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怕就是两个陌生人,只要有了共同的居室和共同的环境,新鲜事物就会萌芽生长,来填补彼此的寂寞,始料未及的事情将陆续发生,旧日的宁静将被打散……

第一次上课是再她母亲的注视下展开的,她静静的坐在我后面,我操作着电脑的简单流程,她时而发问,时而点头,我们的眼光却总是会在不经意接触然后又像是一个受了惊吓的小鸟般赶紧闪到一边,换来的就是几秒钟快速的心跳,我开始喜欢这种感觉,第一次是如此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原来是那么的强劲有力,我开始由躲避她的眼神到追寻她的眼神,会用眼神去制造羞涩,会用几秒钟的凝视来隐隐约约的暗示着什么,时间就在这种青春的萌动下流走。

中午,我在她家吃饭,原来她母亲口中所说的那个第一次来看我证书的家人是莎莎的奶奶,但我看更像一个农村老人,他的穿着在这个家里尽是如此的不协调,看到她时以至于我好象找到了家的感觉,尤其亲切。

“妈,下午你不要看我们学习了,不然我学不进去。”莎莎忽然打破宁静说道。

“行,妈下午有事,你可不要贪玩。”她妈照常交代道。

“知道了,我不是小孩了。”说完又对我看了一下。

饭总是要吃完的,我们又回到了她的卧室,她将门一下子关紧,拿着**的大狗熊就向我扔来,这么大而且没有杀伤力的目标我毫不费力的接住。

“我不是很喜欢狗熊。”我看着她坏笑仿佛要吃定我的样子说道:“我们继续上午的学吧”

“我看你能接多少。”她听到我满不在乎的口气,仿佛为自己的攻击力没有受到应有的尊重而发了火一般,**的东西一件接着一件的向我飞来。

书、枕头、玩具熊、都好象被她赋予了生命一般的向我横冲过来,我唯有闭上眼睛用双手目无章法的挡着,有很多露网之鱼打在了我的身上,每打中一件,都会拌随着她开心的笑声,这不仅没有让她停下来,反而她却将这当成了一件好玩的游戏一样,忽然我感觉到一件软软的东西给我抓住了,沉静了几秒钟,她没有再扔东西了,可能是扔完了,我这样想着,睁开眼睛,只见她满面通红的盯着我看。

“雨过天睛。”我用手拍了拍胸部用夸张的语气说道,当我把手上的东西看清时,才知道她为什么会停手,原来我抓住的不是别的东西,而是……

之后,我们没有再闹,我仍然接着上午的内容给她讲着课,好多次讲错,她也没有反应,偶尔眼神遇上了,我们又像刚开始一样赶紧躲闪,气氛比有她母亲时还在沉静,过了一会,她说话了。

“呆会再讲吧,我要午睡了,你怎么办?”她轻声的问着我,我记忆中从来没有听过一个和我同年的女孩子如此温柔的对我说话,好象不是在问我的意见,而是对我说:“呆会再讲吧,我们一起睡觉。”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温柔乡了,随即又想到:“温柔乡就是英魂冢。”但我却又马上宽慰自己,我不是英雄,所以这绝对不是我的坟墓。

我感觉到她的头慢慢的往下低,我才发现自己沉侵在想像之中,竟忘了一直用那双色眼盯着她看。“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胜过水莲花似的骄羞”……

“喂,你聋了呀,我问你话。”才一分钟不到,她又马上“泼辣”了起来。

“你睡吧,我到你家花园走走。”我没有胆量和她开太过火的玩笑,虽然很多话都到了嘴边:“我可以将就点和你挤一张床。”或者说:“我不介意两个人一起睡。”甚至于说:“你睡吧,我想看看童话故事中的睡美人。”但我还是走了出去,一个人来到她家的小花园里,竟然全都是种的玫瑰,就好象走了清代画家“顾韶”的玫瑰图中,我像那画前赶都赶不走的蝴蝶一样,虽不会翩翩起舞,却也不免陶醉其中。

这时一张小纸条挂在醒目处:“每一株玫瑰都有刺,正如每一個人的性格中,都有你不能容忍的部份.愛護一朵玫瑰,並不是得努力把它的刺根除,只能學習如何不被它的刺刺傷,還有,如何不让自己的刺伤到心爱的人。”我在心里默念了几遍,希望可以记住它。

“小伙子,你也喜欢这句话吗?”莎莎的奶奶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我的身后。我笑了笑,摇了摇头:“如何不让自己的刺伤到心爱的人呢?可不可以为了自己心爱的人而拔掉自己的刺呢?”

“年青人对爱永远有着不尽的渴望,每个人对它都有不同的理解,回答这些问题的也只有自己了?”那老妇人说完继续浇着花,我注视了那老妇人一会,想不到这样不一个毫不起眼的人竟然会说出一番这样的话……

我拿出从家里带来的唯一事物——竹笛,这又让我想起了那个噪音美女,那不协调的笛音,想着上次将她撞倒还没有来得及向她道歉,但想法总是稍纵即逝的,每当我一个人的时候,每当我心烦的时候,便有笛子陪着我,想不到现在陪着我的不仅是笛子,还要思想深处的那个吹笛的人,笛声不做任何试探,只第一声就穿透了沉闷的空气,紧接着断断续续,低鸣、短促、跳跃着的音符组合成哀伤的旋律,响彻了玫瑰园天空,在这里我又仿佛回到了自己的家乡,面对着寂寥的夜空,面对着荒凉的乡道,感叹着自己的寂寞……

“好悲伤的曲子。”我一曲吹罢,莎莎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我身后。

“曲不悲伤人悲伤。”我将竹笛放进我永不离身的长形背包里,仿佛自言自语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