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我父亲为了家族的荣誉要我娶你,我就得娶你。你就必须得嫁。我想至于为什么,你比我清楚吧?”

骆云清冷冷地露出一个不自然地笑容:“也就是说我跟你结婚,只是为了度过你们家族的这次形象危机,我可以这么理解吗?”

林纪寒点点头。

“可是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骆云清几乎是咆哮了,“你为什么要毁掉我的人生?”

林纪寒抓住她的手,咬牙切齿地说:“毁掉你人生的是你弟弟,不是我!骆云清,我又怎么证明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不是你处心积虑呢?”说道最后,他又恢复那种懒散的却又能杀人于无形的语气。

“也许这些都是你跟你弟弟安排好的,所以受害人不是你而是本少爷!”忽然,他拳头一握重重地击在桌面上,咖啡飞溅,骆云清吓傻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颠倒黑白,指鹿为马?

“做林家少奶奶,吃香的喝辣的,你再也不用去小餐馆打工……”

“唯一的不好,就是我不爱你。”骆云清郑重其事地说。

林纪寒的黑眸陡然变深,他盯着骆云清,那种眼神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我可以答应跟你结婚,但是你要答应等风头过去,我们马上离婚。还有,你答应帮我煜树的事一定要办到。”云清一副心若死灰的样子。

林纪寒冷冷的笑,那种冷真的可以透入人的骨头里去。他对她的话不置不否,只是从怀中掏出一张金卡仍在了桌子上。

“婚礼的事都交给你。还有,骆云清,其实我真的是同志,我不需要你爱上我,也请你不要爱上我。”说完,他马上起身要走。

“等等。”骆云清也站了起来,她试探着问:“你真的是?”

林纪寒背影一怔,马上快步离去。骆云清盯着他的背影,这个男人怎么看也不像是同性恋啊?不过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又安全了一些呢?

结婚,结婚,骆云清活了二十几年,无数次梦想过自己的爱情和婚礼,可做梦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她看着手中那张金卡,第一个想要通知的人就是自己的好友冯瑶瑶。

“喂,瑶瑶,你在哪里?”骆云清的声音低低的。

电话那头马上传来冯瑶瑶激情四射的声音,“云清,我在夏威夷冲浪呢!要过几天才会去,你那件事放心吧,我肯定能帮你搞定。”

“瑶瑶,我要结婚了,我想请你做伴娘。”

“啊?!”冯瑶先是一惊,继而便大笑起来,“太好了云清,你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也不告诉我。好的没问题,我一定赶回去。”

骆云清怅然若失地挂掉了电话,她想不到自己还有哪里可以去,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您是骆小姐吧?”就在这时,一位长者走到了骆云清的身边,“老爷派我来协助您和少爷准备婚礼。”

骆云清抬起茫然的大眼睛看着长者,痴痴地问:“为什么我一定要嫁给他?我不喜欢他啊!”这些话,她也不知道是对自己说的还是对那位老者,骆云清觉得自己的神智有些不清楚了。“我不想要什么婚礼……”最好是全天下都不知道她嫁给了林纪寒,“不是说结婚就行了吗?还要什么婚礼?!”

“骆小姐,你可以不要婚礼,可是林家需要啊。林小姐这里是一张婚礼清单,所有费用都由男方出,你只要配合就行了。”那位长者将一张清单递给了骆云清,云清冷哼一声接了过来,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这算是明晃晃的瞧不起吗?

她随意地瞄了一眼内容,无非都是一些酒店的流程之类的,她索然无味地收进包中就想走。

“骆小姐,请上车。”那长者挡在云清面前,为她拉开了车门。骆云清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她面前停了一辆黑色的宾利。

云清不解地看了一眼那人,那人马上说道:“少爷说为了骆小姐的安全。”

骆云清依然是冷笑,林纪寒会这么好心吗?林家会这么好心吗?他们明明就是怕她逃走,没办法跟公众交代。如果没有煜树这件事,她真想一走了之或者看看林纪寒求她结婚的样子。默默地坐好,汽车就启动了。

“去哪里?”汽车开了一会儿,云清就发现这不是去她家的方向。

“骆小姐,成为三少奶奶之前您要接受一些日常礼仪的训练,您以后出入可都代表着林家和三少爷,老爷不希望您有不得体的举动。”那位长者一席话气得云清差点吐血。

“请问您怎么称呼?”云清压住怒气。

“叫我福伯就好。”

“好,福伯。现在请您放我下车。我自认为自己受到的教养足够我出入这个社会,无需再学习一些没用的。至于您和您家老爷大可放心,结婚以后我依然是我,我不会代表任何人。”云清气得头晕。而那位福伯却只是微微一笑,“骆小姐,何必动怒呢。嫁入豪门不知道是多少女孩子的梦想,您现在得到了这个机会,难道不想抓得稳一点吗?”

骆云清简直要抓狂了,如果不是看他年长,她早就冲上去给他两耳光了。

“福伯,谢谢您的提点。嫁入豪门,这对我来说简直就是灾难。什么狗屁梦想,我才不稀罕。”骆云清终于忍不住说了脏话,怒不可遏的看着福伯。福伯皱皱眉,拨了个电话。大致地把云清的意思复述了一遍,然后把电话给了云清。

“是少爷,他要自己跟您讲。”

“林纪寒,我不想再受你们家的侮辱了。我不会接受什么礼仪训练,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不如这样,我们去领个结婚证,然后开个新闻发布会,一切就结束好不好?”情绪激动的骆云清说得飞快,她竹筒倒豆子似地说完才停下来。

电话那边停顿了几秒,然后才是林纪寒那阴阳怪气地声音。

“如果一切都这么简单,你以为我还要你跟我结婚?骆云清,你真是蠢得连你家那条狗都不如。它都知道要怎么讨好陌生的主人,才不至于挨打挨饿,可是你呢?处处都需要别人提点。如果想这件事快点结束,就乖乖地跟着福伯去做。我不想再听到你无谓的抱怨,让人讨厌的女人!”

听完这番话,骆云清彻底呆住了。他的话果然要比福伯的难听一百倍。

“你混蛋!”云清对着话筒大吼一句,便哭了出来。从小到大,虽然生活让她受尽坎坷与磨难,可从没有谁这么说过她呢!他竟然说她连狗都不如。

骆云清哭得很凄惨,但汽车里好像只有她一个人一样,坐在副驾驶的福伯还有司机好像什么都没听见,难道林家的人个个都这么冷酷无情吗?汽车行驶了差不多半个钟头,终于停在了一处中式庄园前面。鳞次栉比的建筑映衬着葳葳蕤蕤,郁郁葱葱的绿树,还真有大户人家的气象。但心情糟糕的云清根本无暇顾及这些,她只是默默地跟在福伯身后,往院子里走去。

一道门两道门三道门,院子越来越大,满是江南韵味的主建筑逐渐呈现在眼前,虽然复古,但依然能看出那郁郁的王者之气。这里难道是林家大宅吗?骆云清刚想过,她的想法马上就被证实了。

越过一个小圆门,迎面而来的是富丽堂皇客厅陈设。古朴大气的穹顶,镶嵌着璀璨的水晶小灯,四根红色的圆柱紧紧握住穹顶的四个角落,宽敞的中庭,种满各种绿植。

福伯让云清在一排高档藤椅那里先坐,“骆小姐,你先坐一会儿,我去找李妈。她负责教授你林家的各种规矩。”

云清点点头,她做的方向刚好能瞥见中庭另一侧的二楼,那里站着一位年轻的男子,双手插在衣袋,正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福伯一走,他便快步走了下来。

云清看到他,想站起来,结果他手一挥,做了一个很怪异的表情。

“让我猜猜你是谁?”他故作思索,然后又夸张地叫了起来,“你就是那个——喜欢在镜头面前脱光衣服的——骆小姐,我未来的三弟妹。”说完,他还朝她挤挤眼,一脸说不出的猥琐。云清看他眉清目秀,没想到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情急之下,她竟然不知道怎么反驳。看他轮廓跟林纪寒有几分相似,又听他说她是未来弟妹,云清猜他可能是纪寒的某个哥哥。

“真是看不出来,纪寒那个窝囊废竟然会做出这种事。可惜你这细皮嫩肉的——对了,他可喜欢男人你知道的吧?哈哈……”

骆云清越来越听不懂了,他怎么连自己的弟弟都骂?说着说着,男人就靠到了云清身边,最后竟然伸出大手握住了她的下巴,“他满足不了你,你可以来找我。”

看着那丑恶的嘴脸,骆云清几乎是本能反应,使劲浑身力气狠狠地抽了他一巴掌。

“婊子,你敢打我?”男人反手抓住云清的手,就将她让墙上靠。云清怒极,张嘴就咬住了男人的手臂。男人吃痛,将云清推开。这时,他们身后传来几声干咳,骆云清转身看见林纪寒双手抱肩站在旁边,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但是她还是本能地朝他跑去。

林纪寒不置不否,面无表情。云清躲到他身后,那个男人就追了过来。

“纪寒,那个女人打我你没看见吗?”男人怒不可遏地质问。

林纪寒斜睨着他,懒洋洋地说:“我看见了。打你,我觉得挺好。”

“你!”怒目圆睁地看着纪寒,而后又嘿嘿冷笑,“纪寒,我知道你不喜欢女人,不如你跟她结婚,让我跟她上床!”

骆云清被这个男人无耻的言论惊呆了,然而让她更吃惊的是林纪寒的话。

“可以啊。”他依然双手抱肩,似笑非笑。骆云清后退一步,几乎要落荒而逃。林家兄弟果然没一个正常。

“不过,要看二哥有没有这个本事。”说完,林纪寒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拳冲向林二少爷,而那拳风之重,竟然让林二少爷一头栽倒了地上,瞬间血流满面。急转直下的情形,让骆云清的心脏怦怦地乱跳起来,她左躲右闪跟在纪寒身后,看着他把那恶心的二少爷打得满地找牙,她瞬间兴奋得差点叫出来。她早知道他人品还没差到这个份上。

“林纪寒,你这个婊子养的,妓女的私生子……”林二少爷开始骂人,纪寒一听他这么骂,瞬间就停住了,似乎那些恶言才是最能伤害他的武器。

“妓女的野种?你以为你到了林家就能变成真正林家人吗?”二少爷趾高气扬的站了起来,一脸恶毒的笑,看着林纪寒,“妓女的儿子,被我说中了吗?!”

林纪寒彻底没动静了,他目光迷离地看着林二少爷,似乎他说的那些话都是可怕的咒语。看着她的样子,骆云清心中好着急。着急了半天,看他还是没反应,她果断地跳了出来,母鸡护小鸡一样将林纪寒挡在身后,拿出了她骂街的本领。

“喂,你这个恶心的变态狂王八蛋,你妈才是妓女,你才是妓女生的儿子。贱人,渣男!”

“同志怎么了,同志也有血有肉有思想,比你这个满脑子男盗女娼的贱人强多了,你怎么不去死啊。”

“你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半死不活浪费人民币!”骆云清一下子骂个痛快,林二少爷瞪大双眼,彻底没词儿了。林纪寒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矮小瘦弱的却拼死帮他骂人的云清,心中忽然冒出丝丝温暖的热气。但这热气却在下一秒被彻底冰冻。因为骂得高兴起来的云清已经几乎忘乎所以。

“你妈是妓女,你妹是妓女,你们——”她话未落音,脸上忽然被人重重打了一巴掌。她难以置信地转头,只见林纪寒以一种恨不得吃了她的眼神在看着她。

“滚进去。”他怒喝。

莫大的委屈袭上心头,云清眨眨眼瞬间泪流满面,她帮他出气哎,他怎么能打她?而且还下这么重的手?云清哭的时候,觉得有股温热的**从耳朵中溢出来,她的世界在瞬间变得安静了。

她张大嘴巴看着林纪寒,但林纪寒却满脸都是无动于衷的血腥,因为骆云清在不经意间骂到了一个人。可是她却浑然不知。

“啊……”骆云清尝试着发出声音,能感觉到声音的似乎只有左耳了,而她的右耳却好像在瞬间失去了她的作用。云清慢慢地摸索到右耳,只摸到一手血。终于,她恐惧而悲伤地大声哭出来。

“天啊,这是怎么回事?”被福伯带出来的老妈子本是来教授云清礼仪的,没想到却看见这幅恐怖的惨状。林二少爷抱着双臂,一副看好戏的幸灾乐祸,而林纪寒则一言不发地甩手而去。只有下人们手忙脚乱地将云清送去了医院。

“能听到吗?”医生拿着手电筒对着云清的右耳。

骆云清面若死灰地摇摇头,原来安静的世界如此可怕。

医生面色很沉重,他自言自语道:“每年都会有很多人在这种重击下丧失听力,骆小姐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啊!”骆云清毫无预兆地大吼,将医生吓了一跳。他怔了一下又说道:“骆小姐,你也不要失望,先住院观察一段时间,用点药也许可以恢复。”

“林纪寒,我与你势不两立!”骆云清发疯地将病房里的东西扔了一地。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承受这个男人一切无厘头的喜怒无常?他到底是人,还是禽兽?他凭什么这么狠毒的打她?越想越是生气,越是生气耳朵就越疼,云清痛苦地将自己扔到了病**,然后用被子盖住了头。

“她怎么样?”医生办公室里,林纪寒双手插在裤袋依然是那副漠然的样子。

医生摇摇头,叹了口气,“林少爷,你出手太重了,骆小姐的耳膜被震坏了,短时间内无法恢复听力,要做一段时间的治疗。”

听完医生的话,林纪寒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也许他觉得只是一巴掌而已,没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

“用最好的药,一定要医好她。”他用那种特有的萧索与冷疏的语气叮嘱医生,完了便转身离开。云清的病房紧闭着,他在门口踯躅了一会儿,却始终没有进一步举动。房门上方有小小的玻璃窗,他从那里瞥见骆云清右耳包着纱布,面容苍白而萧索。那一刻,林纪寒不知道自己心里想什么,反正很混乱,在混乱之下,他果断地迈着大步离开。

刚停稳汽车,就看见二哥双手抱肩站在门口看他。

“纪寒,弟妹怎么样了呀?”依然是那副欠揍的语气。林纪寒面无表情双手插在裤兜里准备从他身边走过,结果听他这么说,他忽然退回来,然后用力抓住了二哥的领子,轻描淡写但却字字有声地说:“如果,你以后再敢骚扰她,我就让你死。”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满是可怖的阴森。林二少爷佯作不屑一顾地推开他,没种地灰溜溜地走了。

林纪寒犀利的眸光一直追着他,直到他消失在楼道尽头。

“姐,到底是怎么回事?”骆煜树反复地追问受伤的事,但骆云清却缄口不提。

“不小心摔倒了,所以就这样了。没关系,反正,还有一只耳朵可以听见啊。”云清强颜欢笑,“这样更好,以后谁骂我就对着我的右耳,我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真是这样吗?”煜树将信将疑地问。

“不然你以为是别人打我吗?你以为你姐是软皮蛋吗?谁想打就打啊?”云清嘴硬,因为她不想因为这些事让弟弟有愧疚心理,增加他的心理负担。姐弟俩正说着,病房的门忽然开了。而且进来的不是人,而是狗。

“豆豆?”云清大喜,立即伸出双臂,豆豆很聪明马上跃上病床,钻到了云清的怀中。骆煜树很吃惊。

“豆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医院可以让狗进来吗?”

骆云清马上想到了林纪寒,豆豆就是被他偷走的,也一直都寄养在他那里。昨天他还骂她不如狗听话,狗懂得如何讨好主人以至于不会挨打挨饿。想到这里,云清马上给豆豆做了个全身检查,确认它没伤之后,才松了口气。如果那只禽兽,敢打豆豆,她一定不会放过他!不过——既然豆豆来了,那就说明那男人也来了。云清向外望去,病房外并没有人。他这样做是什么意思?是想表示歉意?还是想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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