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韵跪着挪到萧昶阙身前,磕头道:“皇上要为奴婢做主,奴婢也是被逼无奈,皇后禁足的这些日子以来,日日拿奴婢出气,让奴婢干最脏最累的活,寒冬腊月里,奴婢的手就一直泡在冷水中,生了冻疮,做不好事,她动辄就用鞭子抽打奴婢,奴婢实在是忍受不了了,奴婢也不想替她隐瞒了,是皇后要奴婢在茶水里下的七星草的花粉,而且奴婢也看到红萼在安神香里掺了东西,想那东西应该就是麝香!”

萧昶阙忍不住优雅的打了个哈欠,懒懒的问道:“缀霞宫这么多宫人,皇后为何单单就拿你出气?”

“奴婢……奴婢是菊香的姐姐,所以……”菊韵小声的答道,抬眸怯怯的打量着皇帝的神色,生怕他会因为顾歆妃的事情迁怒于她。

萧昶阙慢慢眯起眸子,审视着依旧淡定自若的慕容晴莞,“皇后可要说些什么?”

“臣妾宫里没有麝香,也没见过什么七星草!”慕容晴莞冷冷的甩出一句话!

“那皇后的意思是这丫头诬陷你了!”萧昶阙倚靠在椅背上,神情越发慵懒闲适。

“奴婢没有说谎,奴婢知道皇后有偏头痛的旧疾,每次发作都和麝香五分,皂角末一钱,包在薄纸里,放在头痛部位一发中,外用布包着炒盐趁热熨贴来减轻痛楚,自是留有麝香,至于那七星草的花粉,宫中并没有有此药,但皇后有一心腹,神通广大,定是出宫为她寻来的药粉。皇上,奴婢说的都是实情,绝无虚言,皇上若是不信,就看奴婢这满身的伤痕,都是拜皇后所赐,奴婢的妹妹固然有错,可是她如此对待奴婢,奴婢实难忍受!奴婢害死了云嫔娘娘,自知罪难可恕,但奴婢肯请皇上一定要严惩皇后!”

菊韵撩起自己的衣袖,那触目惊心的鞭伤让在座的妃嫔均唏嘘不已。

慕容晴莞瞧了眼她**的胳膊,不屑的嗤道:“本宫的鞭法竟如此了得,每次都能抽在同一位置上,本宫都瞧不出哪里是新伤,哪里是旧疤了,看着那伤痕貌似还没结痂,幽竹,不会是你昨日背着本宫偷偷打了她吧!打就打了,为何不给她上药,吓着诸位娘娘,你吃罪的起吗?”

“娘娘真是冤枉奴婢了,昨日守卫看的紧,奴婢哪敢伤人,只怕是有人嫌自己过的太舒坦了,想要找点罪受吧!”幽竹随声附和道。

“你……”

“你什么你,本宫问你,你从哪里得知本宫用那个偏方治头痛的?”慕容晴莞冷声打断她的反驳,连这个都晓得,那姐姐必是脱不了干系!

“娘娘常常头痛难忍,整个缀霞宫的人都知道,娘娘何须狡辩!”菊韵依旧气势不减。

头痛?萧昶阙好看的眉眼微蹙,这丫头才多大,偏生就得了那上了年纪的人才有的恶疾。

慕容晴莞心里倒是不得不佩服这丫头的胆识,看来她是铁了心的要诬陷她到底了,那她也无需与她废话,收回视线,她转眸看向萧昶阙,努力让自己表现的谦和,“皇上,臣妾的母亲生臣妾时,受了寒气,所以臣妾一出生就有了这偏头痛的毛病,自小便用那个方子缓解痛楚,后来母亲说女子不可多用麝香,便很久不再用了,可菊韵是臣妾入宫后,才到臣妾身边的,居然知道那多年以前的药方,臣妾真是好生奇怪,还有……”

她又嘲讽的瞧了眼满脸忿忿之色的菊韵,闲闲的唤了一声:“碧瑶!”

“奴婢在!”碧瑶应声答道。

“去给你菊韵姐姐看看你的手,让她瞧清楚了,也看仔细了,什么才叫终日里泡在冷水中的手,什么才叫生了冻疮连筷子都拿不了的手!”

即使是开春了,碧瑶那双手上还是青紫一片,肿的厉害,每每看到,都会让她情不自禁的想到以前的自己,而即便是现在,她早年的冻疮也会时有发作,那种痛苦她自是晓得。

菊韵此刻彻底无语了,极力将自己的手隐于袖中,那双白皙纤长的小手,一直是她引以为傲的,现在却是让她谎言败露的证据。

萧昶阙目光阴冷的睥着胆怯无助的菊韵,并不急着发难,这样肆无忌惮的诬陷皇后,这丫头必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而她背后究竟是谁在操控,他心里也并非毫无所觉,只是他此刻更关心另一件事情,遂意味深长的看着慕容晴莞,问:“不知皇后那个神通广大的心腹在哪里,朕好生好奇,迫不及待的想要见一见呢!”

慕容晴莞顿时一惊,冷月,她的身份一直都很隐秘,也就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出现,见过她的人并不多,毕竟宫中容不得身怀绝技的女人!

除了幽竹,碧瑶,红萼这些近身伺候的人外,她以为没人知道冷月的存在,却不知这个菊韵居然晓得!

“怎么?莫不是皇后这个心腹,是个翩翩佳公子,皇后怕朕责怒于你?”

不理会萧昶阙的蓄意责难,慕容晴莞只是紧咬着下唇,脑中飞快的想着应对之策,不是她小气着不给看,是冷月现在根本就不在宫里,若是被他知道冷月出入皇宫如此方便,还不立刻要了冷月的命!

“娘娘!”

正在她苦于无策之时,这一声低唤无疑是天籁之音,这冷傲的女人终于回来了。

“冷月!”

可紧接着的这一声,却委实让她吃惊不已,她诧异的抬头,正对上萧昶阙同样错愕的眼神,“你怎么在这里?你家主人呢?”

冷月倒是丝毫不给萧昶阙面子,面无表情的走到慕容晴莞身边,旁若无人般将她扶起,漠然道:“皇上不是想见我家主人的心腹吗?我就是,有何指教?”

萧昶阙倒也不生气,缓缓站起身,若有所思的看了慕容晴莞良久,复又问道:“朕是问你家阁主,他有许久不曾来见朕了。”

“阁主的行踪向来不予任何人交代,该来看皇上的时候,自会来。”依旧是那冷冰冰的态度,丝毫不顾及眼前之人是那怒则伏尸千里的九五之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