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岂收敛眉目摇摇头,这样的性格可要吃不少亏,将钱收回钱夹中,缓缓说,“真是个固执的,迟早得吃亏。”禾里眼睛微微泛红,这话曾经有人说过,可那时自己却百听不厌。

自己吃不吃亏,干卿何事?

禾里恼怒的直接撇下他不再理,见到她这样的态度,程岂现在也摸不清,难道是自己判断错误?两人本来就不算好的气氛骤然降到零下,直到禾里快过安检了也没再提这件事。禾里抓着自己的包,头也不回的跑了进去。

禾里按照服务人员说的,将行李托运了,眼神无焦距的看着面前人来人往,心情才好点,低头盯着自己的手喃喃道:“老王,你说得真对,这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人了。”

禾里盯着自己的手,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眼睛瞅了下屏幕上的时间,这才惊觉到了登机的时间,禾里赶紧跟着人群紧随其上。

“倒不像是个有心机的。”却是理应站在外面的程岂,“小姐,刚才那个孩子的行李呢?”心下一笑,小卫将她塞给自己果然是没安好心的,最近他太闲了吗?不过这孩子也真是倔得很。

想到家人,程岂的眉目这才带着一丝的笑意,单手插兜背影硕长的消失在人群里,向着寄放行李的地方走去。

到秀城的时间不是很长,一个多小时便到了。

禾里找到自己的背包,有些陌生的看着这个地方,和记忆里已是大不相同的模样,他说的没错,这几年秀城发展得不错,而没说的是自然改变的也多了。禾里缓缓的转动眼珠子,沉静得像一滩死水。

禾里问了好久的路,才找到当初的原址。禾里站在门锁都已经破旧的大门口,心里闷闷的感觉才消散一些,还好,这个地方一点都没有改变,禾里伸出没什么血色的手指,刚刚碰到斑驳的门锁,布满灰色的大锁砰的就砸了下来,掉在地上发出沉重的闷哼,奇怪的是,地上却没有什么尘埃的痕迹。

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看了眼滚到一边的门锁,原来竟是从没有人来过,脑子里快速的闪过什么,让禾里抓也抓不住。禾里推开门,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破败的比书中说的解释还要严重,只是十年没住过而已。

禾里一步一步的往里走,古老的宅院,肆虐的杂草,真是荒芜的可以,禾里习惯性的皱眉,眼神却温柔起来,嘴里嘟囔着:“老王,你的地儿都被破败成这样了,我看着都心疼极了,还好你没来,否则你一定得哭死去了。”

令人意料之外的是,禾里以前住过的屋子东西都还在,是被封了的样子原封不动的摆着,估计是没人敢动才是真的。

禾里死气沉沉的眼眸有了一丝异色,“老王,看来你果然没有骗我,给我的都是好的,你看,这么多年了,这些东西居然都没坏,真是值了你当初花的那些大价钱了。”禾里拽着背包,在屋子里转悠了好久。

直到有些累了,禾里这才放下行李,一股脑的将包里的东西倒了出来,随手拿了一件衣服就撕开,兴致勃勃的拿着被自己撕碎的布料,转了一圈,抱了一个木桶出来,后院有老式的压水的机器,老王这人是极其挑剔的,估摸着应该还是能用的,禾里疾走几步就来到了轧水的地儿,禾里试了试,淡漠的脸上的有了些笑意。

“呵呵,果然是能用的,老王,你对我还是好的。”禾里笑着,顿时有了干劲,将木桶洗了个干净,提着水就往屋里去了,这事儿禾里在那里面的时候没少做过,如今看来有些手到擒来的感觉。

不大几个小时,禾里将住的屋子打扫了个遍,禾里捏着湿哒哒的碎布,望了一眼快要落土的太阳,“老王,你看,你家闺女长大了,多能干!你没能看到,是不是很可惜啊?”

禾里再蹦跶了几圈,找出放在箱子里的物件一一摆放好,和以前一模一样,禾里都一一擦洗了个干净,锃亮锃亮的,晃得眼疼。禾里这将背包拿起,注意到一包不是自己包里的东西,禾里秀气的眉毛弯了弯,那个冷峻的男人最后还是选择用钱来打发自己?这做派,和纨绔子弟没两样,一下子,连同对程卫的印象也差起来。

禾里翻了翻钱夹的钱,比之开始在机场给的只多不少,这是告诉她他想要做的事就没做不成的,而且做了还得做得更好?真是自大得很。禾里气恼得直接把钱袋子给扔了,什么人呐!

可看着空旷的屋子,禾里垂下眼眸,摸摸有些饿扁的肚子,“老王啊,你家闺女可是饿坏了,你说廉者不是嗟来之食,可这嗟来的是钱,不是食,这应该是可以的吧?”禾里的记忆力很好,记过一遍就基本不会忘,禾里默算着自己这是要还多少给那个男人,这是要算利息还是不算呢?

禾里抽出一叠,剩下的放在原来的位置,东西是好的不错,可这盖的用的吃的,必须是得重买的。周围的邻居搬了许多,禾里基本都不认识,就更加谈不上去蹭饭了。

或许怕她都来不及……

天色已经很晚了,禾里出门简单的买了两套**用品,在店子里吃了晚饭才回来。禾里在老宅子里住了差不多十来天,才有人知道这老宅子里开始住人了,因为大门的门锁换了,锃亮锃亮的一把大锁挂在哪儿,门虽然还是有些旧,但是似乎也是有了一些生气,没沾染那么多灰尘了。

禾里走在大街上想着还要买些什么东西,那人给的钱可是用得差不多了,这样下去可得喝西北风去了。禾里不悦的皱眉,“老王,你家闺女快饿死了呢,你怎么还不回来?”

“禾……禾里?赵禾里!”

禾里停下脚步,淡漠的瞅着眼前这个人,可爱的面容让人忍不住想去咬上一口,尤其是那双眼,乌溜溜的转着,调皮得很。禾里张了张嘴,“圆圆……你的脸还是这么圆,一点都没变。”

唐圆圆眨了眨眼,一下就哭了,抱着禾里的胳膊哭的歇斯底里。禾里的身体僵硬,隔了好久才动动嘴唇,“圆圆,我很好,不要哭了。”

听见禾里开口,唐圆圆从禾里脖颈里钻出来,瞪着哭得有些浮肿的眼睛,大骂道,“哪儿好了?哪儿就好了?你……你在那个鬼地方待了十年,什么都没了!”

禾里笑,扯扯边哭边骂的唐圆圆的衣袖,“这么多人看着呢,还当是小时候呢?”

“我呸,我宁愿是小时候,你也不会……不会这样了。那是人呆的地方吗?”唐圆圆拉着禾里的手哭的越发厉害。

禾里有些头疼,人的心思很好猜,可是如何安慰人,禾里没研究过。

唐圆圆的泪腺有些太过的发达了,在禾里看来压根儿没有要停止的意思。禾里淡淡的笑了下,拉过唐圆圆的手,勉强的安慰,“圆圆,你再哭,小心眼睛都成圆的了,真别哭了,我是真的很好。我回来了,不是吗?”

“恩,你不知道,刚才我都不敢认你,我跟着你好久了,才有些确定是你,你看你,瘦的这么厉害。”唐圆圆拉着禾里的手,一刻不敢松开,说完又想哭的模样。

“你也变了,漂亮多了,只是还是爱哭!”禾里看唐圆圆哭得稀里哗啦的脸,真和小时候没什么区别,只要哭了,都会拉着自己,让自己哄着。

闻言,唐圆圆不好意思的抹了把眼泪,红红的鼻子微抽,“禾里,回我家吧!你那老宅子住不了人了。”唐圆圆的声音渐小,担忧的看了看禾里,“那宅子里没人了……”

禾里轻轻点头,“我知道,她嫁人了,还有个儿子,她终于过上了她想要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