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相处的日子里,她虽然给不了她的爱,对他却也并非无情,只是她的情有些泛滥罢了。

“不是所有的对不起都能换来一句没关系的,只是无涧不过是一个小倌罢了,身份低微,公主身娇体贵,这一句对不起无涧担当不起。”无涧疏远的退后两步,抽出被墨惜缘握在手中的手,屈膝、福身。

“无涧,不要这样,你应该知道,我从未将你当作小倌看过,于我,你是知己,是朋友。”

再多的解释也是苍白无力,伤了便是伤了。

原以为只是一件小事,却不想竟如此伤了无涧。

若非真的伤心了,他岂会如此的疏远她。

“可是对无涧来说,公主便是无涧的一切,是知己,是朋友,是恩人,也是无涧唯一真心爱的人。”

“无涧,对不起,除了爱,我可以给你一切。”即使此刻是残忍,她也不得不残忍,情爱一回事,拖得越久伤的越深,倒不如快刀斩乱麻,狠狠的痛过才会好。

“无涧说过,公主不必道歉的,无涧的身份自是配不上公主的,这一点自知之明无涧还是有的。”

皱眉,摇头,墨惜缘很不喜欢听到这样的话。

于她来说,没有身份低微之人,只有品行恶劣的家伙也不配称之为人。

“无涧,不要妄自菲薄,我不喜欢这样。”思考了番,墨惜缘接着道,“我的爱很奢侈,给不了任何人,我本就一个无爱的人,所以你不应该在我身上浪费感情的,你的爱应该给值得你爱的人。”

“那祁沣奕祁公子呢?公主为何可以给他你的爱?”

本不是一个善妒的人,无涧也不知道自己怎会变成了这般。

“祁沣奕么?”墨惜缘重复着这个名字。

这个人究竟是谁?为何他的名字总是在她的耳边被提起?她和那个祁沣奕有何关系?

见墨惜缘瞬间的失神,无涧无力的闭上眼,心中那抹痛意正一点一点的吞噬着灵魂。

深呼吸一口气,再次睁开眼睛时,无涧的眼神已变的明亮,所有的爱意被隐藏到了眼底,留下的只有一片坦然。

“无涧不敢奢求公主的爱,无涧只想知道公主是否真的无爱,若是无爱,公主为何会对祁公子那般,难道那不是爱么?”

“祁沣奕与我究竟有何过往?为何你们总是提起他?这一次别再随便用一个理由来糊弄我,我不信。”

“无涧不会欺瞒公主,只是公主与祁公子的事情只有公主自己心中才明白,若是公主无法记起,就算是别人说破了嘴皮子也是无用的。”

“既如此,那不说也罢,徒增烦恼。”每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心里都是隐约的不安与烦躁,而在这个多事的时候,这种情绪是绝对不能有的。

听墨惜缘这么一说,无涧怔住了,这不是公主的性子才对,是出了什么事了么?看公主的神情也不似过去那般轻浮。

“前些日子传闻公主您……如今您没事了?”看着眼前的墨惜缘是真实的,不是他的幻觉。

“嗯,没事了,不过母皇却出事了。”被无涧这么一说,墨惜缘方才想起来这里的目的,随即拉过无涧朝着里屋走去。

关紧门窗,墨惜缘脸上终于露出了担忧的神色,“无涧,你一直负责收集朝廷的情报,近日来紫沧可有何动静?”

“在宫主出事的那段时间,紫沧国突然召回太公主紫絮烟,对外宣称女皇病重,而据我们传回来的消息却并非那样。”

“果然是假的么?怎么这么偏巧不巧的这个时候病重了,是为了降低我们的戒心罢了。”

“是的,女皇虽对外宣称病重,实际上只是在宫中静养罢了,这个消息怕是紫絮烟也不晓得。”

“连紫絮烟都隐瞒了?紫沧女皇这么做究竟是为什么?”手指敲打着桌台,墨惜缘陷入了沉思。

“女皇的目的是什么我们尚且不知,不过据我们的人回报,曾经在紫沧见过浮香阁的人,所以我们目前正在紧盯着大公主。”

“浮香阁的人一直在兰墨活动,这个时候去了紫沧,而女皇又突然病重,怕是有什么阴谋。”

“是的,属下也是这么怀疑的,但是现在苦无证据无法证实,不过我们的人正在极力搜寻证据,只要有了把柄便可以将大公主一网打尽;若是真的找不到证据,我们也可以制造出一些证据出来。”身为无涧的时候他可以千般娇,百般媚,但是身为幻无的时候,无涧亦是一个不留情的人。

只有将一切危险扼杀在摇篮中,他才能够保护好他心爱的人。

“罢了,只要她不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能饶她性命的时候便饶了她的性命,父后再三叮嘱我,让我留她一命,我不想让父后伤心。”想起凤后的交代,墨惜缘便狠不下心来,也罢,毕竟那人也是她的亲姐姐,她可以对她无情,但是她却不能无意。

“是,属下明白。”

“无茗尚未回来,等无茗回来的时候再说罢。”说着,墨惜缘突然的揽上无涧的腰,拉过无涧到自己的怀中,“多日不曾见着美人了,美人可有想念本公主?”

被墨惜缘这么一调戏,无涧又想起了先前的事。

黯淡的双眸没有神色,只有如似死水一般的心跳动着。

不想么?说不想是假的。

可是想又有何用?一个工具而已,有想念的资格么?

“无涧只是小倌,没有想念的资格。”背过脸去,无涧闪躲着视线。

听无涧这么说,墨惜缘知道他还在介怀于先前的事。

原本是不想解释的,毕竟已经发生的事情,再解释也是多余,不可能当作没有发生过。不过,既然无涧想要一个解释,那么她可以解释。

笑着转过无涧的脸,墨惜缘亲吻上无涧的额头。

轻轻的吻有如花瓣一样落在额前,没有力量,却让人心安。

“我可以解释。”

轻柔的话语在无涧的耳边化作最犀利的暖剑,刺入心脏,疼痛却带着暖意。

“呃?”显然没有想到墨惜缘会突然这么说,无涧还没有回过神。

“最初救下你与无茗之时我并未想过要利用你们,救下你们也纯属偶然,当日送你剑也只是让你留作防身只用。毕竟这天下之大,谁又能够知道以后会怎样?谁又能说以后还会再见?所以,我并不知道以后我们还能再次相遇。后来在倌楼中,我初见你们时只是觉得心里喜欢,觉得你们这样的人不该是供人玩乐的工具,所以才会高价的拍下你们,当日,我也并未认出你就是我曾救下的人。后来,在你的房中见到了那柄剑,这时我才想起你们。”看着无涧眼中露出的惊讶,墨惜缘知道他还不能完全相信,但是那有有什么关系?只要她的确这么做了就不怕被他知道。

“起初我也没有想过要利用你,只是那时候西罗宫正好发生了一些事情,我才意识到准确的情报对一个暗组织来说是多么的重要,而倌楼无非就是收集情报最好的地方。只是,西罗宫女子居多,要进入倌楼非常不容易,这时我才想到你,所以便用了幻落的身份接近你,让你加入西罗宫,并教你武功。”像是怕无涧误会什么一般,墨惜缘又连忙解释道,“不过这只是一开始而已,后来随着我们的相处,我便没有将你当作是幻无看过,我只当你是无涧,我没有让你再继续搜集情报,因为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你涉足江湖官场太浅,我不想让你卷入到这场纷争中来。”

“无涧,不管你是怎么看我,怎么想我的,但是请你相信我,我绝对没有利用你的意思,即使一开始是的,但那也不是纯粹的利用。”

“公主,无涧明白的。当日加入西罗宫是无涧自己的意愿,公主并没有强迫无涧。”回想起当初,的确是自己的意愿,公主只是引导了一下而已。

再想着方才自己的言行,无涧忽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不该做的事情。公主于他不仅是主子,更是恩人,他怎么可以那么对自己的主子和恩人,即使是爱,他也不应该。

“公主,方才是无涧不懂事了,冒犯了公主,还请公主惩罚。”说罢,无涧单膝跪在地上,低着头。

见无涧如此,墨惜缘一阵心疼。

“傻无涧,我怎么会怪你。”弯腰,双手扶起无涧,墨惜缘宠溺的道。

玉手无意间碰到无涧的腰间。

一声脆响,有什么东西掉落在了地上。

听见响声,无涧连忙的弯腰拾起,只见一块雕刻着凤纹的玉佩被无涧呵护如至宝一般握在手中。

这玉,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