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骆小姐青梅竹马。那,请问先生是否有意‘升级’呢?现在可是最好的时机哦!”

“是啊,青梅竹马最合适不过了。”

记者们竟纷纷转移话题,撮合起他们来。褚少寰实在没想到自己撒的谎,竟然会有这个效果。这也算出乎意料了。

“大家不要误会,我跟骆小姐真的只是‘青梅竹马’。关心她照顾她,都是应该的。至于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们一定会通知大家。”褚少寰何等聪明,他这一招以退为进,既不至于让骆云清心存芥蒂,又给自己将来留了一条后路。他说完,便将云清送到自己车中,快速开车离去。而此时,楼上的林纪寒早已气得面无人色,他们,竟然敢称青梅竹马?!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说是男盗女娼还差不多!

“一对狗男女!我林纪寒绝对不会放过你们!”他咬牙切齿地说。

林紫千自语道:“哥,云清姐找到自己的幸福不是很好吗?你又何必这样?”

“你懂什么!她这是变相侮辱我!我一定不会让她好过的!”

“那,既然你这么恨她,不如我帮你啊?”紫千讨好地问。

林纪寒却忽然变脸,怒吼道:“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你不要插手!”说完,他竟一个人愤愤离去,留下林紫千一个人欲哭无泪。

“云清,想吃什么?”褚少寰小心地问。

云清轻轻叹了口气,而后便故作轻松地说:“随便,我现在吃什么都会觉得香,因为我终于轻松了。”是啊,一直以来让她无所适从的婚姻结束了,一直让她担心的弟弟的事解决了,看起来,她好像是真的轻松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心底深处好像还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让她觉得好累,好想逃走!

“那,我们去李姐的店里怎么样?”褚少寰语气轻松地说。握着方向盘的修长手指,还有节奏地轻轻动着,看样子心情真是非常不错。

“李姐?”云清有些诧异地看着他,这个男人好像是做足了功课,怎么连李姐他都知道,听他说话的口气,似乎跟她也很熟。“你认识李姐?”

“以前不认识啊,不过最近总去吃饭,就熟了哦。她还跟我讲了好多你的事呢!”褚少寰若无其事地说。

“你,竟然去吃快餐?”云清瞪大了眼睛,虽然对褚少寰还不是太了解,但她也知道他是个富家少爷,貌似还是官二代,吃快餐,这种事听起来有点离谱。

“怎么?我不能吃快餐?”褚少寰反问云清。

“你这富家大少爷也吃快餐,听起来有点匪夷所思。”云清轻笑。

褚少寰爽朗地笑了,“富家大少爷也是人啊,再说,并不是所有的富家少爷都是那么讨人厌的。”

云清点点头,揶揄地说:“比如你,褚大少。对了,这么久都不知道你是做什么,每次遇见你不是在吃饭,就是在逛街,难道你天天都这么闲啊?”

“骆大小姐终于开始关心在下了。我呢,跟林纪寒所从事的行业其实有点相似,也是做金融期货一类的,不过——因为家庭关系,我的公司注册在境外,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带你去参观。”

“哦,不了不了。”云清连连摆手,境外吼,那么远,她才不要去唻。

“哈哈,是不是觉得远啊。其实注册在境外,又没说公司在境外。”褚少寰又笑,云清没想到一下就被窥透了心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是啊,我本来就很老土嘛。”

“哪里,我可没觉得。”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扯着鬼话,不知不觉间,云清也觉得轻松了一点。

“你的生日要到了,有没有想要的礼物?”褚少寰再次语出惊人。因为云清的生日,这世界上绝对不超过三个人知道,一是她自己,二是弟弟骆煜树,第三个就是当年孤儿院的玻璃妈妈。但褚少寰怎么知道,如果他不说,云清连自己都要忘了,因为这段时间她实在太忙,太烦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日?”云清惊问。

褚少寰继续神秘地说道:“你猜咯。”

云清惊喜不已地摇晃着他的肩,大声说道:“你去找过玻璃妈妈?她现在怎么样?”

“骆小姐,你再摇我都没法开车了。玻璃妈妈很好,她要我告诉你,好好吃饭,乖乖睡觉,凡事不要想那么多。”少寰一边笑一边摇头。

云清点点头,“嗯,听起来是玻璃妈妈的口气。不过,褚少寰,你还真了不起,玻璃妈妈你都能找到,你说,你还做了什么?”她抱着双肩,故作严肃地问。

“冤枉啊,大小姐。我就做了这些。”

“为什么要这么做?”云清忽然放低了声音,表情也随之有些凝重。少寰见状也马上收敛了表情,他叹了口气,沉声说:“还记不记得上次在酒吧?那晚你喝醉了,一边唱歌一边大哭——其实你唱歌很好听哦。聚要吃苦散要吃苦,就看谁更顽固……”褚少寰顺口就哼了出来。云清记起来了,那是她最不堪的一个晚上,各种痛苦压得她喘不开气,她不知道那晚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但却记得褚少寰一直陪在身边。

“那时候我很想安慰你。但却发现,一点都不了解你,不知道你的现在,不知道你的过去,就像是两条平行线——我的心情很糟糕,所以从那晚我就决定,总有一天我要懂得你的快乐与悲伤,知道你现在的过去的一切……”褚少寰的声音很温柔,温柔中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低沉。云清听着听着便笑着了,笑着笑着,便哭了。有些感动,有些伤心,有些说不出的情绪。

“喂,骆大小姐,你被感动也不至于哭吧。”褚少寰赶紧停车,将自己那块叠得方方正正的手帕给了她。

云清依然是狼狈地以手擦脸,一边哭又笑着说:“谢谢你,褚少寰。”是的,褚少寰,不再是褚大少,不再是褚少爷。褚少寰对于这种进步,已经心满意足了。他开心地取笑她:“你还真是爱哭。都说女人是水做的,看来真不错。”

云清不语,只是默默拭泪。说话间,便到了李姐的快餐店,云清熟门熟路地就走了进去。看见是她,快餐店的人马上都跑出来了。

“云清姐,真的是你哎。”

“我们都听说了,林家真混蛋。”

以前的同事纷纷安慰,云清本以为,这些人急功近利,看到她离婚了,冷嘲热讽是难免的,说不定还要在背后说她坏话,现在看来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谢谢大家。”云清甜甜一笑,拥着同事便往里走。李姐忙迎出来,一边拉着她,一边对看着她身后的褚少寰。

“云清,你的事我都听少寰说了,现在我都该恭喜你跳出那个火坑了。”连一向把钱看得比命还重要的李姐都义愤填膺,“那个林纪寒要是敢再来,我一定拿洗碗水泼他!不要脸,变态。”

“李姐,不要这样,他也有他的苦衷。”说心里话,即便是现在,云清也不想听到别人这么骂纪寒。

“你吼,就是太善良了。”李姐苦口婆心,“我给你准备了你最爱吃的菜。”

云清趁机拉住李姐,撒娇道:“李姐,我现在又是无业游民了,你能不能再收留我啊。”

李姐哈哈大笑,“哎呦我的大小姐,你不嫌弃我这里,我就谢天谢地了,你之前那些东西都给你留着呢!随时可以上班。”

“那我现在就上班!”云清马上挽起袖子,准备去端碗筷。褚少寰马上拉住了她,“哎,就算是工作,也要吃完饭啊。”

“对对,你啊,还是这个急脾气。对了云清,上次豆豆不是丢了吗?我又给你找了个宝贝,桃子,把我从王阿姨那抱来的小王八蛋抱出来。”

“豆豆?!”云清一下慌张了起来,这些天她一直忙着跟林纪寒离婚,怎么都忘记豆豆的事了。糟了,豆豆还在他那呢,他不会迁怒那条笨狗吧?怎么办?看她脸色大变,褚少寰担心地问:“云清,怎么了?”

“豆豆,豆豆。”云清有些慌乱地说:“豆豆还在林纪寒那!”

“豆豆不是被工地上的人杀掉了吗?怎么会?”李姐有些疑惑。

“云清你别急,我想林纪寒不会为难一条狗,等下,我们就去找。”褚少寰安慰道。豆豆这条笨狗,是骆云清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刚捡回来那会儿,它只有巴掌那么大,还患有严重的皮肤病,云清费尽心思才它他从鬼门关拉回来。从那以后,他们便相依为命,一起生活了好几年。所以豆豆对云清来说不仅仅是一条狗,更是好朋友,伙伴,甚至是亲人。

“真的吗?林纪寒不会为难豆豆吧?”云清好忐忑,虽然这么说,但以她最林纪寒的了解,他也不是不可能这么做。

“快吃饭吧。”褚少寰催促。

云清只能怀着异常忐忑的心情,便匆匆吃了几口饭。吃完饭,她便开始打电话给林纪寒,可是奇怪的是,林纪寒的电话一直都打不通,发短信也不回。

“怎么办?”云清焦急地看着褚少寰。

褚少寰叹了口气,说道:“现在看来,我们只能去林纪寒家把豆豆接回来了。”

“还有没有别的办法?”说心里话,骆云清真不想再去林纪寒家。尤其是这个时候,前脚刚宣布离婚,后脚就去他家,若是被人看见了,肯定是又要议论的。

褚少寰顿了一下说:“不然,就要再等等。等这段时间过去,我们再去找豆豆。因为我听说林家正在准备新闻发布会还有——”

“还有什么?”云清问。

“还有林纪寒准备和林紫千订婚,现在应该很忙。”褚少寰小心翼翼地说。意料之内的消息,但云清还是觉得犹如晴天霹雳。不过,她把心情隐藏的很好。

“那,还是再等等吧。”她微微颤抖的双手藏到身后,失魂落魄地重新坐回椅子上。但褚少寰却将这一切看得很清楚,“啊,云清你看,这个小东西是不是和豆豆有点像呢?”直到这时,云清才看清楚李姐抱出来的那条小黄狗。小小的一团,毛绒绒的,神态姿势简直像极了豆豆,也同样是黄金猎犬。只是小家伙满眼的鬼灵精怪,没有豆豆那股傻劲儿。

“这个小王八蛋啊,一来就扯坏了我的真皮沙发,真是够坏的。云清啊,你看看它像不像那个傻豆豆。”李姐戳着小家伙的脑门笑着问道。

云清勉强地笑着说道:“像是像,可惜它不是。”听她这么说,那小家伙也应景似地,一口咬住了云清的大拇指,死活不松口。

“天啊,快松口你这个小王八蛋。”李姐对着小东西的脑袋狠狠一下,但那家伙脾气倔得狠,就是不松手,顷刻间云清的手便已血流如注。

说时迟那时快,褚少寰一个箭步向前,抓起小东西的脖子用力一捏,它马上痛得张开了嘴。之后,他又扯着云清的手,便把她推去了卫生间。

“为什么不躲开?”褚少寰一边用肥皂清洗云清的伤口,一边责问。

云清笑笑说道:“小时候,我不知道被狗呀猫呀咬过多少回,也没怎么样啊,是你太大惊小怪——”她话未说完,却被忽然被褚少寰大力拥入怀中。

“云清,从现在开始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受苦。”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涩涩的,“我应该早点遇见你,这样,你就可以少受一点苦。”一席话说得云清也辛酸起来。是啊,这些年来,孤独的成长让她吃尽了苦头。

“哎呀!”云清尴尬地推开他,“真是的,不就是被小东西亲了一下嘛,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行!”褚少寰忽然皱起眉头,表情也变得严肃而霸道。这样子的他,开始有些像林纪寒。“你跟我去注射狂犬疫苗。”说完,他便不由分说地将云清拉出了洗手间。

“云清啊,有没有怎么样?”李姐也吓死了,“快快,去医院处理下。”

“哎呀,我没那么娇贵。”云清还想挣扎,但褚少寰几乎是半拥半抱地就将她抱出了快餐店,然后直奔医院。

“骆小姐要注意不要碰水,小心伤口发炎。还有,我们建议您近期还是不要养小动物,因为你怀孕在身。”医生关切地说。如果医生不说,骆云清几乎都要忘记自己怀孕这回事了。

“听到了没有?”褚少寰揉揉她的蓬松的头发,“为了孩子,还是暂时不要养狗了。”

“你是说连豆豆都不可以接回来吗?”云清有些着急了。

“不是——我是说——”就在这时,云清的电话忽然滴滴地响了起来。是骆煜树。

“姐,你怎么样了?”骆煜树似乎永远都是那副着急的语气,“你到底怎么了?我找你也找不到,电话也打不通!”

“煜树,姐现在没事了。倒是你——”云清欲言又止,她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骆煜树,想来也真是有点可笑,他们姐弟就这么被他们兄妹当猴耍。

骆煜树有些气愤地说:“姐,你不用为我担心。我一定不会让那对狗男女好过的。”

云清一下急了,“煜树,现在都结束了,我求求你不要再生事好不好?”

骆煜树停顿了一会儿,才低声说了一句好。姐弟俩又扯了些闲话,电话才结束。

“云清,如果有什么事,你可以告诉我,我来帮你解决。”褚少寰虔诚地说。云清摇摇头委婉地笑了,“现在还能有什么事?现在最大的事就是我需要工作,刚才李姐已经帮我解决了。不过,这段时间还是要谢谢你。”

褚少寰也学她摇头,“那,现在是不是可以回去休息了?”

云清点点头。

没多久,褚少寰便将骆云清送到了城中村,不过不知为何,村民们全部集中到了村口的马路边,似乎发生了什么事。

“王婶,李叔,发生什么事了?”云清赶紧下车。

“是云清,云清回来了。”大家一看见她赶紧围了过来。

“云清你可回来了,我们要遭殃了。”王婶指着墙上的公告,颤声说:“我们这里要拆迁了。”

“是啊,说拆就拆,一点准备都没有。”

“也没有任何补偿,这让我们以后怎么活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慷慨激昂,云清沉吟片刻便大声说:“各位叔叔伯伯,大家冷静一下。这次不管是政府行为还是个别公司的商业行为,我们都要弄个究竟。这里是我们的家,我们绝不会轻易退让。”

“说得好。我们不会轻易退让。”李叔一怒之下,便将那章公告给撕了。

云清忧心忡忡地看着褚少寰,褚少寰拍拍她的肩膀柔声说:“不要太担心了。我想问题不会严重到让大家流离失所的地步。等下我去跟爸打听一下,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少寰,你一定要帮大家搞清楚。”云清殷切地说。

“放心,你先去休息,我马上就去找爸爸。”

“我跟你一起去。”云清急忙说。

褚少寰迟疑了几秒,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骆云清依稀记得第一次跟褚少寰见面时,林纪寒有介绍,说少寰的父亲是财务部长,原来他便是传说中的**。

一路风驰电掣,没多久,少寰的汽车便停在了庄严威武的财务部前。

“少寰,怎么是你?!坏小子,好久都没见你了。走,跟叔叔喝两杯去。”他才下车,便有个大腹便便很有官样的中年男子拦住了他。

少寰赶紧堆笑,“王叔叔,您好。我找我爸有点急事,所以今天就——”

“哎呀,这不是褚二公子吗?”一个还没招架完,又来一个。云清打量他们,各个肥头大耳,衣着考究,估计都是高官。

“好了各位叔叔,少寰抽时间再来领罪,现在我真要找我爸去了。”褚少寰跟那些人周旋了一会儿,便赶紧拉着云清上了楼。

“少寰?”刚冲到二楼,便有个秘书模样的男子叫住了他。

“小邹,我爸呢?”

“哦。褚部长在开会,你先休息一下,”男子看了看时间,“再过五分钟,差不多就结束了。”

也就说话间,会议室的门打开,一群人从中走了出来。其中走在最前面的是位穿藏青色西装的中年男子,他看上去风度翩翩儒雅不凡,看样子他应该就是少寰的爸爸。而跟他并肩而行的,竟是——林纪寒的爸爸?这是怎么回事?云清一认出林纪寒的爸爸,马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