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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行到皇城门前,北堂绝便径直从高头大马上跳下,转身走向后面的轿中将月凌汐拉出来,旁若无人地牵住她往宫内走去。

被带来的几名杀手和三王爷的影卫互相看了看,集体保持了沉默,却很整齐地迅速列了队,左面肃杀,右面保护。

北堂绝隐隐觉得有几分不安,这感觉和初到边境时一模一样,似乎是有什么宿敌在这里一样,可这又不是战场,他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不过他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牵着月凌汐的手紧了紧,侧身对一边的影卫吩咐了几句。

月凌汐倒是没有什么过大的反应,她感觉不到别的什么,但若是有人的杀气,她还是会从第一时间就发觉的。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只有那如同忽然到来的涉月特使,使整个场面混乱了一下。

虽然涉月在一年前的战争中发了投降书,但两国多年来都未曾交好,虽不争锋相对,但在大晚所有人的心中都对涉月没有什么好印象。

那特使一脸笑容,也不管他人的眼光,径直便走向大殿中央,冲着高台上的皇上行了礼,说道:“吾等乃涉月特使,得知大晚帝皇今日便是寿辰,特来祝贺。”

“辛苦涉月特使了,上座。”皇上一挥龙袍,像是不计前嫌一般哈哈笑起来,只是这两人各怀的心思,可是让人不得而知了。

北堂绝眯了眯眼眸,黑眸冷冷的看向那名特使,他身上的气息……不寻常。

特使笑了笑,仿佛不经意间看向了北堂绝那边,本来就勾着的唇角又拉伸了几分,让人捉摸不透,却很熟络的说道:“大晚三王爷、三王妃倒是早有耳闻,如今一见,果真是天地绝配

。”

月凌汐的紫眸深了几分,很明显也意识到了北堂绝所想到的,不知为什么,她听到这个声音,竟然会觉着有几分……熟悉?那种似乎很久之前就见过的感觉,真是很令人不解。

那人虽然说着天地绝配,可她偏偏就没有听出话语里真的有半分相配的意思,道上走了这么多年,她对于这种言不由衷的话听得多了,可从没有……遇到过这一次这样……就像是仇恨了几千年的样子。

对!她想起来了,那个在战场上如同鬼魅般存在的男声,里面所带的情感,也是想这回一样!月凌汐缓缓直起身体,将手背过身后,对着后面的杀手打了几个手势,又缩回来,放在北堂绝的手中,不轻不重的掐了一下。

就算是有国仇家恨,也没有谁会在如此一见面时便表现出如此深恨的样子,而偏偏那种气息,又是直直的冲他们而来的。

不过以月凌汐所做的事,偶尔结仇也是很正常的,没准是杀了他全家,他因此记恨在心,这也不是没可能的,只不过寒月组织的力量还没能涉及到涉月国境以内吧,而这人一口地方口音,莫不是是伪装的?

北堂绝看了看她,不用多说两人便已心意相通,他静静的握住她的手指,紧了紧,复又松开,他不怕跟她过风波的日子,他的生活本就很波澜壮阔,再多添上几分色彩,也没什么。

更何况,这是跟他心爱之人在一起,就算有多不平静,他也甘之如饴,比起失去她时痛彻心骨的感觉,他仍是觉着这种生活很舒适。

洛尘一眼便捕捉到他们之间浅浅的暧昧流动,放在桌下的手指猛然攥成拳,果真如他所想,前世今生都是一样子的,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吗?好,很好!他倒要看一看,他们到了这凡间,到底能有多么大的本事!

一整个宴席他都表现得十分得体,待宴席散了,他便先离开了宴会,在别人眼里这是很正常的,在大晚的地盘上,涉月的人肯定嚣张不起来。

可又有谁知道,他早早离开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给他们一个惊喜!那么,也就是算……给他们的大婚礼品吧!哈哈……

北堂绝和月凌汐一众人走至宫门前,脚步忽然顿了顿,看了一眼月凌汐,忽然笑了一下,说道:“汐儿,我陪你去转一转好不好?”

“好啊

。”月凌汐的紫眸浅浅,红袍中的手却早已按在搭扣上,随着他上了马,对后面的人吩咐道:“左列杀手,全部回组织!右列影卫,回王府!”

“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让他们突然全部离开,但是这两个人的能力,已经达到了他们所崇拜的地步,所以他们不担心,只是出去游玩一下,真的有危险,他们两人也是有办法通知他们的。

北堂绝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她的说法,然后便一扬马鞭,冲着僻静的地方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直至视野间没了房屋楼栋,北堂绝才收紧马缰,缓下速度,冲着空旷无人的地面说道:“谁?”

“哈哈……不愧是你,到哪里都不会是个普通人。”一阵缥缈的笑声传来,让人辨不清方位。

月凌汐捏住腕间的手链,用心声说道:“这人便是我在战场上遇到的不知行踪的人,声音飘渺不定,辨不清方位,武力不弱,只是不知道究竟达到了什么地步,不过似乎被什么东西牵制住了,不能完全发挥。”

北堂绝皱起眉头,那个男人说的话还真是奇怪,走到哪里他也是大晚三王爷,自然不会是普通人,这有什么好说的?于是毫不思索:“出来。”

“你这性格还真是不好,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看上你?你有那么好?好到可以让她不管不顾的和你在一起?”那声音愈来愈尖利,似乎带着几分恼怒,又带着几分狠厉。

还没等他张嘴,一侧的月凌汐便早已懒懒地勾起唇角,一身红袍在风中格外艳丽:“你说的人大概是我吧,是呀,我看上他了,他那么好,好到可以不管不顾的和他在一起,怎么?你是羡慕还是嫉妒?”

北堂绝黑眸深了几分,眼底隐隐有着骄傲在流动。

车堂手头车。那人静了片刻,紧接着便是滔天的怒火齐涌而来,当初,她也是如此狠心的将他的尊严践踏,只为了她身边那个喜欢穿黑衣的男人。

--“汐儿,你告诉我,我哪里比不上他?三界爱慕我的人那么多,为什么你偏偏不领情?”那时的他太年轻,总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只是清楚那个自己爱的女人不爱自己

--“你哪里都比不上他,他在我心中,永远是最好的!”那时的她,一脸淡漠,将他双手奉上来的爱恋全部浇灭,打击的体无全肤。

--“我告诉你,你离我远一些,就算你再怎样好,我都不会看你一眼,你比不上他!”

--“洛尘!你若再敢纠缠着我,我便将你打落那诛仙台去!”

--“洛尘,不是我狠心,是你太麻烦,这样的爱,我不屑于要!”1712985719sg1。

“哈哈……月凌汐,你这人还真是够狠心!不过你错了,我既不羡慕,也不会嫉妒!我想要的,便是你们的命!我要把你们欠我的,全部索要回来,加倍的叠加到你们身上!”他有几分癫狂的大笑起来,仿佛早已将他们握进手中了一般。

“欠你的?我月凌汐一生不知欠过多少人的命,多加你一个,倒也不为过。”月凌汐四处看了看,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东北方向的一片空地上,“虽然知道你不是寻常人,但是你这般本领,倒还是真让我小小惊讶了一下,只不过……对于一个将死之人,我没有什么兴趣来研究!”

“月凌汐,你这冷漠的脾气可要改一改,不能跟他一样了。”那片空地上缓缓出现一团灰色的迷雾,渐渐散开,露出了里面的两个人,一个灰衣裹身,一个面容因遍布的伤痕而狰狞,但总体来看还是能看出女人的特征。

“我一直想知道,你是谁?”月凌汐换了个姿势靠在北堂绝身上,却已将身子调整到备战状态。

这个男人并不好对付,这是谁都能看出来的事情。

“我是谁……果然还是不记得我了?月凌汐,你还真是让人失望,我惦记了你千百年,你却还是忘了我。”洛尘站定,声音不阴不阳,诡异的很,只是那怨气与千年堆积而成的仇恨却迅速散发出来,“你忘了我……却还是记得他!”

千百年……月凌汐抬眼看了一眼北堂绝,紫眸里微波荡漾,用独孤子何送给她的手链心说:绝,这个男人似乎不是我组织惹上的祸哎,私仇么……我不记得我这辈子有跟哪个男人结过仇……

她特意加了‘这辈子’这几个字,表明出她的疑问

。北堂绝自然也注意到了,只不过……他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前世今生这个问题,他还从来没有考虑过,难道说这男人是他上辈子的敌人?千百年,活了这么久……还是人么?

不过他倒有几分隐隐的欢愉,这男人话里的意思,大概可以说是她上辈子喜欢了自己,却抛弃了眼前这个灰衣的男人,所以他会记恨,原来的爱全变成了仇恨。

这么说……他的汐儿,上辈子也是爱他的?

嗯,感觉真好。

北堂绝看她一眼,满眼温柔,却很快在抬头时又转变成了冰冷深沉,定定地看着这个男人:“本王不知道你来大晚有何居心,但若有何二心,本王定不会让你出了这帝都。”

“你以为我会对这里有什么心思?哈哈……就凭这卑贱的人类,还不值得我如此惦记。”洛尘觉得好笑,修长的指尖落到玉素儿的脸颊上,然后猛然太高,说道:“人类,就只配给我当傀儡!”

傀儡?月凌汐的紫眸深了几分,原来倒是在一本书上见过这些东西,没想到会有真的,这男人究竟是什么来头,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是不是觉得很困惑?不过你放心,我绝不会告诉你们你们想知道的事情,就算是死,我也要带着你们一起去魂飞魄散!”洛尘越说越嚣张起来,劈手在玉素儿的颈间划了一下,嘴里念了一串不知是什么的咒语,然后便看好戏一般的站到了一边、

玉素儿整个身体如同被电击过一般颤抖了一下,然后便冲着他们扑去,尖尖的指甲长的惊人,虽然整个人都没有自主意识,但是却有着明确的目标,那就是:

杀掉他们!

月凌汐手中的玄丝一射,定中了她的右肩,整个将她的身体对穿,手指一动,便要将她拉过来,袖中的匕首滑至手间,紧紧握住。

北堂绝黑袍翻飞,人已冲着那边的灰影而去,这个男人的身形诡异,但是要比拼在这等空旷的地方,极少有躲藏的地方,他也占不了多少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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