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段时间的单独接触,杨学究和任静已经无话不谈,两人似乎有了碰撞出情感火花的基础。任静对杨学究有了一种依恋,每天他总要给杨学究打几次电话,晚上要和杨学究见一次面,如果哪一天没见到杨学究,她心里就感到空空落落的。任静毕竟是个尚未成年的女孩子,又没经历过男女之间的事情。在学校读书时,也有男孩给她递纸条,但她那时只知道上学堂读书,回到家里就帮助母亲做家务,根本没理会那些男孩子的纸条儿。接到纸条后,连看都不看就撕成碎片丢到小河中。如今她来到一个新地方,而且是她从未到过的有着上百万人的大城市,她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了,有了那种情窦初开的感觉。由此她感到男女之间有那么一点意思是十分正常的,男人需要女人的温情,女人也需要男人宽厚的臂膀作支撑。女人躺在自己中意的男人怀里时,就好像有了依靠,有了安全感。任静把杨学究当做了自己在这座城市避风挡雨的安全港湾。

然而任静这个美好的梦想,却在一夜之间被搅碎。那天晚上,任静照例打了杨学究的手机,两人约好八点钟到东湖广场的雕塑下见面。这一天天气突然热起来,杨学究穿了件短袖衬衫还觉得头上在冒汗,早早来到广场上的他,一双眼睛瞟着北边来的的士,寻找那个秀丽女孩的身影。广场上的白炽灯泛着惨淡的幽光,一阵轻轻的夜风吹来,花坛中那快要谢了的花儿随风将淡淡的芳香飘来,让杨学究感觉到是那样沁人心脾。看到广场上那些三三两两的青年男女勾肩搭臂,悠闲地晃荡,杨学究的心中也充满了美好的期盼和憧憬。

正当杨学究站在雕塑下胡思乱想时,背后有人把他的眼睛蒙住了。杨学究以为是熟人和他搞恶作剧,有意说:“我知道你是谁?别把我眼睛蒙瞎了,松开手吧。”蒙他眼睛的人仍没有松开。杨学究用一双手摸着那双蒙住他眼睛的手,这双手是那样细嫩小巧,肯定是个女人,他想应该是任静吧,可他还是不能准确判断。他用力掰开那双手,那女孩“扑哧”一笑,从笑声里他才知道真的是任静。他捏着任静的手,回过头剜了她一眼说:“你从哪里过来的,我怎么没见你过来呀?”任静说:“我从天上掉下来的呀,《红楼梦》里不是有‘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吗?你可能心不在焉,我从你身边走过来,你都没看见,肯定又在想女人哟。”杨学究说:“我是在想女人呀。”任静说:“告诉我,你在想哪个女孩?”杨学究笑着说:“我想的女孩呀,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坏,你坏!”任静拧着他的胳膊说:“走,到湖边上去坐坐,讲故事给我听,好不好?”杨学究开玩笑说:“好,我讲几个带颜色的故事给你听,等下不要太兴奋,掉到湖里可就惨啦。”任静娇柔地瞥了杨学究一眼说:“我掉到河里去,你能见死不救?”杨学究说:“英雄救美人,我当然要舍命去救罗。”任静抛一个媚眼给杨学究说:“那还差不多,要死我们俩也要死在一起嘛。”

杨学究和任静边走边聊,慢慢走到了东湖边的一块洁净的草地边。两人席地而坐,有说有笑,俨然忘记了其他一切事情。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在这样一个美丽的夜晚,还会有几双贼眼在盯着他们,想从他们的口袋里捞到一点什么。

月华如水,将美丽温柔的湖水染上了一片乳白色的银光。晚风习习,平静的水面波光鳞鳞,涟漪迭荡,给人以许多的遐想。置身在这样一个月白风清、湖光山色醉人的夜晚,杨学究和任静有一种畅快淋漓的感觉。不知不觉,夜已深了,湖里的游船都停在那湖湾里,不远处的水上娱乐城还灯火通明,架着通往那条船上娱乐城的浮桥上,还有三三两两的人往船上走去。这是湖岛宾馆开办的一个水上娱乐城,一些党政官员和玩家们,很喜欢到这里来度光阴。这地方确实不错,既安全,又可以观风景。听说这里的小姐都是东北来的,不仅身段好,漂亮迷人,而且极尽温柔和主动,只要舍得花钱,小姐们会不遗余力地把男人服侍得舒舒服服,让你乐不思家。只要来了一次,就很想再来。因此,这水上娱乐城每天晚上灯火通明,生意极为红火。杨学究望着那条停靠在湖中的“花船”,觉得人生是那样丰富多彩,心中也就有了要及时行乐的感觉。他看了看四周,除了那水上娱乐城还有些热闹外,四周是那样一片静谧,好像能听得到自己的心跳。这环境真让杨学究欲火燃烧,他好像有了一种要占有任静的**。杨学究不由自主地伸过手去,把任静拥入怀中,并深深地吻着她的嘴唇。这是杨学究第一次和任静接吻,任静没有拒绝杨学究,她也从来没和男人接过吻,当杨学究嘴唇凑到她那薄薄的唇上时,她似乎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快感,她的全身好像一阵发热。她任杨学究深深地吻着,她把舌头伸到杨学究的嘴里,杨学究用嘴咬着她的舌尖晃动,她的下身有了特别强烈的反应。正当她准备把身子交给杨学究时,杨学究却理智地松开了手,停止了和她的热吻。杨学究还是有些担心,他担心别人发现他们,特别是怕那些夜猫子警察。毕意他们不是一对真正的恋人,两人年龄上的差异,当警察的一眼就能看得清楚。如果没做什么,只是聊聊天散散步,他倒很坦然,但如果真的在这里和任静野合,让那些警察抓到,就真的太不值了。杨学究起身说:“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任静有些嗔怪地捶着杨学究的胸部说:“你真坏,你该死!”杨学究说:“明天我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玩,好吗?”说着就拉着任静的手向空寂的广场方向走去。

杨学究的担心并非多余,好在他们没有失去情绪控制,如果真的在那个草地上做出事来,就会让几个早有预谋的警吊子逮个正着。他们哪里知道,他们的所有一举一动,都被派出所的几个联防队员在暗中监视着。他们刚走到广场左侧的路边,杨学究准备坐的士先送任静回去,突然,一辆三菱吉普“嘎”地停在他们面前,从车上下来三个小青年,其中一个顺势拉着杨学究的胳膊说:“跟我们走一趟。”杨学究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知道自己和任静已经是在劫难逃。但他还是强作镇定地说:“你们要干什么?”说完准备给他在公安局的战友打电话。有一名瘦个子联防队员没等他拨通电话,就从他手中夺过手机说:“先别打电话,跟我们到派出所再说。”于是容不得杨学究和任静分辩,就强行将他们俩带到了派出所。

在派出所那间讯问室,那个挺着个将军肚的所长问杨学究和那女孩子是什么关系?杨学究说我和她没干什么,只在一起散步,然后任怎样问,他一直默不作声。他想,自己在这样的场合碰上了警察,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只能自认倒霉。杨学究是一个爱面子的人,他不愿这样的事闹得满天下人都知道,他更不希望有人把这事传到他已经分居的老婆的耳朵里,让她更理直气壮地贬低自己。虽然他心里很坦然,因为他和任静没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但他毕竟是和一个可以做他女儿的女孩子在一起聊天散步,还相互接了吻。他知道人言可畏。这事一旦闹出去,他今后怎么做人?他思虑再三,已经落入他们手中,来硬的看来是不行的,只能私了,还是先出去以后再说。于是他对那个胖所长说:“你们不就是要钱吗?我打个电话,让朋友送钱过来。”

胖所长见杨学究答应认罚,就把杨学究的手机给他打电话。杨学究拿起手机,给公安局的战友刘平打电话,他知道刘平的手机从来不关机。有一次,杨学究和刘平在一起吃饭时,他开玩笑对刘平说,如果我在外面泡妞,你们公安那帮家伙把我逮去,你可要来营救哟。刘平说没问题,打我的手机就是,我手机二十四小时不关机。果然,杨学究一拨就通,不过手机响了很多声,杨学究才听到电话里传来睡意朦胧的一声问话:“谁呀?”杨学究说:“我是杨学究,现在在湖滨派出所,你过来一下吧,要给我带点钱。”刘平和杨学究在一个连队当兵三年,两人关系不错。当时转业到地方时,杨学究本来可以安排到公安部门,可他看到公安在人们心目中的形象不太好,就选择了政府部门做文字工作。刘平听说杨学究在派出所,以为他开玩笑,于是说:“学究,你搞什么鬼呀?深更半夜来吵我。”杨学究说:“刘平,真的是在派出所,我和一个女孩子在广场散步,被他们弄来了,真是倒霉呀。”刘平开玩笑说:“好呀,你也有今天。学究,你没承认干什么吧?”杨学究说:“我们本来就没干什么,既然被他们逮了,我只好自认倒霉。”刘平安慰着说:“学究,你别着急,我会帮你摆平的。你让莫所长接电话。”杨学究把电话递给胖所长说:“刘平让你接个电话。”胖所长接过电话,和刘平说了好一阵,才把手机交给杨学究说:“原来你是刘平的战友,你既然没做什么,对不起,对不起,你先回去吧,不过那个女孩子今晚就不能回去了,我们还要讯问她,看她到底是不是出卖色相的女孩子。”

杨学究听到让他回去,心里感到一阵轻松。他什么也没说就往外走,刚走出门,他想到了任静,不免有些为她担心。任静毕竟是个不懂事的女孩子,他害怕那些警察对她刑讯逼供。他知道有些人什么都做得出来,不是有些清白的女孩子,曾经被派出所抓进去罚款吗?前几天,他就看到报纸上有一条消息,一个开美容美发厅的女老板有个妹妹,被公安派出所抓去,并强行逼迫她签字罚款,还打得她遍体鳞伤。这女孩身心受到严重伤害,在她姐姐的帮助下,毅然去医院做了处女膜检查,结果完好无损,于是姐妹俩把派出所告上法庭,最终那个派出所所长被开除党籍干籍。虽然那个受侮辱和拷打的女孩子打赢了官司,可她心灵上的创伤是永远难以愈合的。想到这些,杨学究心里就感到不安。因此他刚走出门,就返身对那个小个子警察说:“那女孩是无辜的,她什么也没干,你们不要逼她哟。”小个子警察说:“放心,只要她是清白的,我们是不会为难她的。”

杨学究始终还是放心不下。时已是深更半夜,找谁帮忙将任静救出来呢?他还是想给刘平打个电话,让他想想办法,他相信只要刘平出了面,那个派出所是会给他面子的,毕竟他是派出所的上级,派出所有事还会求刘平他们帮忙。他拿起手机给刘平打电话,听到的却是“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他想可能是刘平的手机没电了,他想拨他家里的电话,可他知道刘平的老婆最忌讳这样的事,深更半夜给他家打电话,要是让他老婆接听到,他又怎么开口?于是他打消了打他家里电话的念头。已经是凌晨二点多了,那些警察也要睡觉,应该不会把任静怎么样,等到明天再找刘平想办法“了难”吧。正准备回家时,他突然又想到一件事,要给方琼打个电话,不然她不知任静出了什么事,会替她着急的。于是他拿起手机拨打方琼家里的电话。方琼才回到家,在电话里听到任静还在派出所里,方琼就很大度地安慰着杨学究说:“杨大哥,别着急,今晚你先回去休息,这时候他们不会把任静怎么样的,明天我们一起找人想办法,把任静救出来。”杨学究听了方琼体贴的话语,心里才稍许放宽了些。

杨学究回到家里时,已经快三点钟了。他一身的疲惫,心里更是感到窝囊极了,他倒在那张小**,默默地望着天花板出神。这一晚他辗转难眠,睡了还不到一个小时。第二天早上,杨学究洗漱完,到大门口米粉店吃了一碗米粉,就打电话给刘平家里,硬是把刘平从床铺上拉了起来。要刘平帮忙找派出所,将任静弄出来。刘平还真是够朋友,他顾不上吃饭,就打的去了湖滨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