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静被杨学究和刘平从派出所领了出来。任静跟在刘平和杨学究身后,一路上泪流满面,哭哭啼啼向他们诉说着在派出所发生的一切。

在派出所的那个漫长而又恐惧的夜晚里,任静一个通晚没有睡觉。审讯她的那个瘦协警要她交待自己和杨学究的关系,她一口咬定,自己和杨学究是朋友。过了一会儿,瘦协警看到莫所长审问的杨学究被放,就知道已经没戏了。他走过去问莫所长,你怎么把他给放了?胖所长发脾气地说,他是刘平的战友,他们没干什么事,你把他抓来干嘛?瘦协警说,以前我们抓的不也是没干什么,罚了款吗?胖所长大声说,你晓得个卵!刘平是局里的领导,我敢得罪他?瘦协警蔫蔫的问,那这小妞如何处理?胖所长说,先关着再说,让她叫人送两千块钱过来,就让她回去。今晚上,你要看住她,别出事了。瘦协警点了点头说,好。

胖子所长打了个“哈欠”就回家睡觉去了,瘦协警留下来值夜班。他时不时打开关着任静的房门,走近她身边,摸摸她的脸蛋和胸脯,任静骂他“流氓”,他说我就是流氓怎么样,你还不照样落到了我手里。他笑了笑,走到房门外说,好好睡吧。然后把门关上并上了锁。

夜深人静,派出所里已经没有了白日的暄闹,静得听得见自己的心跳。任静一个人坐在那小房间里,一种莫名的恐惧袭扰着她,肚子里也空空如也,“咕咕”地叫着。她想睡一会儿,可哪里睡得着?她想大哭一场,可哭有什么用?反而招来那家伙的反感。大半夜时分,她听到了一阵脚步声走近,门“咣当”一声被打开了,又是那个瘦协警。瘦协警端了一碗方便面,递给任静说:“来,肚子饿了吧,吃点东西,我天生怜香惜玉,看你细皮嫩肉的,别饿坏了。”

任静接过瘦协警的方便面,望 了寻协警一眼说:“谢谢你!”然后开始吃起来。

瘦协警看着任静吃完方便面,走到任静身边说:“姑娘,如果你愿意给我一次机会,天亮我就把你送回家。”

任静懵懵懂懂不知道瘦协警说的“机会”是什么意思,于是反问道:“什么机会?”

瘦协警朝任静阴阴地笑了笑,说:“就是那个嘛!”

任静似乎听懂了瘦协警的意思,将筷子和方便面碗朝瘦协警甩去,咆哮着说:“你滚开。要不我就死给你看,让你偿命。”

瘦协警见任静发了飚,害怕真的会惹出什么大事情来,便垂头丧气地走了出去。

……

杨学究听了任静哭诉般的叙说,心里窝了一肚子火没处发,他对刘平说:“派出所怎么把这样的人都弄进去了,会影响你们的声誉的。”

刘平笑了笑说:“学究老兄啊,你呀真是个学究,当初你不是不想当警察吗?要是你真的当了警察,你也就习惯了。我知道,公安队伍里也有不少害群之马,但好人还是多数,你看我不就是个好警察吗?”

杨学究说:“你是什么样的人,以为我不知道,还在我面前称好人,我们战友中,你算是最狡猾、最浪漫的男人。要不,你老婆把你防贼一样,生怕你在外面寻花问柳,惹出一身病回家。”

刘平说:“那是妇人之见,听到风就是雨。我这人不是不爱色,我还是比较注意自己的形象,不乱来。你说是不是?哪像你带着个小美女压马路,真是胆大包天了。警察看到你一个小老头了,还搂着个嫩女孩,你是老牛吃嫩草,谁看见都眼馋,警察不把你们带走才怪呢。下次可要注意一点,我可不会再救你第二次的。”

杨学究说:“刘平老弟呀,我真是倒霉透了,骑马没碰到亲家,骑牛碰上了亲家。你说我这几十年规规矩矩,虽说当了个摄影家协会主席,见过的美女也不少,但我一直以家庭为重,可这一次和任静出来就让鬼撞到,腥没有闻到,还惹了一身骚。现在家里老婆说要和我离婚,如今分居几个月了。说实话,我也想通了,离就离吧,谁少了谁都一样过。”

刘平问杨学究:“你还没与她和好?”

杨学究情绪低沉地说:“还和什么好?看来要去民政局办离婚手续了。也好,一个人无牵无挂,我也想浪漫一回。”

刘平坏笑着说:“你也想浪漫了,三十不浪四十浪,五十正在浪尖上。你是快奔五十了,再不浪漫,可就真没机会了。”

……

刘平要去办一个案子,和杨学究分了手后,杨学究打的士将任静送到了春和路,然后说:“任静,回家好好休息,都是我不好,有什么事再给我打电话,我要去上班,就不送你进屋去了。”

任静回到屋子里,方琼还没起床。任静没打扰她,到卫生间洗了一个澡,只穿了件裤衩和乳罩倒头便睡。方琼起来时,看到任静睡得很香甜,没跟她打招呼就出门了。

任静睡得迷迷糊糊,仿佛感觉到有一只手压在她的胸前。她以为自己还关在派出所里,她说了一声,走开!那双手不但没有拿开,反而更加肆无忌惮。任静吓醒了,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隔壁房间拾破烂的男人坐在她的床沿上。任静一骨碌爬起来,甩了那男人一巴掌,迅速把衣服穿上说:

“你滚开,不然我要报警了。”

那男人嘻嘻地笑着从口袋里搜出几张大票子,说:“这钱都给你。”

“谁要你的臭钱,你从哪里进来的,你快滚出去!”

“从这矮墙上爬过来的。”男人死皮赖脸地说。

任静拿起扫把往那男人身上打:“你走不走,我可喊人啦!”

那男人边走边退地说:“好、好,我走我走。”说完,像一只狗一样爬过了那堵矮墙。

几天时间内,任静经历了两次惊恐和人身安全事件的打击,任静再也不想在这座城市里待下去了。她决定回到家乡的乡村,陪着父母亲过日子。于是瞒着方琼,一个人偷偷地到轮船码头购买了回重庆万县的船票。她要回到父母的身边去,长到这么大,她还没有受到过任何的惊吓,她不愿意在这里担惊受怕的过日子了。

乘船那天,任静起得特别早,她照样到早餐店买回了方琼喜欢吃的豆浆和肉包子。放在桌子上。方琼每天都要到九十点才起床,任静没有去吵醒她,她关上睡房的门,拿了纸笔,给方琼写了几句话:

“琼姐,我回老家了,这座城市不属于我,我想回到父母亲身边。这么多日子,谢谢琼姐对我的关心和照顾。对不起,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另外,晚上睡觉要锁好房门,关好窗户,当心隔壁那个丑男人。”

方琼醒来,起床洗漱妆扮了一番,她喊了几声“任静”,见没有回应,以为她出门逛街了。一切弄完后,

她准备吃早点,突然她发现压在桌子上的一张纸条,忙拿着看了一遍,不禁让她大吃一惊:这平时胆小听 话而怕事的小妹怎么就那么坚决地要回老家呢?她看了看手表,已经是上午十点了,任静乘坐的是九点钟的轮船, 现在已经早在路上了。她不停地用手敲着脑袋,自言自语地说,我怎么一点也没有预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