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消息,水依云差点昏过去。童童怎么会又在医院?而且情况还十分焦急,到底怎么了?怎么会发生这么多事啊。孤单无助,如同潮水般瞬间用来。她一边哭一边朝车子跑去,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爷要这样惩罚她?泪水逐渐模糊了眼睛,依云伤心不已。

而此时纪寒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如果真像依云所说,有人故意混淆视听,扰乱行情,那他想借助与致远合作收购斯莱克来缓解林氏目前危机,就将成为泡影,而现在沁儿又失踪了,本来胜券在握,现在一切忽然就变成了未知。下一步,到底该怎么走,才能扭转这个僵局呢?

儿童医院。

水依云慌慌张张地跑进医院,正好赶上老张叔出来接她。

“老张叔,童童现在怎么样了?”依云心急火燎地问。

老张叔叹了口气,沉声道:“大小姐,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正带着童童在玩具店里挑玩具呢,他就忽然流了好多鼻血,一下就昏倒了。现在医生还在抢救,不过您别急,医生说应该没问题。”

“流鼻血,难道是——”依云抹着额上的汗,心里如十五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哎,出来了,出来了。”老张叔看着急救室的门被打开,医生们都走了出来。

“谁是家长?”医生问。

依云连忙走过去,“我是孩子的妈妈,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

“水小姐,孩子现在情况不是很好,他是血液缺陷症发作。”医生语气低沉。

依云着急地问:“不是很好——那,我该怎么办?”她一边说着,一边眼泪就流下来了。

“这种病,虽然不能说是白血病,但它们的病理却是一样的,所以你们需要找到合适的骨髓源,进行骨髓移植。”

听到白血病三个字,依云吓得差点昏过去。那可是绝症啊,而且儿童患者居多,童童怎么会得这种病?

“白血病?骨髓移植?”依云喃喃地重复,整个人都恍惚了。

医生看她误解了他的意思,有解释道:“水小姐,孩子不是白血病,只是一种比较罕见的血液疾病,没有白血病那么严重。”

“骨髓移植——老张叔,你快点告诉爸爸,让他想想办法。”依云抓着老张叔,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开始,老张叔本想瞒着水老爷,因为担心他身体承受不住。可是事到如今,还怎么继续隐瞒,童童都九死一生了。

“好好,大小姐,你先不要着急,我马上联系老爷。”老张叔连忙打电话给金润泽,让他想办法联系老会长。

“医生,我能见见他吗?”依云满脸泪痕。

医生摇了摇头,“孩子现在在重症监护病房,你们最好不要探视。接下来,我们会把他安置在无菌病房,你们可以在外面探视。”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依云无助地失声痛哭,为什么她越是担心的事,就越是发生。难道老天爷真的是要惩罚她吗?

“医生,”她哭着、哭着忽然就站了起来,“医生,你马上帮我检查,我是孩子的妈妈,一定有很大的几率和跟孩子匹配成功。”她如梦初醒般,一边擦泪一边跟医生说。

医生点了点头,“水小姐,你放心,我们会的。不过,今天暂时做不了,因为还有些东西需要准备,这样吧,你明天上午过来。”

“好,”依云点了点头,又马上找老张叔,“老张叔,麻烦你去分公司找金秘书,求他帮帮忙,看看能不能动员公司的员工,只要能救童童,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大小姐你放心吧,童童一定会没事的。分公司没有,我们还可以去总公司,我明天也跟您一起来体检。”

依云看着老张叔,哽咽地点了点头。

在无比焦灼与忧惧中,依云过了一夜。这一夜,她几乎没合眼,满脑子都是童童那可爱的样子,她无法想象,这么可爱的宝贝会离开她。

天一亮,她就跟老张叔,准备体检。然而体检的结果,却不尽人意。老张叔和依云的骨髓类型根本无法跟童童匹配。

“大小姐,你先别灰心,我们还有机会,医生不是说了吗?咱们童童不是白血病,所以没有那么着急。”看着悲伤绝望的依云,老张叔拼命安慰她。可是依云心里害怕呀。

“金秘书那边怎么样了?”依云问。

“今早上,他已经发通知了。自愿体检的人,会一起来医院做检查的。”老张叔汇报说。

林氏。

纪寒一进公司,助理就将致远分部动员体检的事告诉了林纪寒。

“体检?”纪寒疑惑地问。

助理点点头,说:“听说是会长的小儿子得了重病,需要配型骨髓。”

纪寒一下站了起来,难道是童童出事了?怎么还需要骨髓配型,这么严重?

“总裁,这样一来,致远肯定没那么多精力来处理合作的事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静观其变。”纪寒一边说,一边拿起了衣帽架上的外套,“我出去一下。”他要去看看童童,看看那个可怜的孩子到底怎么样了!

“依云!”一走进病区,纪寒远远地就看见了瑟缩在花架下的依云。她只裹着一件薄薄的开衫,瘦骨嶙峋,显得十分孱弱。

听到熟悉的声音,看见熟悉的身影,依云一抬头看见纪寒,本能地就要哭出来。她好想扑到他怀中放声痛哭,可是她不能。因为他们之间除了是生意上的伙伴,再无其他。更何况,他三番两次警告,不许她有任何想法。所以就算再痛苦,她也要忍着。

“林先生——”依云依然哽咽,眼泪噙在眼圈里,眸子红红的,像只兔子。

纪寒眉头微皱,一脸的压抑。

他看了她好久,忽然柔声说:“想哭,就哭出来吧。”

这句话就像是一根导火线,瞬间引爆了依云心中那惊天动地的悲伤和委屈。她靠着一根柱子,慢慢蹲下去,然后哭得像个孩子。

“童童才四岁,他才四岁,老天爷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支离破碎的言语夹着悲伤的哭声,简直让人不忍耳闻。纪寒默默地注视着她,心中的情感难以言表。人类在疾病的面前本来就显得无比愚蠢和渺小,在生死离别面前更是显得虚弱和无力。此刻,如果给不了别的安慰,起码他应该拥她入怀,给她一个温暖的怀抱。想到这里,纪寒果断地将蹲在地上的依云拉起来,大力抱在了怀中。沉浸在他温暖的怀抱里,依云顿时觉得那种彻骨的恐惧和悲伤,好像好了一些。他的气息包裹着她,温暖的她,恍惚间好像天地都沉静了下来。

纪寒轻抚她的后背,这女人竟比看起来的还要瘦弱,单薄,在他怀中,她弱小得如同一只受伤的鸟儿,需要捧在掌心里才能呵护。

她反手拥住他宽厚的背,哭得泪如泉涌。

“相信我,童童会没事的。”纪寒沉声安慰。

“纪寒,如果童童离开我,我该怎么办?”她慌乱而无助,完全没有了谈判桌上那股干练而独立劲儿,软弱得一塌糊涂。

纪寒捧着她挂满泪珠的脸,微笑着安慰道:“他不会离开你的。”

今天的林纪寒出奇的温柔,温柔得让依云觉得他好像不是之前那个冷面冷心的男人。

“真的吗?”依云哽咽着反问,柔弱的语气和表情,就像个小女孩。

纪寒含笑点了点头。

“请问,你们是童童的父母亲吗?他醒了,你们可以去探视了。”就在这时,一名护士打断了纪寒和依云的对话。

听到护士这么说,他们甚至都忘记了尴尬,异口同声地说是。说完了,才觉得突兀,然而谁都没有说破它。

隔着厚厚的玻璃,依云看见童童被护士抱着坐了起来。他一看见玻璃墙外的依云,马上哭着张手,要出来。见此情此景,依云更是难以自持,忍不住又哭了。

“怎么办,他要我。”她双手紧握纪寒西装下摆,急得不行。

“依云你冷静点,如果童童看见你哭成这样,他该怎么想。”纪寒一边说,一边扳过依云的肩膀,微笑着跟里面的童童招了招手,并给他做了v手势。

“爸爸——”童童哭得肝肠寸断,拼命挣扎要出来。护士们也着急地不行,只能将他抱到玻璃隔窗附近,童童眨着泪眼,伸出自己小手贴在了玻璃上,然后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纪寒伸出大手,放在玻璃上,摸了摸那个笑脸,然后和童童的手重叠在了一起。

童童又看了看妈咪,依云明白他的意思,赶紧将自己的手也放了过去,于是一家人的手握在了一起。童童终于停止了哭泣,懂事地朝爸爸妈咪挥了挥手,乖乖地让护士抱回了病床。看着这么懂事的孩子,纪寒也忍不住一阵伤感。

“你放心,童童的事我不会坐视不管的。”从病房出来,纪寒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体检的流程怎么走?我也去做个检查。”

“谢谢你。”依云没想到纪寒会这么主动身体力行的帮忙,除了感激还是感激。

“你不用谢我,我是在帮童童。”纪寒的语气和表情忽然又变得冷酷,他这种喜怒无常的变换,实在让水依云无所适从。她黯然地点了点头,就没说话了。

“没别的事,我先走了。”纪寒转身想走,依云忽然鬼使神差地叫住了他:“哎,纪寒。”

“什么事?”纪寒问。

其实水依云是想把沁儿在褚少寰那里的是告诉他,可是她思考了半天,还是将话咽了回去。如果这件事通过她自己的努力能解决好,那就解决好再告诉他吧。

“没事了。”她不自然地笑笑,挥了挥手。

纪寒瞥了她了一眼,疑惑地上了车。

转眼就是周末了,按照约定,依云必须去见少寰。

咖啡馆。

褚少寰一见依云出现,马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水会长,别来无恙。”

褚少寰说别来无恙对依云来说简直是莫大的讽刺,童童前阵子住院的阴霾还没完全褪去,现在又住进了医院,而且还有生命危险,她还能别来无恙吗?估计都没人形了。

“想说什么快说吧。”依云疲惫地说,“等下,我还有事。”

“水会长家的事,我也听说了一些,真是非常遗憾。不过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水会长尽可以提出来。”褚少寰虔诚地说。

依云无力地笑了,她说:“如果你真想帮我,就放了沁儿。”

少寰沉吟片刻,忽然笑了。

“水会长,这是两码事。沁儿跟合作,是我跟林纪寒之间的较量,所以我绝对不会让步。”他的态度出奇的强硬。

依云叹了口气,茫然地说:“那你是一定要逼我跟你们合作了?”

“不是逼,而是我们需要给彼此一个机会。现在斯莱克加价了,林氏无法承受,但我可以啊。我可以把公司的全部资产变现,去跟你们赌一把。”褚少寰铁血地说。

依云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男人,她问道:“你怎么知道斯莱克加价了?褚先生,斯莱克那边是不是你在搞鬼?”

“现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至于搞鬼,我还没无聊到那个地步。斯莱克加价对我也没任何好处。”褚少寰不屑地说。

看来他这里是一点缓和的余地都没有了。依云不得不重新考虑合作的事,可是,林纪寒那边怎么交代,父亲那边又怎么交代?真是烦透了。为什么所有人都给她出难题,为什么?依云烦躁得想杀人。

“改变合作对象,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我们要跟斯莱克那边沟通,同时我也要请示总公司那边,希望你能给我一些时间。”依云缓和了一下心情,才能说出这番话。

褚少寰耸耸肩,无所谓地说:“好啊,我能等。但是孩子不能等——”他阴险的笑容,让依云不寒而栗。

“褚少寰,你千万不要乱来,否则——”依云咬牙切齿。

褚少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接着便懒洋洋地站了起来,“我等会长的好消息。”

“无耻!”依云痛恨地骂道。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了,不管褚少寰是用什么方法,总之是他掌握了主动权。

褚少寰刚走没多久,依云便接到了父亲的电话。

“云云,老张说你那边出了点事,需要我马上过去?”

“是的爸爸,是——是童童病了,不过爸,你不要担心也不要紧张,他现在没什么大问题。”父亲有心脏病,依云也担心他老人家担心过度,会影响身体健康。但是老爷子还是紧张了起来,“童童病了?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他连珠炮似地问,“我马上订机票,赶过去。对了,董事会同意林氏的提议了,我们再加码15亿,你马上联系林纪寒把合同签下来,不能再拖了。就这样,我让秘书去订机票。”

董事会同意了,如果没有褚少寰出现,她刚好可以给纪寒一个满意的答复,可是现在她到底该怎么办啊?

林氏纪寒办公室。

“怎么样?找到了没有?”纪寒冷冷地问立在他面前的几个身着黑西装的人。

听到纪寒的问题,他们面面相觑,接着便摇了摇头。

“总裁,这事情好像有点蹊跷。从我们现场查看的结果来看,好像来的不止一拨人,大约有两伙人同时到达了水会长的住处,不知道是哪一活人绑架了沁儿小姐。”

“两伙人?”纪寒警觉起来,怎么会有两伙人?褚少寰肯定算一伙,那另一伙是谁?难道是林纪霆?这不太可能啊。

“褚家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纪寒又问。

“褚氏最近有派人秘密去韩国,目的不明。”

纪寒厉声喝道:“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褚少寰派人去韩国?那不是致远集团总部所在吗?他现在秘密派人过去想做什么?

“老三,你马上去韩国,一定要弄清楚褚家派人过去是做什么!”纪寒雷厉风行地命令道。

“是,总裁。”那人领命而去,纪寒的思绪彻底被打乱了。难道他真的走进了死胡同了吗?

“总裁,昨天下午褚少寰跟水依云见过面。”

纪寒越发警觉,水依云这个时候见褚少寰做什么?难道她想改变主意?不行,他要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你们先出去。”让所有人都出去后,纪寒才拨通了水依云的电话。

“你跟踪我?”听到纪寒的质问,依云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被跟踪了。

纪寒不耐烦地说:“我现在谈论的不是这个问题,你为什么见褚少寰?是不是沁儿在他那?”

依云没想到纪寒会这么敏感,“不是,我们只是随便聊聊。”

“水依云,你的声音骗不了我。”纪寒无比笃定地说。

听他这么说,依云心中真的没底了。她很想说出事实真相,但又害怕纪寒的反应。他会不会为了林氏放弃沁儿,还是说为了沁儿放弃他自己,这两种情况都不是依云想看见的,所以她还是想隐瞒他。

“林纪寒,你没权利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就这样。”依云心虚地挂上了电话,马上关机。

“大小姐,你真的打算放弃林氏?”老张叔不解地问。

依云痛苦地笑着说:“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无乱跟哪家合作,都会造成可怕的后果,现在我也是无奈,只能赌一赌。”

“但是老爷会同意吗?毕竟林氏是他一早就看好的合作对象啊。”

老张叔的话倒是提醒了依云,如果到时候爸爸不同意她的决定,也是枉然,所有可怕的后果还是会继续延伸下去,真是要人命!

机场。

偌大的到达大厅里,满是行色匆匆的人群,有一小群人格外引人注目。他们是以一位六十岁左右的老人为首的队伍,各个西装革履,神采飞扬。老人坐在一辆轮椅上,由一位身着白西装的年轻男子推着,男子身材修长挺拔,英俊不凡。不过,一看就不像是中国人。

“爸爸,我们到了。”年轻男子开口,果然是一口生硬的中国话。

老人叹了口气,“云云到了没有?”没错,这位老人就是水依云的父亲,而这位身着白西装的男子,则是她的哥哥水之上。虽然这位哥哥平时对依云不错,但可惜的是她对他却没有什么印象,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他的蹩脚中文。父亲说过哥哥和她不是一个母亲生的,她的母亲是中国人,而是哥哥的母亲则是个典型的韩国人,所以他们的汉语水平才会相差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