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柳虹刚倒丝毫无觉,大声叫道:“楚天,来来来,我与你大战三百回合,不分胜负,誓不罢休!”

“虹飞兄,既然你二弟黑金刚有如此雅兴,看来不比试比试,楚某实难以走出柳家庄,那兄弟便陪黑金刚走上几招!”

“哈哈哈,好极,好极,来来来,这里不够宽敞,到得庭院中比试。”说罢黑塔似的身子迅疾走出屋去。

楚天随即跟随出去,到得庭院,只见柳虹刚双手一叉,大马金刀地站在院中,粗黑高大,直似天兵天将一般。

柳邙见儿子犟劲上来,再说亦是无用,只好由他。心中却想,适才只言切磋,不至于有『性』命之忧,江湖传闻楚天功力几如天人,却是未曾得见,不若今日见识见识。心下打定主意,便未再阻止。

楚天却不知,这柳虹刚自小便比同龄人强壮,柳邙再如何教授内功心法,柳虹刚也无多大进展,倒是一身蛮力大异常人。遂依照武功秘籍,教给其一身金钟罩、铁布衫的功夫,并传了一套劈山棍法,开始时,用木棍习练,慢慢地总喊太轻,直到最后,柳邙托人在京师找到一祖传铁器店,量身定做,专门替柳虹刚打造一根玄铁棍,重达三百八十斤,乃是柳邙雇用一辆马车历经许多时日方才运回山庄,两个人将将能抬起,而柳虹刚耍起玄铁棍却是有如无物,直嚷着太轻太轻,因打造不易,只能勉强使用。

附近百里,没有不知黑金刚之名的,江湖上也有一些习得横练功夫的高手,前来与黑金刚切磋武功,但俱都铩羽而归,不是腿瘸臂折,便是骨碎筋断,从未遇到过对手,不怪柳虹刚自己说自己天下无敌,当然,不一定是天下无敌,方圆几百里无敌确是真的,只是柳邙看管严厉,这黑金刚只在山庄左近游『荡』,未曾到江湖行走,不然,或许会闯出更大的名号。

“呔,楚天小子,这场比试,由你说怎样打!”

楚天见柳虹刚憨直的样子,愈来愈觉有趣,不禁笑道:“随你意,怎地都可!”

“那本金刚可有言在先,打坏了你,我可不管生死。”

“哈哈,无妨!”

“那好,我两便先对打三拳,如对方倒下,再无法站起,便算输了,如何?”柳虹刚与打习惯了,大部分是采取硬碰硬的对打。

“好,随你!”

“谁先来?”

“由你先自提出,便由你先来。”楚天笑眯眯地看着柳虹刚。楚天愈笑,柳邙心里愈不安稳,内心忐忑不定。

“好,打坏你,可怪不得俺!”

“无妨,尽力打出便是!”

“呔!”一声大喝,柳虹刚挥起巨拳,顿时,拳带风声,势可撼岳,照准楚天中盘打来。楚天自始自终带着微笑,直到如磨盘般的巨拳及身,笑容仍未褪去。

柳虹飞一惊,料想自己无论如何亦经不起弟弟这一掌,却见拳头打到楚天身上好似身体陷进去一般,砰地一声,楚天身形未动,而柳虹刚却被震回几步远近方才站稳。

怔怔地看着楚天,好似看着怪物,暗想:是自己打错了,没打到人不成?柳邙的心一直向下沉,心道:便是自己亦不能硬挨这一拳,这黑粗的儿子膂力惊人,倒推五头牛,横拉八匹马,若论蛮力便是自己亦将甘拜下风。而见楚天仍是没事一般,一颗心已提到嗓子眼。

“再接我第二拳试试!”声音犹在耳际,巨拳更加刚猛。但巨响过后,柳虹刚退得更远,黑塔般的身子摇晃不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挨过自己两拳之人还能安稳地站在远处,不由心火上涌,环眼暴睁,聚集全身劲力,大吼一声拳出如风,疾速向楚天胸口打来。

楚天面上依然笑意连连,微提烈阳乾坤清气,暗暗使出绵劲,吸纳罡风,待拳劲势尽,猛地借力打力,胸腹突然崩出,但听砰地一声,就见柳虹刚庞大的身子倒飞而回,咔嚓声连响,却是将院中树木撞得根根折断,哗啦一声,院墙已经被撞得倒塌一片。

柳虹刚虽被楚天借力打力震飞,但却是皮糙肉厚,一骨碌爬起身来,口中哇哇大叫不止,蹬蹬蹬地跑回原处。

这回轮到楚天出拳,柳虹飞见状,急忙道:“楚兄弟,不要打了,二弟不是你对手!”

“大哥,比武打擂,各安天命,楚天小子还未打,你便怎知我输了,不行,弟弟非要埃上他三拳不可!”

“哈哈哈!”楚天大笑起来,道:“想不到黑金刚确是光明磊落,讲究信义之人,全不似那两面三刀,阴险狡诈,狐假虎威,仗势欺人之江湖宵小,楚天便尊你哥哥之意,不再打你三拳!”

“不行,三拳不打,非是英雄好汉所为,我黑金刚便是死,亦要挨上你三拳不可!”柳虹刚一百个不依不饶。

楚天笑道:“黑金刚,我说不打,并非不再比试,你看这样如何,我二人便用你这玄铁棍做比试,看看谁能将其折的弯弯大,便算谁赢了,如何?”

柳虹刚听罢,先是一愣,后是哈哈大笑:“你这小子真能说笑,这玄铁棍乃是用地心玄铁所造,坚不可断,那是人力所能折弯,哈哈……”

柳虹刚方才哈哈两声,眼睛便直了,大嘴再也合不上。就连白龙刀客祁刚在内的所有人俱都目瞪口呆。

只见两丈外,那根重达三百八十多斤的玄铁棍慢悠悠地飘向楚天,这份摄空取物的手法与功力,看得在场之人无不惊骇万分,待玄铁棍到得楚天手中,就见楚天双手握住两端,双臂用力,内力甫出,那跟坚逾精钢的玄铁棍便软绵绵地折成凹型,柳虹刚环眼已快突出眼眶外,傻傻地愣在那里。

楚天轻笑一声,道:“黑金刚,现在如何讲!”

柳虹刚一怔,忽地,高大的身躯咚地一声,推金山,倒玉柱倒头便拜:“楚大侠在上,受黑金刚一拜,虹刚心服口服,虹刚今生只重英雄!”

楚天亦被柳虹刚举动弄得一愣,见柳虹刚已经倒地,忙自暗中使出一股暗劲,柳虹刚庞大的身躯慢慢而起,再也跪不下去,将柳虹刚惊得更是敬佩不已。

看一眼楚天,又看一眼柳邙,粗声粗气地道:“大侠,我听闻姐姐与你相好,定是看重你是真正的英雄,可姐姐已经不在,黑金刚愿跟随大侠行走江湖,鞍前马后,万死不辞!”

“住口!”一声断喝响自身后,柳邙已面『色』铁青,道:“你这蠢东西,不知好歹,更不知天高地厚,我柳家门风都让你姐姐败坏殆尽,你今日又欲跟随天下人人欲杀之而后快的杀神,我柳家庄还有何面目在江湖上立足,快快与我滚回去!”

“爹爹,孩儿在庄中已呆了近二十年,从不让我行走江湖,今日孩儿定要跟随楚大侠,不然,爹爹便将孩儿杀了吧!”说罢,又是咚地一声,跪在柳邙面前。

“你……你……你这不孝子孙,气死我也!”柳邙一口气上不来,已然昏厥过去。

众人急忙将柳邙搀扶到卧室,柳虹飞吩咐正要吩咐人去请郎中,楚天道:“虹飞兄,如不介意,让兄弟给柳庄主看看如何?”

柳虹飞忙道:“那便请楚兄弟快些给爹爹看看!”

楚天见柳邙面『色』灰白,隐约泛青,忙搭脉检视,良久,方才松开腕脉。对柳虹飞道:“令尊乃是忧郁成疾,心火燥热,几处经脉稍微阻滞,开些疏通经络之『药』物,好生调养便可恢复,病情无甚大碍!”

听罢楚天言语,柳虹飞嘘了一口气,才将悬着的心放下。楚天忙着写了几副方子,递给柳虹飞,道:“虹飞兄,兄弟此来实无他意,见范家庄在此已快成气候,便未经虹飞兄同意,自作主张,挑了范家庄在扬州堂口,不想却给虹飞兄带来许多麻烦,兄弟实在过意不去!”

“楚兄弟,话亦不能如此说,楚兄弟此举虽在表面对本庄不利,但从远些看,却对本庄极为有利,今日,爹爹言语愤懑,实是心火过旺所致,望楚兄弟不要挂怀,待爹爹醒转,我自会劝解!”

“虹飞兄,既然如此,兄弟不便久留,这就告辞了!”

“楚兄弟何不在本庄多盘桓几日,我也好尽些地主之谊!”

“谢谢虹飞兄,目下江湖波云诡异,兄弟尚有许多事待办,后会有期,望虹飞兄多多保重,兄弟告辞!”

柳虹飞又挽留几次,楚天去意已决,便送楚天出庄。楚天涂抹一番后,正要出门,便听咚咚地一阵脚步声响起,却见柳虹刚拿着弯弯的玄铁棍跑来,未等他人说话,已急忙开口道:“楚大侠,黑金刚跟随你走,请大侠务必收留!”

“这这如何是好?”楚天颇有难『色』。

柳虹刚见楚天面『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如大侠不允,我便日日跪在此处,何时大侠应允,我再起来,不然一直跪到死去为止!”

自从到柳家庄后一语未发的“白龙刀客”祁刚,此时开口道:“门主,柳虹刚憨直忠义,属下颇为喜欢,门主便给属下个薄面,将他收留在身边如何?”

“楚兄弟,虹刚自小极是崇敬英雄,楚兄弟如不带走,他在庄中不憋死便亦要思虑成疾,楚兄弟你就带我二弟去吧,如烟妹妹曾跟随你,却不幸过早离世,我亦是很敬佩兄弟的大义豪情,只恨庄中事务繁忙,不然我也要随你而去了!”

楚天看看柳虹刚,又看看柳虹飞及祁刚,低沉地道:“虹飞兄此言,兄弟甚感惭愧,兄弟亦不知前路如何,却让你二弟随我出生入死,我心难安啊!”

“大侠,黑金刚何惧生死,只要跟随大侠,我死不足惜,万望大侠收留!”柳虹刚跪在地上亦不比几人矮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