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动物们对危险的预感是很强的，老头跟柳橙针锋相对时，它们远远避开。此时老头走了，又一个个kao了过来，在柳橙身上蹭蹭。

柳橙沉着脸，牙齿狠狠咬着下唇，使劲将那些空空的水晶杯丢进火堆，听着爆炸声呼呼喘气。

直到身边已无东西可丢，让小动物们继续玩，自己拎着酒坛飞上远处的桂树，坐在树干上喝闷酒。

“很难受？”零摩挲着坏掉的眼镜，跟在柳橙身后。她在怀疑，今天所见的老头气息不稳，似乎遇到了困扰，导致在柳橙面前一直很完美的伪装最后破裂。

“我太没用了。”柳橙喃喃说着，喝水一般灌下口酒。

零皱眉，“否定，不管是针对三界还是灵幻空间或者清心园的人，你的作用都不容忽视，很有用。”

柳橙根本没有将零的话听在耳中，自顾自继续说：“他让爸爸伤心，我该恨他的，可是……明明是个糟老头，性格又不好，为什么我心里无法恨他，总觉得他让人亲近……讨厌，太讨厌了，无法自制，不能自控的感觉。不想探究其中的原因，我只想讨厌他……”

砰！狠狠的将酒坛砸下去，喘着粗气。

零忽然站起身，“我去修理眼镜，你继续发酒疯。”虽然嘴中如此说，却依着树枝没有动身。

月明星稀，风吹过，带来悠远的嬉闹和簌簌花落之声。高大的桂树上，柳橙双手抱膝下巴搭着膝盖，紧闭的双眼微微皱着眉头，嘴中无意识喃喃念着谁也不懂的话。

“唉。”零叹气，蹲身将瑟瑟发抖的柳橙捞进怀里。

柳橙喝不得酒，一碰就醉，醉了便格外怕冷，然后赖在灵斧身上，明明不喜欢酒味，却偏偏喜欢去偷猴儿酒喝，不知说她什么好。

零低头，kao近柳橙细听她在说什么，然后缩紧了眉。

“好冷……爸爸……藏鸦……”她在无意识的喃喃念“藏鸦……”

云居，静室。

正闭目炼化镇妖宝塔内百万恶鬼的藏鸦忽然睁开眼，凝神细听，然后眼中闪过一抹忧色，起身托着宝塔消失在静室中，瞬间出现在美色门外，再身影一闪化成风到了柳橙跟前。

“她怎么呢？”藏鸦见到柳橙狼狈的样子，拧眉问零。

零抬头，一点也没诧异藏鸦的突然出现，“跟你师祖怄气，喝醉了。”

藏鸦点头，弯腰接过柳橙，用披风将她拢起来。暗自叹气，原本想将宝塔内的恶鬼炼化一二，没想到才离开半天，她就出了问题，师祖也不会让着点……

盘腿而坐，让柳橙斜kao着他，一手抵着柳橙背心，徐缓的将混沌力输入她体内，替她梳理有些散乱的内息。

“藏鸦……”感受到温暖的柳橙无意识往他怀里蹭蹭，像只小猫般发出呜呜的声音，睫毛颤抖。

“我在，睡一下就好了。”藏鸦轻声应和。

“唔……”得到了回应，柳橙皱着的眉头逐渐放松，打了个酒嗝，双手环着藏鸦的腰，缩在他怀里陷入沉睡。

在清心园的那十来年，柳橙也曾醉酒过，不过总是缩成一团皱眉浅睡，不时做着噩梦，像这样放松沉睡还是第一次。

零看着沉睡的柳橙，一手习惯性摸向鼻梁，发现少了东西，于是手指摩挲坏掉的眼镜。心想：除了灵大人，终于找到一个能让你放松沉睡的怀抱，记得珍惜。看了眼远处还在不停烤制肉串的子淑，又暗叹：傀儡到底是傀儡，不赋予灵魂便没有思考能力，让人难以依kao，不过一旦拥有了灵魂，橙橙恐怕不会心安理得的指使她们，真是两难……

零的芥子雷达在混乱之城来往行人的夹带下，差不多遍布天界，天界的神仙们对这种模拟灵子，不含能量波动的芥子雷达很少防范，导致她偷听到偷看到的事情不少，不过零不想将那些跟柳橙说，因为柳橙喜欢简单生活，讨厌麻烦，所以她想尽量避免那些麻烦沾染到柳橙身上。

而解决这些麻烦，藏鸦是很好的人选，不管是自身实力还是背后势力都够强，加上她对藏鸦的印象也不错，此时柳橙睡着，想到以后，跟藏鸦细细讨论起来。

关于天庭和佛门最近动向，玉帝佛祖真身皆处于罗天星岛，却任由美色崛起，他们对柳橙真实身份知晓多少？还有北方天庭又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零善于分析，冷静的将一条条疑问整理出来，然后把天界的详细立体地图交一份给藏鸦，因为藏鸦在她啰嗦完所有话之后说了一句“一切交给我。”

柳橙现在有人照顾，将来也有人愿意照顾，零放下心来，不习惯眼睛前少了东西，跟藏鸦打了声招呼，回了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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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橙睡得很舒服，全身懒洋洋的好像在泡温泉，鼻端萦绕着清新的气息，像森林的味道。抱紧大号暖炉，满足的蹭蹭，仿佛全身的毛孔顿开，温暖的气息从皮肤表面钻进体内，连心跟着一起暖了。

真好的梦，不过再好的梦也是要醒的。

蹭蹭暖炉，强忍着不舍，逼迫自己睁开眼。柳橙眨眨眼，眨眨眼，再眨眨眼，揉揉眼睛，诧异，“藏鸦？”

藏鸦低头，看着怀里柳橙好像小猫一样蹭着然后眨眼，眼中满是惺忪，迷糊的样子比平时要可爱很多。微微勾着唇，等待她发现此时状况的反应。

看着藏鸦的笑容，柳橙揉眼的手顿住，微微张唇，显得傻傻的。等藏鸦眼中的笑容更甚时，她终于回过神，眼睛猛地瞪圆，左看右看，手忙脚乱的试图离开藏鸦怀里。“对……对不起……”柳橙面红耳赤急切的说着，猛地跳起来，被藏鸦扯住之后，飞快的晃手，忘了两人还在树上，脚下踏空。

“啊！”柳橙惊呼一声，连忙抱紧藏鸦。

藏鸦摇头失笑，搂着她的腰将她放在一旁的大树枝上，用手拢拢她头发。

“那个，我自己来……”柳橙红着脸退开些，自己三两下将头发束好，总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