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小小贱婢,怎得在皇上面前如此猖狂!”孟淑娴厉声责道。

慕容晴莞秀眉微挑,当初怎就觉得这女人温柔呢?说话如此尖酸刻薄,绝不亚于先前的顾歆妃。

不过,也难怪,她代替自己管理六宫,大权在握,自是有嚣张的本钱!

“朕尚未发话,何时要你多嘴!”萧昶阙冷眼瞪着孟淑娴。

“皇上,冷月前些日子出宫替阁主办事,在城中一家药房遇到两人争抢一味药引的事情,其中一人声称自己是替宫中某位娘娘做事,威胁另一人放弃,冷月一时好奇,究竟是什么药值得两人如此相争,细问之下,方知那不过是七星草的花粉罢了,此药草生长于悬崖峭壁之间,是较难采集,却也并非千金难求,只是寻常百姓家用来治疗中风不省之症的,因其见血封喉的弊端不被宫中所用,冷月就更好奇是哪位娘娘患了怪病,非用此药不可,正巧那买药之人掏钱袋时,不小心露出了他的腰牌,冷月看的很清楚,那上面写的是——秋阑宫!”

冷月满是不屑的看着孟淑娴,一番话说完,那女人却依旧面不改色,“你这贱婢分明就是在污蔑本宫!怎生就那么巧,让你撞见本宫的奴才去拿药,依本宫看,分明是你去那家药房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好嫁祸给本宫!”

话落,还不及冷月开口,她方又跪在萧昶阙身前,软声道:“皇上恕罪,臣妾该死,臣妾伺候皇上多年,却未能为皇上绵延子嗣,臣妾有愧,一时糊涂才会让宫中内侍以采买之由去民间为臣妾寻得偏方,希望可以早日有孕,臣妾……”

萧昶阙缓步走近孟淑娴,冷冷的睨她一眼,修长的手指,轻轻挑起她的下巴,满是疑惑的问:“爱妃是在叫谁贱婢,又是再说谁污蔑你?”

“臣妾……”皇帝眼中的冷光令她不敢与之对视,遂转眸死死的瞪着慕容晴莞,“就是皇后身边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皇上,她如此随意进出皇宫,实在可疑,定是……”

“胆敢对菱悦郡主不敬,来人!给朕拖出去掌嘴!”收了手,萧昶阙背转过身,不愿再看那张画着精致妆容的脸。

“皇上……”孟淑娴彻底惊呆了!

不仅是她惊呆了,殿中所有的人都惊呆了,慕容晴莞更是诧异不已,她是知道冷月与夜哥哥不只是下属与上级之间的关系,却不晓得冷月的身份竟如此特殊,那么夜哥哥呢?他又是谁?仅仅只是影阁的阁主那么简单吗?他当初又为何会出现在她的身边?

孟淑娴跪着挪到萧昶阙身旁,拽着他的衣角,哀求道:“皇上,臣妾错了,臣妾不知她是……”

“你不知?好!那你也不知云儿腹中怀的是朕的皇嗣吗?你也不知残害龙裔,毒杀妃嫔,陷害皇后,样样都是死罪吗?!孟淑娴,朕顾念你父亲有功于社稷,任尚书令以来,一直恪尽职守,为朕分忧,所以对你在后宫里的所作所为,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朕以为淑妃的事之后,你会有所收敛,没想到,你的心竟如此狠毒,有你这样的女儿,朕都要为你父亲寒心!朕会下一道旨意给你父亲,要他与你断绝父女关系,将你逐出孟家,朕不要你的命,就贬你为官奴,送入韩府为云儿赎罪,要打要杀都由韩老爷子做主,朕绝无异议!”

“皇上,您不能这么对待臣妾,臣妾冤枉,臣妾固然有错,但错并不在臣妾一人,贵妃她……”

“皇上,贤妃实在可恶,她不仅陷害臣妾的妹妹,还陷害臣妾,那安神香是皇上赐给臣妾的,她居然在里面加了麝香,皇上,若不是您查明了此事,那臣妾和妹妹岂不是要蒙受这不白之冤,臣妾进宫不过数月,怎知这皇宫竟是如此可怕!”慕容晴语哀婉的看着萧昶阙,娇俏的小脸上满是惶恐之色。

“慕容晴语,你……”孟淑娴愤恨的瞪着她,然话还未说完,便被萧昶阙冷冷的打断,“拖出去,朕不想再看到她!”

“皇上,贤妃娘娘是冤枉的,一切都是奴婢所为,是奴婢恨透了皇后,是她害死了奴婢的妹妹,奴婢甘愿领罪,求皇上放过贤妃娘娘,皇上……”

菊韵磕头哀求着,然萧昶阙却不为所动,嫌恶的挥了挥手,“一并拖出去,既然这么忠心,就一起送去韩府!”

少了两个哀嚎的女人后,大殿中顿时变得安静起来,萧昶阙这才将视线重新落于那个真正受冤的女人身上,不,只是个小女孩,她才十六岁,娇小的身子隐于冷月身后,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与那次在悦仙宫一样,完全的置身事外,仿若刚刚的一幕,与她没有丝毫的干系。

他悄然走近她,倾身握她的手,却叫后者如遭蜂蜇般抽离,“慕容晴莞,你……”她在拒绝他,她居然拒绝他,这个女人有什么资格拒绝他,就算他冤枉了她了又如何,谁让她是慕容睿的女儿,谁让她的父亲害死了那么多人!

冷月上前一步,挡在慕容晴莞身前,傲视着他,“皇上还想如何,真相已然大白,您不是应该带着这一大票的人离开了吗?”话锋里的尖酸讥讽不加掩饰,她向来厌恶皇宫里的一切。

萧昶阙瞪着冷月,俊脸阴郁难抒,却也对这个表姑姑无可奈何,突听一声惊呼,“娘娘,您怎么了?”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慕容晴语身上,只见她俏脸微皱,满是难耐之色,萧昶阙大步走过去,打横将她抱了起来,大声道:“传太医!”

恍惚走神的慕容晴莞这才反应过来,适才她一直在想冷月和夜哥哥的身份,根本就懒于理会殿中所发生的事情,萧昶阙握她的手时,也只是本能的躲闪。

此刻,看到那个男人抱着家姐进入自己的寝殿,那种不加掩饰的焦急与心疼,不仅刺痛了她的眼,同时刺痛了她的心,他何时那般紧张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