浪。看有一天你去他家了,他老婆给你买什么吃么。”陈忠孝脖子一仰头一晃说:“哼,准比你强!”肖兰冷笑道:“那呀,可不一定。”陈忠孝果断地说:“啥不一定?就是比你强百套!”

后来,有一年,陈忠孝真的去大连的陈忠仁家。陈忠孝自己回来和肖兰说:“你说我那大嫂,可她妈的抠了,我给他家买了不少东西,又给两个孩子一人一百块钱,我大嫂就给我买点儿青菜吃,连个肉星都没有,还天天丧丧个脸,像我该她多少钱似的。我大哥也完犊子,连个屁都不敢放!”

肖兰看看陈忠孝又说:“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陈忠孝忽又大怒狂叫:“你个没人味儿的,牲口!你妈的,你祖宗的,你八辈祖宗的!你妈的,你真不是个东西!”陈忠孝骂着骂着忽然站起来,双手掐住肖兰的脖子:“今天我非掐死你不可!”

肖兰还真的没有防备陈忠孝会来这一手,而且是用力非常地猛烈,肖兰的脖子登时就红了,而且,肖兰的喘气都非常地巴劲。当时,屋里还没有别人,肖兰挣扎着,而陈忠孝加大了力度,把肖兰从门口薅到了西边的柜子前面,他一边狠狠地掐着肖兰的脖子,一边好叫骂着:“犊子,你还对我大哥好不好了,还对我家人好不好了,我大哥这么远道来的,你怎么就不给他好吃好喝的呢,啊,你给我说!”

这时候的肖兰,被硬薅过了,她的两手摆动着,她想抓陈忠孝,可她都要窒息了在,哪里还能抓到呢?正在这时候,陈志强回来了,他看到爸爸掐住妈妈的脖子,妈妈动弹不了了,他就急了,志强上前去拉:“爸,放开,别打了,行不行?这么打,我怎么考学?我求求你放了我妈吧。”志强说着,就跪了下来。陈忠孝一脚就把志强踢倒了,怒吼:“小王八犊子,你爱考不考,你别拿你考学来卡我,我不吃你这一套,我非得教训教训这个没人味的东西不可!”陈志强急忙爬起来,又来拽父亲,可他是拽不动,他父亲疯狂起来。

陈忠孝一边说一边加大了力度来掐肖兰的脖子,陈忠孝是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掐肖兰,这是他大哥挑唆——即他家人挑唆,他深信不疑,化不满为力量,为他家人出气!肖兰用手去掰陈忠孝的手,可是她一点儿也掰不开,不知道他哪来的凶狠劲,肖兰被掐得直翻白眼,眼看着就被掐死了,陈忠孝还是不放手。志强一看不好就飞跑出去找邻居,邻居急跑来救了肖兰,肖兰的脖子上有了一道道血红血红的印子,昏了过去。就是过了好几天,肖兰的脖子还是血痕累累,疼痛难忍,她差点儿就被掐死。

就说这陈忠仁吧,他怎么这样呢,家里人想说他老婆的坏话,他都可以和家人里干架,他和自己的老婆非常恩爱,老婆说什么,他就听什么,他可是明白夫妻和美的重要性,他是千方百计呵护自己的老婆,可他为什么去破坏自己亲弟弟的夫妻关系,像他的父母兄弟姐妹一样地挑拨离间,兴风作浪?这陈老大越来越坏了,到此,可以说,陈家没有一个好人,都是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