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今儿一早巡查,发现昨夜押运回来的粮米突然少了一万担……”嵇禄低沉的嗓音继续从帐蓬外传来,南宫龙泽此刻眉头也倏然紧锁,朝着帐蓬外走去。

躺在**的皇甫羽晴也不禁吃了一惊,一万担米粮不是小数目,而且还是在短短一夜间丢失的,听起来未免也太诡异了些,也让她迫不及等的拾起衣裳开始穿戴。

等皇甫羽晴赶到安置粮米的地方,那是昨夜赶着搭建起来的帐蓬,用一块防水防潮的巨大油布搭建而成,此刻除了南宫龙泽,皇甫凌峰和曹牧也都在这儿,皇甫凌峰一筹莫展,而一旁的曹大人则不时的偷睨向南宫龙泽的方向,暗暗观察男人脸上的表情变化。

“王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皇甫羽晴迎上前去,男人的面色似乎出奇的平静,诲暗如深的鹰眸深不见底,让人猜不透此刻他心底到底在想什么?

“米粮少了一万担,本王在想……究竟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南宫龙泽淡淡应答,眸光依然深邃,似若有所思的回忆着什么。

空气瞬间似陷入死一般的寂静,皇甫凌峰皱着眉头凝向嵇禄:“嵇副将,你确定昨儿挨家挨户的都收回来了吗?少了一万担米粮……怎么可能这么巧?”

“属下确定自己是收回来了,先去了连员外府里,接着是秦老板和古老板,最后去的熊二那儿,这是王爷特意交待的,属下不敢疏忽。”嵇禄一脸正色的道,这可是一万担米粮,他怎敢有个疏忽,他肯定自己确实是拿回来了的

皇甫羽晴和南宫龙泽对视一眼,眸底的疑惑越漾越深,突然,女人幽幽出声:“这件事情……或许有一个人可以帮到我们。”

她的话不禁引来了男人们的疑惑,皇甫羽晴莞尔一笑,侧眸睨向嵇禄:“麻烦嵇副将去唤风灵过来一趟,哥,你先带我去看看现场,就算是贼偷东西,也肯定是会留下蛛丝马迹的。”

皇甫凌峰带着女人进了帐蓬,皇甫羽晴静静的打量着里面的摆设,所有的物什都摆放得干净整洁,从表面上看来没有一点儿被人翻动的迹象。

“这么多米粮,难道夜里就没有安排人手守卫吗?”皇甫羽晴秀眉微蹙,侧睨向皇甫凌峰,看来哥哥这段时间也是忙晕了,连这么重要的事情竟也会疏忽。

“不是没有安排人守卫,而是这段日子到处都缺人手,着实调不过来太多人,再则这些贼偷粮米的手段未免也太高明了些吧,昨儿值夜的侍卫都说没有听见任何动静,米粮竟然就被无声无息的盗走了,就算他们是神,也未必能够做到呀!”皇甫凌峰疑惑道,眉心也随之蹙得更紧,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这其中的疑点似乎很多。

闻言,皇甫羽晴眸底亦划过一抹暗色,稍作沉思突然凝望向男人脱口而出:“有没有可能……那些侍卫被下了迷、药,什么时候晕过去的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皇甫羽晴这么一说,皇甫凌峰也陷入了迷惑,不禁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而此刻风灵已经随嵇禄来到了这里,事情的大概她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听嵇禄说了,也觉得事情有些蹊巧,一万担米可不是小数目,就算是搬走也得花上一些人力物力和时间,怎么可能如此大的动作也没有被发现,实在是可疑。

“王妃,你找奴婢?”风灵走到皇甫羽晴身边,灵动的水眸却依然骨碌碌的转着,对迷香一向是极其敏感的她,一下子便闻到了空气里残留的奇怪气味儿。

“风灵,昨夜丢了一万担米粮,这方面你是行家,你仔细啾啾再帮着合计合计,这事儿到底会是谁干的?”皇甫羽晴细细的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风灵先是用鼻子嗅了嗅,一脸认真凝重的表情轻言道:“奴婢觉得王妃猜测的没错,这里确实还残留着迷香的味道,如果奴婢猜得没错,这种香味儿应该是夜来香的味道,这夜来香能让人在眨眼间便睡着,而且还能让人产生幻觉,那些睡着的人或许一直到醒来的那一刻,都不会发现自己竟睡着过,这也正是夜来香真正神奇之处

。只是据奴婢所知,这夜来香却是千金难寻,因为江湖上能够研制出此香的人却是屈指可数,除了青龙宫的上官宫主外,这世上也就只有两人懂得此香。”

看风灵说得头头是道,皇甫羽晴唇角亦勾起一抹满意笑容,她就知道自己一定不会看错人,风灵这丫头从出生就在江湖里混,有些旁门左道她或许更清楚些。

“很好。”皇甫羽晴点点头,侧眸凝向皇甫凌峰:“哥,我早就说过了,这件事情一定有蹊巧,你过来看看这儿的脚印仅有半只,难道不觉得奇怪么?”

女人说话的同时,南宫龙泽随后也已经走了进来,眸光也不由投望向女人指向之处,听见皇甫凌峰脱口而出:“怎么会只有半只脚印?”

皇甫羽晴温婉却不失凌厉的嗓音继而传来:“这里的足迹显然是被人处理过的,所以才只会留下半只脚印的痕迹。”

“看来这件事情确实是有人刻意为之……”皇甫凌峰缓缓点头,显然是赞同皇甫羽晴的猜测。

“凌身,传唤昨夜值守的士兵进来,本王要亲自讯审。嵇禄,你负责和风灵去探查夜来香的消息,今日天黑之前,务必要给本王一个准信。”南宫龙泽淡淡出声,丢了一万担粮米是小,皇室的威严是大,这些人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真当他平南王是吃素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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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迷朦,两道黑色身影借着夜色攀上了古家的屋顶,走在前面的男人不忘伸手扶了后面的女人一把,借着男人的力,女人脚下的步伐更显轻盈。

这两个人正是南宫龙泽和皇甫羽晴,从风灵那儿得来的消息,得知宁安古家过逝的老夫人竟是当年唐门分支出来的唐七小姐,嫁人后成古氏,大家竟都不知她原先的来历。

“泽,你看那是谁?”皇甫羽晴扯了一把男人的衣袖,二人的脚步倏地慢了下来。

南宫龙泽顺着女人手指的方向望去,古家长廊昏暗的光线下,连员外那具削瘦苍老的身影映入他们眼帘,看他步伐如此匆匆,想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正好让他给咱们带路

。”南宫龙泽唇角勾起一抹玩谑浅笑,正愁对这儿地形不熟悉,这会儿连城的突然出现,无疑让事情变得简单多了。

皇甫羽晴清冷的唇角亦勾起一抹浅笑,能和男人夜里一起出来办事儿,着实让她很开心,原本以为南宫龙泽会拒绝她的要求,不想男人竟一口应了下来,实在是很意外。

连城的步伐很匆忙,却能让人感觉到他对古家地形的熟悉,看来宁安四恶中的这两位交情似乎不浅,看着连城进了一间屋子,皇甫羽晴和南宫龙泽也从屋顶上跟了过去。

隔着屋顶的瓦片,皇甫羽晴将小脸贴在瓦面上,依然只能隐约听见低沉的男声,并不能听得太清楚,男人眼神示意她稍稍让一让,紧接着娴熟的揭开瓦片的一角,微弱的光线从细缝间流淌而出,二人也能从屋顶的细缝凝望见屋内的情景。

只见,这间屋子原来是古胤的书房,此刻连城已经在他对面的位置稳稳坐下,桌案上夜明珠荧白的光芒将他苍劲脸颊上的皱纹映照得清清楚楚,他看起来似乎不怎么高兴。

“古老弟,你这样做未免也太不厚道了吧?”连城的声音透着清晰的埋怨和怒意,而坐在他对面的那位年轻的古老板,似乎并不在意老头脸上的怒气,大手看似漫不经心的慵懒划动着茶杯的瓷盖,幽幽出声--

“连老哥发这么大的火,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儿呀?你不说……小弟又怎么会明白呢!”

“说吧!你昨儿夜里到底干了什么事儿?别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你可知道现在官府里的人已经开始查了,你这样做是想连累大家伙么?”连城狠狠地瞪了男人一眼,冷哼一声:“老夫一直觉得古老弟在年轻一辈中颇为远见,可如今怎么也变得鼠目寸光起来了?你可知道那平南王是什么人?如今你把捐出去的粮米又偷了回来,岂不是明白着让他难堪么?他若是留在宁安不走,咱们什么时候才有出头之日?”

“连老哥,你那么激动做什么?不就是为了一万担粮米的事么?可是你又知不知道,咱们四人里……也只有三个捐了一万担,那个熊二压根儿就是他们一伙的,那天咱们全上当了。”古胤低沉的嗓音透着浓郁不悦,一提到那个熊二,他真恨不得一刀捅了那个杂种,早在那天当时他怎么就没有反应过来呢?直到南宫龙泽下令让嵇禄跟着回府取粮米,一路上他是越想越不对劲儿,再看看四个人里面唯有熊二最为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