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八、九日,韦小宝与万黑回到了京城,还带了十八个和尚。一名长眉毛的老僧合十说道:“老衲是少林圭澄心,忝掌达摩院,这里十七位师弟,都是少林寺达摩院的同侣。”陈近南自知那是少林寺的十八罗汉,便故意脚下踩虚,让人看不出自己是行武之人,行礼道:“几位大师远道而来,照顾小徒,真是感激不尽

。”便让殷怀陌小心照顾,专门煮了素菜。

随后拉了韦小宝的手到房里说话。

韦小宝一进屋便抱住陈近南,道:“师傅,我想死你了。”

陈近南心里也是想念韦小宝了,自从师徒两人相遇来,还第一次分开这么久,陈近南摸了摸他的头,又仔细揉了揉他的脸,道:“小宝,这一路上可有什么事?”

韦小宝赖在陈近南怀里嗅了嗅陈近南身上的味道,好似心满意足,陈近南本想推开他,可看他那个样字心里也是不忍,便抱着他坐到了椅子上。

韦小宝伸着头道:“师傅,你再揉了揉我的脸吧。路上没有师傅,这几日我茶不思饭不想的。”他说了一个成语,甚为得意。

陈近南哭笑不得,这有十多日没有摸到韦小宝的脸了,自己也颇为不习惯,就伸手又搓了搓韦小宝的脸,随后轻轻拍了拍。

韦小宝才把路上的事一一说来。他说道在路上遇到大雨在一间鬼屋住了一晚,还有一群神神叨叨的人。陈近南知那便是庄家大院,那群人是神龙岛的人。可这次并没有发生交集,庄家的人也并没有出现,双儿也自然也没有了。

陈近南暗想这沐剑屏和双儿没有出现,那方怡看韦小宝的样子也没有动心,那韦小宝岂不是一下少了三个老婆。陈近南看着韦小宝园园的小脸,以挑儿媳妇的眼光,觉得方怡太冷清,不要也罢,沐剑屏天真可爱却不通人事,要不要都可以,只是那双儿有些可惜。

陈近南心里想着,耳里也没漏听,听到韦小宝遇到一个叫胖头陀的瘦子,那人问他是不是小太监,被他花言巧语骗过。

此时陈近南才想起原著中韦小宝好像遇到了神龙岛的胖头陀,被胖头陀盯上,那胖头陀敌不过十八铜人便尾随韦小宝至京城,随后把韦小宝抓到了神龙岛。暗想虽说此次被韦小宝骗过,说不定此时那胖瘦头陀已来到京城,心里警惕。便道:“那胖头陀是神龙岛上的人,定是假太后说了你的事,才过来找你,他武功极高,你要小心些。”

韦小宝点了点头,又笑道:“那胖头陀又高又瘦倒像是竹竿,哈哈,真是好笑至极

。”

陈近南道:“这胖头陀原来自是一个胖子,可吃了神龙岛岛主的毒药,现下变成这样。还有一个瘦头陀,原来又高又瘦,吃了毒药此时变得又胖又矮。”

韦小宝初时觉得好笑,此时听了陈近南的话,却又觉得那胖瘦头陀可怜,道:“那是什么毒药,这般厉害。”

陈近南却想不起那毒药的名字,只道:“名字我也记不清了,你要留意神龙岛的人。”

韦小宝吐了吐舌头,便向陈近南告辞,去给康熙消息。陈近南不放心神龙岛的人,一路把他送到了宫门外。

康熙听得小桂子求见,喜道:“快进来,快进来。”

韦小宝快步走进,只见康熙站在内书房门口,喜滋滋道:“他妈的,小桂子,快给我滚进来,怎么去了这么久?”这“他妈的”三字,他只在韦小宝面前才说,已憋得甚久。

韦小宝跪下磕头,说道:“恭喜皇上,天大之喜!”

康熙一听,便知父王果然尚在人间,心头一阵激荡,身子晃几下,伸手扶住门框,说道:“进来慢慢的说。”胸口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韦小宝走进内书房,回身将房门关上,上了门闩,不见另有侍候皇帝的太监,才低声说道:“皇上,我在五台山上确实见到了老皇爷。”

康熙紧紧抓住他手,颤声道:“父皇……果然在五台山出了家?他……他说什么?”

韦小宝于是将在清凉寺中如何会见老皇爷,如何西藏的喇嘛意图加害,自己如何奋勇救护,拚命保驾,如何幸得少林十八罗汉援手等一一说了。这件事本已十分惊险,在他口中说来,又加多了三分。只听得康熙手中捏了捏汗,连说:“好险,好险!”又道:“咱们即刻派一千名护卫上山,加意卫护。”

韦小宝摇头道:“老皇爷多半不愿意。”于是又将顺治让康熙不要打扰他清修,好好做皇帝。

康熙听父亲叫自己不用去五台山相会,又赞自己:“他是好皇帝,先想到朝廷大事,可不像我……”这几句话,忍不住放声哭了出来,说道:“我一定要去,我一定要去

!”

韦小宝待他哭了一会,取出经书,双手呈上,说道:“老皇爷要我对你说:‘天下事须当顺其自然,不可强求,能给中原百姓造福,那是取好。倘若天下百姓都要咱们走,那么咱们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老皇爷又要我对你说:‘要天下太平,《永不加赋》四字,务须牢牢紧记。他能做到这四字,便是对我好,我便心中欢喜。’”

康熙怔怔听著,眼泪扑簌簌的流在包袱之上,双手发抖,接了过去,打开所袱,见是一部《四十二章经》,翻了开来,第一页写著“永不加赋”四个大字,笔致圆柔,果是父亲的手笔,呜□道:“父皇训示,孩儿决不敢忘。”

他定了定神,细细询问顺治身子是否安康,现下相貌如何,在清凉寺中是否清苦之极。韦小宝一一据实禀告。康熙想起自己一直以为父皇不在人世,其实父皇尚在人世,只是相隔千里不曾相见,一阵伤心,又大哭起来。

又说陈近南回到沈府,见万黑神情有异,便招呼万黑到房里说话。

陈近南拍了拍万黑的肩膀,问道:“此次出行,有没有受伤?”

万黑看了一眼陈近南,摇了摇头。

陈近南心里知道万黑应是知道了顺治帝的事,便拉了他的手,让他坐到椅子上,问道:“见到顺治帝了?”

万黑一惊,抬头道:“师傅知道了?”

陈近南点了点头道:“你有什么想法?直管说与我听。”

万黑咽了咽口水,艰难说道:“我们天地会是反清复明.......”

陈近南问道:“你见到顺治帝,觉得他如何?”

万黑对天子自有一份敬畏之心,本不欲妄加评论,可跟在陈近南身边也有一年多,受陈近南的影响,也勇于发表自己的言论,却还是不敢直呼名讳,道:“我怕小师弟有危险,便在一旁偷听了那.....大师与小师弟说话”说道这里忍不住有些脸红,又道,“他说让小皇帝永不加赋,还说倘若天下百姓都要他们走,那么他们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不论他是鞑子,这位也是个.......好人。”

陈近南心里一笑,知道这个大徒弟对鞑子皇帝倾斜了,道:“后面你帮了他赶走了西藏喇嘛?”

万黑道:“是

。”万黑当时心里也是极其矛盾,他一直以反清为己任,却发现这鞑子也不是个个都是坏蛋。当时头脑混乱,却也时刻记着陈近南要他保护韦小宝,便还是助了鞑子一臂之力。在路上他便一直思考,此时好像有了点头绪,却模模糊糊。

陈近南问道:“你说天地会何为要反清复明?”

万黑道:“原来以为自是大义所在,那日听了师傅所言,深以为有理。这鞑子滥杀无辜,迫害忠良,让汉人百姓流离失所,不说什么天命所归的空话,就是为了自己也要反。”

陈近南又问道:“那如果这清朝皇帝待百姓很好,这百姓比前朝还要好过,你说我们还反不反?”

万黑想起闯王一路带着民兵便杀到了京城,也知那时百姓很苦,饿死了不知多少。又想起那日陈近南对沐王府说道“谁人对百姓好,谁人能让这天下太平,我便侍奉谁为皇帝。”,心里一亮,明白了陈近南的意思,道:“如果这样便不反了。”

陈近南又问:“那天地会就此散了吗?”

万黑抓了抓头甚是苦恼道:“这天地会在江湖上成千上万的兄弟,也不能说散就散。”

陈近南喝了口茶道:“所以我想这天地会是改换个名目了,这时代不同了,也不能总是记着前朝旧怨,要着眼当下。你看这天下所谓义士,一人拥护一个明太子,个个都想争那拥立之功,又有几人真是为天下百姓着想。如果真起了兵事,刚刚恢复起来的民生,又是一番生灵涂炭。”

万黑跟着叹了口气,原来还没遇到陈近南之前,觉得这天地会神秘个个英雄,做得都是天下大计,此时看来这天下大计很是难做。他问道:“那天地会要叫做什么?”

陈近南道:“不若就叫汉人自强会,不管谁当皇帝,哪个朝廷,我们汉人总要为团结一致,保护自己的权利。”

作者有话要说:中间韦小宝见康熙一段是取自原著

前面着急了发了,现在重新改了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