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丁香随着米跃进上了电梯,她是第一次坐这玩意儿,米老板按一下按钮,电梯门关上了,不知不觉,就到了六楼。米老板又按了一下开关,电梯门徐徐而开。米跃进首先走出电梯间,老石走在他身后,肖丁香跟着走出了电梯。米跃进刚走了几步,就用手机打电话,肖丁香听到他在电话中说:“小覃,到我办公室来一下。”然后他走到门上标有“总经理室”的房门前,掏出钥匙旋开锁,推门走了进去说:“小肖,先在办公室坐一下,公关经理马上过来,我给你安排一项合适的工作。”刚说完,一位小姐站在门口,等待米跃进吩咐。

米跃进瞟了那小姐一眼,说:“站着干什么,给客人倒茶。”

小姐轻轻地走进屋内,拿了两个塑料杯到饮水机前倒茶。

肖丁香没坐过沙发,因此不知那软软的皮沙发弹性太强,她一屁股坐下去,身子不由自主地向上弹了起来,差点将她弹到地上。她羞涩地低下头咬着手指,坐在一旁的老石怕她难堪,连忙打趣说:“姑娘,米老板的沙发都是进口货,第一次我坐下去差点把我弹晕呢。”

肖丁香抿着嘴唇扑哧笑了起来。

小姐端着茶给老石和肖丁香,又给米跃进的真空杯续了水,然后说:“米总,还有什么事要办?”

米跃进掏出一包中华烟,小姐连忙用打火机给他点燃。米跃进说:“跟覃经理打个电话,给我弄点糕点水果来,另外要她通知餐饮部,中午准备一桌饭。”

“好,米总,我就去给覃经理打电话。”小姐说完,似轻盈的似燕子般飞出了门。

过了一阵,一位大约不到三十岁的女人站在门口,跟米跃进打招呼说:“米总,水果糕点买来了。”她身后还跟着一个服务员,手里提着两个红塑料袋。

米跃进说:“小覃,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小姐是新来的,等下你拿两件工作服给她,教她学些点菜业务。”米跃进转头问肖丁香:“你读了多少书,会讲普通话吗?”

肖丁香点了点头说:“初中毕业,普通话还行。”

“那好,覃媛,中午和我一起陪客。”米跃进向她介绍说,“那是我的朋友石师傅,在郊区养鸡场工作,小肖就是他介绍来的。中午你陪石师傅多喝几杯酒。另外你让服务员拿一套衣服来给她穿上。”米跃进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听米总安排,恭敬不如从命嘛。”覃媛给米跃进丢一个媚眼说,“米总,石师傅,你们坐一会儿,我还有事要安排,先走一步,等会儿我来请你们。”说完就走出了门。

覃媛走后,肖丁香环顾了一眼米跃进的办公室:墙壁上挂了几幅用镜框镶着的字画,那幅“闲人野鹤”的横匾出自北京一位名家之手,两幅油画是他在一次献爱心活动中用两万块钱拍卖来的,办公室内有电脑、传真机,还有麻将桌椅和健身器械。肖丁香真是羡慕死了。

这间办公室只能算是会客室,平时来了客,米跃进都在这间房子里面接待。米跃进一个人时,是在里面那间办公室内办公。那间办公室一般人没经他允许是不准进门的。其实那又是一间卧室,里面放了一张席梦思床,中午他就在这里休息。听说他看上了中意的小姐,就把她叫到办公室内谈心,到了该出手时他是不会放过的,除非你不爱财或者不想再在他酒店干下去。覃媛就是在那间房子里被米跃进“俘虏”的。

不一阵,一位小姐将一套衣服送到米跃进的办公室,米跃进开始改变对肖丁香的称呼说:“肖美女,内面是我的卧室,看你那衣服有些脏了,进去把这身衣服换上吧。”说完给她打开了内屋的房门,肖丁香便走进去换衣服。

肖丁香换了衣服走了出来,米跃进正要对她赞美一番,桌子上的手机“嘟嘟”地叫了起来。他不紧不慢地拿起手机,打开翻盖,把手机贴到耳朵边 “喂”了一声,大约过了几秒钟,米跃进在手机中说:“知道了,我们就下来。”然后米跃进把手机放到腰间的皮套子里站起身来说:“老石,美女,我们下去吃饭吧。”

肖丁香和老石跟随着米跃进坐电梯下到二楼,服务员毕恭毕敬地跟米跃进打招呼,米跃进却显得若无其事,毫不理睬。肖丁香心里想:这老板好傲气,城里面的人真有点怪。

米跃进径直走进了一个包房,覃媛早已等候在包房里,她见米跃进进门来,连忙起身笑着问道:“米总,喝点什么酒?”

米跃进坐下来,并招呼老石和肖丁香坐下,然后对老石说:“来点色酒,我们都是中年人了,要注意保养,老石,喝干红怎么样?”

“行,随米老板的便。”老石说。

覃媛剜了米跃进一眼,笑着说:“你们男人嘛,没一个不爱色的。米总,你已经是美女如云了,还在外面选美,你要注意身体哟。”

“老祖宗说,食、色,性也。”米跃进一边笑着一边调侃着说,“老祖宗们可以拥有三妻四妾,我们现在实行一夫一妻制,就只能是红旗不倒,彩旗飘飘哟!”

肖丁香站在那里不敢坐下,对于米跃进和覃媛之间的谈话,她有些似懂非懂,她一个刚从农村来的女孩子,无法插上一句嘴,只能是问一句答一声了。

米跃进见肖丁香羞羞答答地站在门角边,便扯了一下她的衣角说:“美女,坐下吧,今天你和老石是客人,中午是我请客,因此现在没有上下级之分,但吃完饭后你就是我们酒店的员工了,就要服从安排,努力工作。我们酒店不是国营单位,每个员工都是我聘用的,不是铁饭碗,纪律要求是很严格的。工作干得出色,我会给予奖励;但如果不听话,我也可以随时解雇。”米跃进的言外之意是我指东,你决不能向西,你们就像一坨泥巴,我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肖丁香怔怔地坐下,昨天的那一幕幕又在她眼前浮现,她脑子里有点乱,米跃进说了些什么,她也没听清楚,只是一个劲地点头。

服务员把一盘盘菜端了上来,一边放到餐桌上一边报菜名。满满的一桌菜,让肖丁香有些垂涎欲滴。在农村长到这么大,吃晕的时候是少数,即使过年过节和做客,也就是那“三大件”:鸡、鱼、肉,再没有什么新鲜东西。这满满的一桌珍禽异兽,她连名字都没听说过。有一次,肖支书喝酒后在大会上讲到城里和农村的差别时说,城里干部一餐要吃掉一个农民一年的收入,当时她很惊讶,今天她才算是真正见到了。

这顿饭吃了足足一个多小时,两瓶红酒也喝得点滴不剩。肖丁香在米跃进的再三举杯下,盛情难却,也喝了一杯葡萄酒。肖丁香平时不喝酒,农村女孩子有时连饭都吃不饱,哪里还有酒喝?况且农村重男轻女,家长一般是不让女孩子们沾酒的。不过肖丁香还是喝过一次酒,而且喝得比较多。那是她大舅舅的儿子结婚,父亲病在**,哥哥修水库吃住在工地不能回家,父亲让她去做客,和几个熟悉的年轻人坐在一桌,几个小伙子一次又一次敬她的酒,使她兴趣来了,一连喝了八杯粮食酒下肚。喝完酒,她感到没半点反应。有人说,女人不喝酒就不端杯,一旦女人端了杯喝起来,男人们都不是她们的对手。因此这杯葡萄酒对肖丁香来说简直是小儿科。但肖丁香不露声色,不管米跃进和覃媛怎么劝酒,她都一直说自己不会喝,其实真的喝起来,米跃进不一定能喝得过她。

喝酒进入尾声时,覃媛接到了一个电话,她走出包房,在大厅里讲了几分钟,然后进门说:“米总,楼上来了一批客人,我去安排一下。石师傅、肖小姐,你们慢慢吃,我先告辞了。”

覃媛走了后,米跃进和老石边喝边聊,真有点酒逢知己千杯少的韵致。葡萄酒没有多少酒精含量,但还是有些后劲,米跃进的脸上已经出现潮红。不知是真有了点醉意还是借酒发疯,米跃进喝酒时一只手伸到了肖丁香的腰里捏了几下。肖丁香敏感地回头,将米跃进的手轻轻地挪开,米跃进脸上由晴转阴,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坐在一旁喝酒的老石看在眼里,又不好明说,只得举杯笑着说:“米老板,借花献佛,来,我敬你一杯。”

米跃进和他碰了一下杯,说:“石兄,你把这么漂亮的妞介绍到我们酒店来,我真要十分感谢你咧,来,干一杯!”说完一仰脖子,一大杯酒又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