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惜缘使劲的想着在什么地方见过,却终究是想不起来。

“这块玉雕刻的很精美,玉也是上等的好玉,想是无涧以前家中之物吧。”见无涧那般的爱惜,再联想起无涧的身世,墨惜缘很轻易的便猜了出来这玉的来历。

“嗯,这涅槃是我爹留下的,是爹生前最心爱的东西。”

“涅槃?是这块玉的名字?”墨惜缘第一次听到有玉叫这种名字,不过见其玉身是一只凤凰后便也猜到了其意思。

“凤凰涅槃,而这块玉便是以凤凰为其原型雕刻,所以才有了涅槃这个名字。”

“真是难得那位起名字的有心人了。”一块玉也能弄出这么多名堂出来,定是个风雅之士了,反正她是没这个雅兴。

“这玉的名字是我娘起的,也是我娘送与我爹的,所以我爹才会将这块玉视为珍宝,直至临终才交给我。”涅槃在手,无涧似是陷入以前的回忆,皱着眉,似乎是很痛苦一般。

“一直都不曾问过无涧的家世,只道家道中落,无涧的爹娘都去世了么?”忽然的,墨惜缘很想要去了解无涧,或许是被他身上那种浓烈的忧伤感染了吧。

“我爹去世了,至于我娘——”停顿了一下,无涧摇着头无奈的道,“我从未见过我娘,只是听我爹说过我娘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女人。”

“无涧似乎从未对公主说过无涧的事情,公主有兴趣知道么?”

“无涧若是愿意说,惜缘自是洗耳恭听。”

此刻,他们不是主子与下属,不是恩客与小倌,不是公主与平民……此刻,他们只是朋友。

敛容,似是回忆着痛苦一般,无涧轻缓的声音如冰山上的雪莲,冷冽而清丽,“无涧与弟弟其实并非家道中落,只是从家中逃出来的累赘罢了。”

第一次听无涧说起身世时只道是家道中落,而这一次却是从家中逃出。无涧,他的过去,究竟是生活在怎样的一个环境中?

“我与弟弟成长的家族也是在兰墨也算是一个世家了,璃玥城的古家,不知道公主知不知道。”

“璃玥城的古家?那个仅次于兰墨第一世家俞家的古家?”墨惜缘瞪着眼睛看着无涧,怎么也没有想到无涧竟是从古家出来的。

既是古家之后,为何会沦落至此?

颌首,无涧无声的默认。

是呀,那个被誉为第二世家的古家,只可惜那个家却没有他与弟弟的容身之处。亦或是那个本就不是他的家吧!他与弟弟只是多余的附属品罢了。

“公主也知道古家,那古家的事情公主可曾听闻?”

传言,古家有二子,乃天降妖孽,其貌令人倾倒,其神令人**,其勾引人的手段令人咋舌,每每有女子见过他二人之容后便会茶不思饭不想,直至相思而死。

“古家的事情可是指的那谣传?”墨惜缘小心的问着,心中却已猜出了事情的原委。

轻轻的点头,无涧沉声道,“公主想必已经猜到了,无涧与弟弟便是世人口中的妖孽。”

谣言——

绝对是谣言,她不信,一个字也不要相信。这么好的两个男子,岂会是妖孽?定是有居心叵测之人造谣生事。

“事实是怎样的?无涧,你且说来于我听听,本公主才不信什么天降妖孽,你且将原委说明,本公主自当还你与无茗一个公道。”平生最讨厌造谣生事的人,尤其现在被造谣的还是她墨惜缘的人,如此的恶气,她岂能咽的下去?

“罢了,公主的一番心意无涧自是明白的。只是孰是孰非对无涧来说真的不重要了,在那个家中无涧与弟弟也不过是个多余人,倒不如现在生活的惬意。”低眉,浅笑,无涧淡淡的语气似是真的已经放开了一般,似是真的不想回到那个家。

“无涧为何会这么想?这天下没有人不想回到自己的家中的,无涧也自是如此,只是为何不想回去?可是有何难言之隐?若是有不妨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岂不是更好?”双手抚上无涧的眉梢,替他撵平紧蹙的眉梢。

“公主——”

一直以来,墨惜缘的温柔从未给过任何人,现在这般的温柔让无涧忍不住的再一次沦陷。

如此,时光若能停止在这一刻,便是魂飞魄散他也愿意。

“无涧可是觉得不方便说?”凝眸浅笑的墨惜缘此刻在无涧的眼中仿若绚烂的烟花在绝美的夜空中绽开,耀眼且美丽。

恍然的失了神,片刻后才忆起方才的话。

无涧干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遂缓缓道来,“无涧与弟弟不过是随父亲一同入的古家,并非古家的后人,古家的后人只有两位小姐与一位痴呆的少爷。”

“无涧的父亲是带着你们兄弟改嫁到古家的?”

虽说改嫁之事并不稀奇,只是古家那样的大家族竟会容许一个男子带着两个孩子改嫁么?

“父亲是个苦命的人,若不是情势所逼,他又岂会忍辱负重的进了古家。”哀叹一口气,无涧心中对父亲始终是愧疚的。

昔日,若非为了他们兄弟二人能够活命,父亲怎么进入古家任由那禽兽凌辱糟蹋?

“听父亲说我们的娘亲是一个富贵之人,娘亲待他也是极好,只是后来娘亲遇上了另一个男人,娘亲与那人两情相悦,倾心相许,那时我与无涧刚出生没多久,父亲误信了家中下人的谗言,以为娘亲新娶的那个人要除掉我与弟弟,便慌乱的带着我与弟弟逃了家出来。爹爹一时大意自己乱了阵脚,逃了家出来后却不知该去哪里,也没有容身之处。爹爹生得样貌极美,刚出了家没多久便被歹人盯上了。爹爹一个男子又带着我与弟弟,什么都做不了,即使是反抗也是徒劳。就在爹爹认命的时候恰巧被当日的古家的当家的救了下来,带回古家。”回忆起过去的事情,无涧说起来滔滔不绝,墨惜缘也是第一次听见无涧说这么多的话而没有停下。

“既是这样,那又岂会是忍辱负重?难不成还有什么事情?”

点了点头,无涧算是默认了。

墨惜缘也不打岔,只是听着无涧说。

“起先那古家的人待爹爹也是极好,将爹爹奉若上兵一般,为此,爹爹心中也曾感激过,可是谁料到那人不过是人面兽心罢了。她是见爹爹的样貌生得好,把爹爹带回府中不过也是想占位己有罢了。爹爹不从她,她便拳脚施加,更是对我和弟弟用刑,还给爹爹喂药……”停顿了一番,无涧声音有些沙哑、颤抖,像是隐忍了很久即将爆发的一般,“为了我和弟弟免受折磨,爹爹只有答应了那人,嫁与她做妾,我和弟弟这才免受了折磨。”

“爹爹虽委身于她,心中想的、念的、爱的却只有娘亲一人,整日郁郁寡欢,时间长了便郁积成症,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病倒在床。”那些痛苦的回忆再一次的勾上心头,无涧身体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