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柳橙挣开美妇人的手，委屈的看向灵斧。

“还不走。 ”灵斧毫不心软。

“就去就去。 ”美妇人再次拉住柳橙，低声哄：“橙公主好歹听听我的话，快走吧，这么低的一身修为，说出去会被人笑话呢。 ”

“我想怎么样，心中自有打算，不需看别人眼色！”柳橙冷冷的说，使劲挣开美妇人的禁锢，收敛心中的委屈感，闭眼再睁开，眼中只余一片清明，逼视灵斧：“我需要解释，告诉我她们是谁，告诉我带走柳柳云云是为了什么，还有这个人，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父亲！”

灵斧默然片刻，才说：“你既然叫我父亲，我就要为你负责，我没教养过孩子，自然请会的人来。 ”

“以前不管现在这样有什么意思！”柳橙胸膛剧烈起伏，深呼吸，强自冷静，哑着声音道：“我不需要，我就是一个世俗的凡人，我就爱凡间那些七情六欲，我尊你敬你爱你处处希望得到你认同……你觉得我连教育孩子的能力都没有？觉得我太不像样？觉得我碍眼了是不是？”

灵斧愕然：“橙儿……”

“不要叫我！”柳橙低吼，撇过头，不让他看见眼中的泪花：“既然觉得我不配做你的女儿，就不要勉强自己叫得这么亲密……”

“你这脑瓜子里想的事情还真多，绕了多少弯弯才想到那一层去地呢？”灵斧叹气。 一手拍拍柳橙的脑袋。

柳橙咬唇，垂下头，鼻端酸楚，心底的委屈迅速上涌，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脸庞。

灵斧仰天长叹，挥了挥手，让美妇人退下。 而老龙小龙早就不知游到哪里去了。 “我没有勉强，也没有觉得你不配。 你想多了。 ”顿了顿，轻轻将柳橙拥进怀里，慢慢拍着她的背：“要说不配，该是我才对，我从没教过你什么，让你委屈了。 ”

柳橙使劲摇头，紧紧抱住灵斧的腰。 眼中泪水涌出得更快，侵湿了灵斧的衣衫。

“我正学着做一个真正地父亲，不会让你再委屈的，别难过了好吗？”灵斧低声地说。

“嗯……”柳橙哽咽。

“难过也好，伤心也好，女儿家的眼泪是很珍贵的，多了伤神。 ”轻轻揩掉她脸上的泪水，轻柔的哄。

柳橙用帕子在脸上抹了几下。 仰头：“那你吧柳柳云云让人带走做什么？是不是怕我教坏了他们？”

“你都自顾不暇，还会有时间陪他们，先把身体养好，修为到三十阶再说吧。 ”见柳橙蹙眉不说话，又道：“苍家的事你不要去烦心，这是你爹的世界。 没他同意，他们下不来，不会来扰你，带来地人都是信得过的，风霜雨雪本是给你的侍女，能力还不错，在你成年前让她们看着孩子。 蝶姑娘是苍家老太君的近侍，也算是养女，你叫她苏姑姑就好。 ”

“你是不是要我跟她学规矩，好以后把我送到苍家去？”柳橙扭着帕子。 心想这苍家在天外天定是大宅豪门。 连个姑娘都叫做公主，肯定规矩多。 各种算计也多。

“你不适合，那地方连苍都不喜欢，何况你。 让蝶姑娘来，不过是教你些女儿家该懂的东西，毕竟……那些事情我不了解，不好说。 ”

柳橙是彷徨的，只是听灵斧这么一说，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更为自己上了心，哪里还有委屈，高兴还来不及。 毕竟，从很久以前，就想要个能关心爱护自己的爸爸，就算被管着也没关系，现在虽然来得有些迟，却也让她心甘情愿跟着苏悠蝶离开。

“苏姑姑，刚才是我不懂事，让您见笑了。 ”怯怯的颔首，双颊微红，柳橙朝苏悠蝶福了福身。

“橙公主快别这么说，便是笑话灵主子不懂女儿地心思，也不能笑话你呀。 ”苏悠蝶连忙扶住柳橙，笑眯眯的拍着她的手背：“倒是橙公主这声姑姑，让我很是受用呢。 ”

“那苏姑姑也别叫我什么公主，跟父亲一样叫我橙儿就好。 ”柳橙也眉眼弯弯的笑：“父亲总像冰块似的，清清冷冷，其实心里还是很疼我的，他让我听苏姑姑地话，那苏姑姑一定极好极好，要是橙儿太笨，学得不好，苏姑姑你就体谅体谅橙儿没见过世面，也不算什么正经的公主，别生气，好吗？”

柳橙示人以柔弱，苏悠蝶详怒：“这是哪儿的话，你可是上了苍家玉册的灵橙公主，只是三爷嫌麻烦，没举行大礼罢了。 ”说着又笑笑，亲昵的点点柳橙眉心：“果然跟爷说的一样，橙儿是个机灵的丫头，也聪明剔透极了，只是在情字方面看不开，这也没关系，家里那些公主、爷哪个没有些怪癖，他自己都那样了，还好意思说你，我们不理他……”

苏悠蝶的声音缓缓的，像温热的流水，洗净人心中地不安。 即使是初次见面，说话行事却让人一点也不觉得陌生突兀，像慈爱地长辈，即安抚人心又谆谆善诱。

也是一个云居，大意看来跟清心园的有些相像，细细观察，云居内却是别出一格，不说奇妙地风景，精巧的建筑，只这里边的气息都是混沌之气，一踏进去，仿佛全身的毛孔都扩张开来，贪婪的吸收着浓郁的混沌之气，连头发尖尖都舒爽起来。

苏悠蝶牵着柳橙的手落下云头，站在一片丈宽的紫色莲叶上，拉着她坐下。 莲叶很大，那一片花瓣一种颜色的七彩莲花却只有巴掌大小，与紧贴着水面的叶片不同，出水或高或低，摇曳生姿，数条长翅膀的小鱼游来游去，偶尔飞出水面，比身体还大的翅膀在水雾中映出彩虹……

“也别急着看风景，以后有的是时间。 ”苏悠蝶见柳橙好奇的看着那些花儿鱼儿，笑着从袖中拿出一个锦盒，慎重的打开，里边是一颗苍青色的灵珠，才拇指大，看着灵珠半晌，稳稳的拿着送到柳橙嘴边：“这是老太君给你的礼物，快服下去。 ”

柳橙却笑着避开，用手碰碰灵珠：“这么好看的珠子，倒让人舍不得吃，留着日日看才好呢。 ”

知道是她怀着戒心，苏悠蝶赞赏的点点头，将灵珠放到柳橙手中，笑：“任它有多稀罕，也不过是件外物。 你可不知道，别看你那爹爹——苍家的三爷有多怪，实际上心地极软，多年不归家，这次风风火火的回去，巴巴的为你在老太君那里求来了这个，只因为说你不喜修炼，又生了双胎，怕不长寿。 ”

“苏姑姑说的是爹爹，而不是父亲？”柳橙凝眉。

“当然是爷，也只有他才有这个面子，嗯，当然也是老太君心疼橙儿，来之前她还说着才这么小一个娃娃，竟然就生养了两个，连命也去了一半，可怜见的，让我好好照顾你呢。 ”苏悠蝶抹眼睛。

“苏姑姑别难过，我很好。 ”

“你说好那才叫真的委屈，冰清玉洁的女儿家，还什么都不懂就这样了，青家的那个小子真不是东西，以后姑姑一定会为你出气。 ”苏悠蝶咬牙说着。

柳橙不好意思说不是藏鸦的错，是她强迫了别人才有的孩子，只能腹诽老头，揣测他都跟人说了些什么，弄得她像个受害者，需要人细细呵护。

见柳橙垂下头，嘴唇抿成委屈的直线，苏悠蝶以为自己勾起了她的伤心往事，连忙转移话题：“哎呀，都是我不好，都乱七八糟在说什么呀，你别在意。 这东西别看它不起眼，可是大有益处的，服下它，就是凡人也能自动修到大罗天，不过时间关系罢了。 ”

柳橙犹豫片刻，在苏悠蝶的怂恿之下，推诿不过，想她是灵斧带来的，应该不至于害自己，也就启唇吞了。 珠子很滑，在反应过来前，就已经顺着食道溜进了胃中，除了有点暖洋洋的热意，没什么别的异样。

“闭目。 ”苏悠蝶说。

柳橙听从，闭目打坐，苏悠蝶盘腿坐在柳橙对面，十指掐成兰花指状，凝神片刻，忽然一动，只见得十指如同蝶舞般飞动，在柳橙身上点来点去，最后停在她锁骨处。 随着她的动作，混沌之气如同鲸吸般涌入柳橙体内。

片刻后，苏悠蝶放手，满意的点点头，说：“好了。 ”

柳橙自然发现了自己体内的变化，也感慨于对方的厉害，短短一段时间就造出一个神来。 起身认真的给苏悠蝶行礼，打心底说：“谢谢苏姑姑。 ”

不等柳橙将话说完，苏悠蝶拉起柳橙，笑说：“我可没出什么力，只是引动下馥郁灵珠。 ”顿了顿，又说：“这珠子最好的一点就是不用静修，等于体内有个人在帮你修炼，不占时间。 我们且看看风景，说些别的，听说你心灵手巧，还会针线活？吓住了家里所有人呢，连老太君也羡慕灵主子那身衣服，别的不说，只那个心意就难得了。 你要真想谢我，给我做个荷包手帕什么的，让我也拿去给人羡慕羡慕，那我就得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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