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蕊蕊害怕孤独和寂寞,对生活总是充满着理想色彩,她希望自己能拥有一个男人完整的爱,在这一点上她对杨学究的要求似乎有点苛刻。其实,杨学究不仅聚万千宠爱于温蕊蕊一身,而且从一开始就表现得十分坦诚,给她讲了自己一些生活中的事情。也许是杨学究太在乎温蕊蕊的缘故,在温蕊蕊百般妩媚的温情之后,杨学究却在温蕊蕊的试探之中,把自己过去的一些风流韵事和盘抖出。那些事对于一个从事艺术创作的成熟男人来说,虽然算不得什么事情,但杨学究的这一举动,足以说明他坦诚而宽大的胸怀。

温蕊蕊喜欢寻根究底。她想自己无法走进杨学究过去的生活,对于过去了的事也无法挽回,她只想现在完完全全拥有杨学究。她不想任何人去占用杨学究的半点感情,在感情上,杨学究必须只对她负责。杨学究清楚温蕊蕊的言外之意,就是要杨学究服从她,任何时候都不要再去理会离了婚的老婆。杨学究不置可否,既没有表示同意,也没有表示反对,不过他心里还是责怪温蕊蕊有点太过份。有时候,温蕊蕊问到杨学究,为了不让双方情绪受影响,不大爱讲假话的杨学究,也就编个善意的谎言去蒙蒙她。

对于温蕊蕊而言,仅有情感生活上的甜蜜滋润是远远不够的。她不怀疑杨学究的爱,她希望杨学究能每天晚上陪她过夜,搂着她睡觉,她就感到满足。可是杨学究不可能完全做到这一点,毕竟他是个公务员,还是个有点名气的画家,常常有一些朋友约请,还有很多的社会交往和工作应酬。平时,只要他能推掉的,杨学究尽量地推脱,特别是晚上,杨学究抽出时间去陪着温蕊蕊,也经常在温蕊蕊那里过夜。

杨学究对待任何事都有些谨小慎微,个人情感生活的秘密更是特别小心。有的男人不忌讳男女之事,经常带着自己的小情人招摇过市,不怕别人说三道四,飞短流长。有些文艺界朋友甚至说,女人就是自己最好的作品,既然是“作品”,就要拿出去发表。可是杨学究在这方面从不张扬,圈子里面很少有人知道他和温蕊蕊的事情。杨学究常常感叹这个城市太小,走到街道的哪个地方都会碰上熟人。因此,平时杨学究是很少和温蕊蕊挨着一起走路的,更不要说手挽手行走在大庭广众之中了。有时要去什么地方,他们总是一个前一个后,不说任何话,就像是不认识的陌路人一般。有一次,陈国平请杨学究和温蕊蕊在一家店子里吃饭,吃完饭,陈国平有事回去了,杨学究和温蕊蕊一前一后走了不到几分钟,杨学究说要回去给朋友画幅画,温蕊蕊去送他上车,杨学究火烧屁股般把温蕊蕊甩了老远,温蕊蕊过马路时,差点让一辆摩托撞倒,温蕊蕊气得哭着鼻子说,杨,你是个伪君子!

温蕊蕊的家离广场很近,每天夜幕降临,广场上人流如织,摩肩接踵,但杨学究和温蕊蕊却很少去那里赶热闹,除非有别的哥们一起去。他们既怕碰上熟人,更重要的是害怕那些联防队员无事生非敲竹杠。杨学究不仅自己在广场上遭遇到不明不白的拘禁,他的同学钟新也吃过同样的哑巴亏。有一天晚上,钟新带着学校的一名女学生到广场湖边散步,被派出所的几名联防队员强行带走,逼着他们交待问题,他们不仅被关了一夜的禁闭,还罚了三千块钱才算了事。其实,钟新和那学生什么也没干,为了讨个清静,他不得不这样做。因为那些家伙威胁说要告诉钟新的单位和那女学生的学校。钟新想,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因为他们是清白的,到单位上也能说清楚。可对那女学生来说就不同了,她一个花季女孩子,与一个和她父亲年纪差不多的男人在一起,有谁说得清楚?那些人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一旦他们真的通知学校,学校不开除那个学生才怪?他还听说有一对父女在湖边上散步,也被派出所带去关了一晚。杨学究清楚,那些为利益所驱动的警吊子们的眼睛,是紧盯着公共场所的,一旦落到他们手里,你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讲不清。因此,有一次,温蕊蕊拉着他说要去广场玩,他把头摇得似拨浪鼓说,去不得,去不得!然后把在广场上发生的稀奇怪事讲给温蕊蕊听。温蕊蕊惊讶得张大着嘴巴说,真有那回事呀?杨学究点点头说,这样的事儿可多着呢,有一个作家带着比自己小十多岁的妻子坐船游东湖,一上岸就让联防队员带走了。作家说他们是夫妻,那人就说你把结婚证拿出来我看看。这家伙也真是有意为难他们,夫妻两人到外面游湖,谁还带上结婚证?因此,作家大发雷霆说,我要找市委告你们。那帮家伙看到情形不对,才把他们放了。事后,作家的妻子要找公安局的一位哥们局长说说这事,那作家却宽宏大量说,算了吧,莫耽搁了我的时间。

杨学究常常在心里警醒自己,千万别再上当吃亏。可是前不久,杨学究差点又犯了同样的错误。那天,温蕊蕊和他去一个山林公园散步时,险些让守株待兔的联防队员逮个正着。

天热得透不过气来,城里又三天两头的停电,温蕊蕊下班后不想回家去。傍晚,温蕊蕊打电话给杨学究说,我在山林公园门口等你,我们去公园逛逛。杨学究没容考虑就答应说我就过来。杨学究到公园去过多次,以前早上晨练,还经常跑步到公园山顶上。他知道公园植被很好,树木葱郁,曲径通幽,确实是个夏夜纳凉的好地方。公园近来晚上开放到九点半钟,门票每人才两块钱。

杨学究和温蕊蕊沿着一条小道走到一个亭子间。一钩弯月挂在天边,公园灯光若隐若现,忽明忽暗,有几对男女青年正在那里耳鬓斯摩谈情说爱。杨学究坐了一会儿,就起身来,想找一个更加隐蔽的地方,于是拉着温蕊蕊朝一个山坡上走去。走到那绿荫树下的黑暗处,看看四周没有人,杨学究就急迫地搂着温蕊蕊接吻,直撩得温蕊蕊心里痒痒的。他们在公园里逛了一个多钟头,在一个亭子里坐下来。此刻,杨学究突然想起了从前和任静在广场上发生的事情,于是赶快起身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家吧。然后和温蕊蕊回到家,又是一番**。

第二天晚上,杨学究和温蕊蕊又来到公园内,本来杨学究是不想去的,可温蕊蕊说那地方好,杨学究拿她没办法,只好跟着她去了公园,没想到他们的举动早有人暗中盯上了。下山时,杨学究要送温蕊蕊,温蕊蕊说别送了,你回去早点休息吧,我还买点水果。杨学究出公园后就打车回家了,温蕊蕊到店子里买了水果,一边吃一边走,她突然感觉到后面有人在跟踪,于是就走得越来越快。快走到楼梯口时,后面跟踪的人叫住她说,小姐,你等等,你等等!温蕊蕊回头一看,见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就有些害怕地仍一边走一边说,什么事?那人紧赶几步追上温蕊蕊说,刚才你们在公园里干什么?温蕊蕊听杨学究讲过,知道一定又是那些警吊子捣鬼,于是壮着胆子说,你跟着我们,你看到我们做什么了?那人又问,那个和你在一起的男人是哪个单位的,他是你什么人?温蕊蕊心里虽然有些发虚,但她还是很强硬地说,是我男朋友,我们犯你什么了?说完就三步并着两步急匆匆地上了楼,她一边上楼一边向后张望,生怕那家伙跟了上来。打开房门后,她把门关上,腿有些发软,她不敢开电灯,就倒在**给杨学究打电话,电话中的声音都有些发颤。杨学究为她壮胆说,别怕,量他们不敢乱来。但他心里还是暗自庆幸,好险啊,幸好这次他没有送温蕊蕊回家,不然就真要倒霉了。他发誓再也不和温蕊蕊去那些公共场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