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查查其中有没有什么隐情。”迟暮卿嫁给君雪寒时只在君府呆了三天不到就被休了,所以根本就没见过这君慕云。

“君府垮台之后,他们家就散了。不过人们那时的注意力都在你身上,所以没有人关注君家的动作。”梅忘川说。

迟暮卿自嘲的笑了笑,看来还是自己帮了君慕云的忙,才让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在林依依母子的眼皮子底下。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迟暮卿渐渐的困了,梅忘川说的话都是答一句半句的。后来梅忘川见她睡着了,这才悄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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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城和林楚楚走的时候迟暮卿磨磨蹭蹭的躲在房间里,用被子把自己蒙住,生怕龙城会突然闯进来把自己揪出去。虽然从现在龙城迷恋林楚楚的程度来看,这种情况相当的不可能,但是迟暮卿居然还是怕的要死。

丢人,她现在甚至都不愿意出门。

只要看到一个人,她就怀疑那人正在内心里嘲笑她的荒唐白痴。

为什么自己居然变成那样的人?

她现在的无耻程度和林依依有什么区别?

梅忘川倒是很知道她的心事,送龙城一行上路之后,他手托着一个白瓷细净瓶从外满进来。

“这个时节你从哪儿弄得梅花儿?”迟暮卿装作很忙的样子,十指忐忑的在头发里挠了挠,装作梳头。

那瓶子插着一支红梅花儿,开的正好。奇怪,酷暑六月,他哪儿弄来的新鲜梅花儿?

梅忘川把瓶子一放,坐到她对面,托着腮看迟暮卿动人的容颜:“我如果说是神仙送来的,你信不信?”

“你说是神仙就是神仙吧,我有什么信不信的?我不信活着的,死了的总得信一信吧。”迟暮卿从瓶子里抽出来那支梅花儿,断口是新的,梅忘川还真有两下子。

“这是山上开的,别看我们山下是连天阴雨,山上这几天却是雪花纷飞。这梅花儿被寒气一催就开了,你想不想去看看?”

“你今天疯了,不叫我郡主了,反而说你?”迟暮卿听着刺耳,虎落平阳被犬欺,梅忘川要不要大言不惭在她面前说这辈子都不离不弃,她也不会在意。

镜子里映着那一头白发,除了身形曼妙一些之外,迟暮卿觉得自己就是个老太太。

“我这副样子上了山,怕是就下不来了。分明我万一跌跤了,你根本就找不到我吗!”迟暮卿甩着自己的三千银丝,低头不断的叹气。

“我觉得这样叫亲切一些,郡主、郡主的,怕你不爱听。”他一进来,看到女人装作煞有介事忙碌的样子就看出些端倪。综合连日来迟暮卿足不出户的异常举动,终于明白迟暮卿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变丑没人要。

她没脸见人,才躲在这小黑屋里不肯出去。

“想当初别人拿个包子对我喊一声,有时候根本就不用喊的,我他妈都饿到爬过去捡起来吃了。有什么不爱听的?想起来真他妈的丢人,我吃了那么多苦,到头来还都是自己犯贱。我他妈要么当初就不去惹林依依,现在好了,我算是永远不能翻身了。”一想到过去,迟暮卿就恨得牙痒痒。

如果当初她没有争强好胜去嫁给君雪寒,怎么会到头来落成这个下场?

林依依那么有能耐,赢了就赢了呗,她干什么放着好好的迟家大小姐不做,非要被逼的家破人亡。这次她回来了,说什么也得和娘葬在一起。

“忘川,我死了之后,你就把我塞到娘的棺材里去。就说是我让你这么做的,别人不敢对你怎么样。也不必再用一口大棺材,我喜欢和娘挤在一起睡觉。我小时候就是这么和娘睡得,可舒服了。”

“你胡说什么?怎么会死?”梅忘川没好气的给她擦了眼泪,心想迟暮卿终于开窍了,什么报仇不报仇的都是让人浮躁的东西。只有抓住钱,抓住利益,才是最根本的。

“你不要太悲观,这断子绝孙毒不是致命的。不过,你的头发到底是怎么白的?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这一场大雨还不至于让迟暮卿一夜间衰老,梅忘川百思不得其解。

迟暮卿摇摇头,目光茫然:“我也忘记了。”

不是忘记,也是根本不想想起来。

“走吧,我们上山去住几日。反正山下总是下雨也没什么好看的了,上山去看雪。”梅忘川叹了一口气。

秋儿很快就给迟暮卿收拾了一大堆冬衣出来,都是梅忘川长年累月按照迟暮卿当时的身高体重剪裁的。这十几年,衣服从幼儿到成年,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一应俱全。

“看不出来,你对我还有那么几分真心。”迟暮卿穿着一双貂皮小靴,罩着媲黑慕云的大斗篷,大踏步走在前面。

每爬高一段儿距离,就需要多穿些衣服。迟暮卿来到半山腰时,才看到梅忘川所说的那些雪。果然,山顶在飘着鹅毛大雪。

梅忘川在半山还盖了一所小院子,和山下的梅花山庄遥遥相望,看的异常清晰。

望穿秋水几个丫鬟正在梅忘川的院子里疏通雨水,迟暮卿抿嘴一笑,问他:“这望穿秋水几位,你最喜欢的是不是秋儿?”

梅忘川翻个白眼儿,闷头生火热水:“怎么会呢,那个大笨蛋。”

要不是那丫头,他也不至于弄巧成拙。不但被水冲走,到头来还是迟暮卿救了他。

“撒谎吧,她最笨了,你却什么事都让她去做。分明是喜欢她。”迟暮卿打开放食物的柜子,命令道,“我喜欢吃肉,顿顿都要有肉。”

梅忘川挤了挤眼睛,神秘道:“你看那些肉是什么肉。”

迟暮卿定睛一看,喜出望外:“鹌鹑?!哇!”

“我对你好吧?你以后可千万不要像对待冷唯云那样对待我。”火苗腾起,屋子里渐渐暖和起来。

从后面环住迟暮卿的腰:“我给你治好了病,你就要嫁给我。”

“先治好了再好。”迟暮卿不动声色的闪开,笑眯眯的往**一躺,“你太狡猾了,明知道这个病必须要怀孕才能知道好了没。你把我带上山,想做什么勾当?”

“当然是……怡人悦己的勾当了。”梅忘川狂热的扑上去,抱了个空。

迟暮卿翻个身,笑嘻嘻的看着他:“那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还是等我有心情吧。”

“你怎么样才会有心情?”梅忘川期待的问,一双桃花眼,流来落去,都在迟暮卿身上。

“说不准,一般喝了酒之后多数会觉得……”迟暮卿故意把语句拉的非常长。

“会觉得怎样?”梅忘川紧问。

“会觉得……”

“嗯?……”

“你的靴子着火了。”迟暮卿眯着眼睛说,似笑非笑。

“我的心都为你着火了,何况靴子?”靴子?靴子?!

啊!

梅忘川急忙跳下来,在地上不断的跺脚。原来刚才点火的时候不小心引燃了靴子上的皮毛,等他把火熄灭的时候,脚底已经破了一个拳头大的洞。

“该死!”上山来的时候带的所有的行李都是给迟暮卿准备的!他根本一件亵衣都没有带!

“怎么办?”迟暮卿笑嘻嘻的问,“我下山叫秋儿给你拿一双新鞋吧?”

梅忘川眼珠转了转,果断摇头:“不用,这么个小破洞怕什么?!”他预算在山上呆半个月,期间争分夺秒把迟暮卿驯服,没想到马失前蹄。他这匹种马,居然先毁了一个蹄子了!

“可是走山路会很痛苦的,而且我们去山顶看雪,雪就会被带进靴子里。那种滋味可不是人能忍受的。”迟暮卿逍遥自在的打开行李,拿出一双桃红色的小棉靴,“要不然,你将就将就穿我的?”

梅忘川气急败坏,大声拒绝道:“我才不会穿女人们的东西!我说了不怕就不怕!我是男人,顶天立地,难道还怕靴子上破了一个洞?!”

他真想自己不是人,那样就不用怕雪水把袜子和脚糊在一起的那种可怕感觉了。

只要想想,就觉得很恐怖……

“忘川,你真的不要我去给你那一双新鞋啊?”迟暮卿又问。

“不用,吃了饭我就带你去爬雪山,你最好吃饱了,免得到时候累趴下了被我占便宜。”梅忘川自信满满的说。

“你还是想好怎么解决鞋子的问题再说大话吧。”

梅忘川对靴子的问题还是很在意的,趁迟暮卿躺在**呼呼大睡的功夫,他在厨房里一边煮饭一边脱了那只鞋。

那个洞的确够恐怖的,穿上它,几乎半个脚掌都要和雪地直接接触!

塞稻草?

对,塞稻草。

梅忘川喜出望外的看着那些引火用的稻草,想都没想就抓了一大把塞住了那个洞。虽然脚穿进去会觉得有些挤,但是很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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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暮卿诧异的看着走在前面神清气爽的梅忘川,他的步伐迈的很大,简直看不出来那只鞋脚底有个大洞。

是这家伙故意装出来的吧!

迟暮卿想。

“快走!别慢吞吞的!要是天黑了我们返不回来,就要冻死在这里了!”梅忘川挑衅似地命令迟暮卿。

“是。”迟暮卿索性跑步上山,他不是想要自己快一点吗,那她就比他还要快。

“……”

梅忘川很想点破她的诡计,不过觉得还是埋在心里的好。有些事情说出来就会变得不浪漫了,

两人走走停停,爬的越高风景就越美,迟暮卿站在山之巅的那刻,大脑差点儿都停止了思考。

太美了!

从山顶俯视世间众生,迟暮卿忽然觉得自己的可悲非常的渺小。就算她是胜利的林依依,一路好运,但她来到了这里,仍旧只不过是一个爬山的行者。

谁赢谁输,只要生命不息,就不能分出胜负。

“你在想什么?”梅忘川期望迟暮卿不要辜负自己精心安排的这一场旅行,他从女人的脸上看到了一抹光辉。属于成功者的。

你从来都不是一个失败者啊,迟暮卿。

“忘川,我在想你的名字起得真好。忘川,‘不管世上何雄名,死后都往鬼门关;关外生人犹歌舞,关内魂过黄泉路。’说的真好。”迟暮卿不舍得转头去和他说话,生怕浪费了眼前的美景。

梅忘川转到她的面前,抱住她的腰,忽然说:“卿儿。”

“嗯?”迟暮卿的心还落在山下的无敌美景之中,山川如画,说的就是这样。

“忘川只是冥界的一条河,阴间的灵魂跨过它,就可以进入冥界,再入轮回,重返世上,重获新生。卿儿。”梅忘川看着女人的眼睛,那美丽的瞳底映着飘雪的天空和险峻的悬崖峭壁。

“重获新生?”迟暮卿的眼神迷离了,终于,将目光对上梅忘川的眸子。

他竟然看透了自己生不如死的尴尬境地吗?忘川。

重获新生?

她呢喃着,身躯忽然激烈的颤抖起来。

“卿儿,勇敢的去面对你的未来。做一个真正的观赏者,我们就是旅人,生活就是行路。我们不能左右它,只能好好的去走过它。”

“我知道,我现在知道了。你放心,我再也不会随意糟蹋自己的名声了。”迟暮卿答道。

“卿儿,忘川河上忘川水,喝下它,此生的一切都将忘记。我带你重新开始。”梅忘川的眸子闪烁起来,透出热切的光芒。

忘川?

在黄泉路的尽头,有一条河,它的名字就叫忘川。

迟暮卿喝过孟婆的忘情水,早已忘记她曾踏过忘川,前世的一切悲欢离合,都已经是过去了。

“嫁给我吧,卿儿。”梅忘川的唇落下来,点点温暖,在这寒冷的山之巅。

“我……”迟暮卿热泪盈眶,摇摇头,却又点点头。

她不知道世间还会有人这么细心地给她说什么‘忘川’的由来,她以为忘川不过是个名字。谁知道梅忘川却说嫁给他就不用想起以前的事,连冷唯云也从来没有说过她的内心事。

没人愿意猜她的心事,只有梅忘川猜了,而且还猜对了。

“嫁给我吧?卿儿。”梅忘川又说了一遍。

“好。”

迟暮卿点了点头,埋头在他怀里大哭起来。

梅忘川喜出望外,鼻腔里是冷冽的空气,头上是鹅毛大雪,脚下是悬崖峭壁……

不,脚下是……

啊!

好冷!

好疼!

“哎呀!你小心啊!要掉去了!好端端的怎么腿软了?!”迟暮卿暴躁的抽了他一下,她可是把重心都放到他的怀里了,这厮居然腿软!

而且还在这么危险的地方!

“咦?!这是什么?!你踩过的地方怎么有血?!”迟暮卿蹲下来,一把抓起梅忘川的脚。

这一看不要紧,梅忘川差点儿被她掀翻滚下山顶!

“好啊!你在鞋子里塞稻草啊!扎不死你!”

迟暮卿正要把稻草揪出来,却被梅忘川阻止了。

“别!卿儿!别往外拿!拿出来,就走不回去了!”梅忘川痛得呲牙咧嘴,真是幸福就是稻草垫鞋底爬雪山求婚成功,痛苦是稻草扎脚心忘川流血水……

“你行不行啊?!”

下山的时候山涧里到处是迟暮卿质疑取笑的声音!

“哈哈哈!真有你的!”

“你不愧很聪明啊!有本事别把脚扎的这么惨啊!”

“走快一点啊!你说的天黑之前下不去会被冻死的!”

……

“拜托,好歹你也是我未来的娘子了。我冻死了,难道你不怕守寡?”梅忘川的反击很是虚弱,明明女人不是害怕守寡的人。

“我好怕啊!怕的要死啦!你可千万不要死啊!啊哈哈哈!”

……

^_^

“阿嚏!”

梅忘川连打十来个喷嚏,眼眶里都挤满了泪水。从山上下来,到被火熏得暖烘烘的屋子里一坐,他就知道自己感冒了。

逞强拖着十分不舒服的身躯去给迟暮卿煮饭烧水,一瘸一拐的,脚心恐怕都要被稻草给扎烂了!

“好像咸了一点呢。”迟暮卿故意撇撇嘴,一看到梅忘川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架势就觉得很开心。

你不是不怕吗!

梅忘川脸色苍白,冷汗直冒,双眼内只看的到星星:“卿儿,你看连龙城都和林楚楚双宿双飞那么幸福了。我都等了你十几年了,快点儿嫁给我吧。事不宜迟,今晚我们就下山拜天地入洞房。”

“忘川,别那么心急嘛!俗话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慢慢来,我们彼此都了解了,再办酒宴也不迟。”迟暮卿吃完就放了碗,洗完收拾的事儿都留给梅忘川。

梅忘川实在是没有食欲,胡乱扒拉了两口,咸淡是说不清楚,反正嘴里没有味道。道厨房洗了碗,给炉子里加了柴火,昏沉沉的靠着炉火蜷缩起来。

迟暮卿等了很久,也没见梅忘川回来。心想这家伙是不是真的脚痛死了,看在现在自己四面楚歌只有他还不离不弃的面子上,索性去看看他。

发发善心吧。

吱呀一声。

推开厨房的门,猛然见到倒在火炉边发抖的梅忘川!

“喂!你没事吧?!”天这么冷,她自己在山上呆着岂不是危险重重!

踢了一脚,梅忘川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迟暮卿十分不情愿的俯身下去,把手按在了他的额头。

的确很烫,这温度要是出现在慕云身上,慕云大概已经被烤焦了。

迟暮卿的心提了起来,她可不是照顾人!

用了吃奶得劲儿才把梅忘川背回到房间里,大被一盖,迟暮卿就开始发呆。她发烧的时候梅忘川让秋儿给她抹酒退烧,眼下只能去找一点酒来了。

可是翻遍了厨房的每个角落,迟暮卿连一丁点儿酒味儿都没闻到,更别提酒坛子了。

怎么办?

她记得半山有一户酒家,哪里一定有酒。

可是天这么黑,外面还下着大雪,让她一个女人走夜路,而且还是为了娘之外的人,她没有那么大的狂热希望。

呆一宿,明早再去吧。

可怜的梅忘川烧的糊里糊涂,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么精心策划的求婚旅程,迟暮卿一点儿都没懂这其中的原委。

没有准备酒,是因为他要在清醒状态下让迟暮卿认真考虑妥帖之后再答应。

没想到和那夜梅河上的雨一样,这一点成了悲剧的前奏。

还好梅忘川的命够硬,第二天迟暮卿出门时他的脸虽然烧成了紫色,但是脉搏还是很强劲的。

“你最好等到我回来喔,要不然阎王要你走,我也拦不住啊。”迟暮卿拍拍他的脸,穿戴好斗篷,臃肿的出门。

走出了门又返了回来,跑进厨房里给炉子里加了许多的柴。凡是能烧的东西迟暮卿都扔进去了,她对他这么好,比冷唯云还好呢。

你最好活着啊!

大雪中辨了方向,迟暮卿小心翼翼的下山。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这下山的路本来就很陡峭,加上下雪,更加难走了。

没走几步,就跌了一个狗吃屎。身子一滑,向一侧的沟里甩出去几丈远。迟暮卿心口一紧,急忙认真走路。都怪梅忘川,早上没饭吃,饿的头晕眼花。

徒手向上爬,因为到处都是冰雪,根本没办法施力运功。

就在半山壁上,迟暮卿忽然看到两三棵成群结队的枯草。眼角里瞬间涌出泪水,手掌一动,差点儿再摔下去。

她认得那东西,不是别的,正是雪莲。

想当初冷唯云为了找这个治她脸上的疤痕,简直是踏破一双铁鞋。然而,今天她得到这些,却只是摔了一个跟头而已。

真他妈的倒霉!

迟暮卿疯狂的将那几棵雪莲斩草除根,一片叶子也不剩下。找完这一丛,又去附近仔细搜寻了一番才继续赶路。不能再让雪凌天一类的东西拿着雪莲插鼻子装象了,有本事,他们自己也来亲自找雪莲之后再玩弄别人去!

来到那家酒家,大雪封山,这家酒家简直可以说是门可罗雀,一个人毛都不见。

迟暮卿用从梅忘川手上脱下来的宝石戒指换了两坛酒,这东西不要太多,半坛其实就足够了。酒是梅花山庄酿造的好酒,一路上迟暮卿馋的流口水,好几次都忍不住想要打开封泥好好的喝个痛快!

这一个来回花了小半天时间,迟暮卿扛着两坛子酒来到院门外时,忽然闻到了一股刺鼻的焦糊味道!

推开门!

厨房着火了!

啊!

一坛酒摔了个稀烂,另一坛幸运的完好无损。

迟暮卿冲进火海又被人推了出来,推她的人不是别人,而是梅忘川。他迷迷糊糊中又问道昨日鞋底被烧穿的味道,大惊之下,也是因为这件事对他的神经刺激很大。一个激灵爬起来,推开门只见厨房浓烟滚滚。

来到厨房,一屋子黑烟,炉子上压了太多的柴火,还有一些柜子之类的家具……

“把房顶上的雪扫下来就能灭火!”梅忘川指了指厨房的屋顶,这一仰头,脚下又是一软。

“怎么扫啊!笤帚都已经烧掉了!”迟暮卿呆了,也很着急。

“笨蛋!你力气那么大!把屋顶弄塌了不就行了吗!”梅忘川眼前成千上万颗星星俏皮的转圈圈,又急又气。

“早说不就行了吗!等着!”

迟暮卿随手抄起院子里放着的一根粗木棍,几棍下去,轰隆一声,屋顶就塌下来了!

浓烟又扑腾了一阵儿,然后外来寂静,空山之中,只剩下迟暮卿和虚弱的梅忘川了。

屋内的炭火还是很暖和的,迟暮卿解开梅忘川的衣服,解到里面的时候,忽然发现一个鼓鼓囊囊的东西。

拿出来一看,居然是自己的肚兜。

血迹还很清晰,看来这家伙是一心一意要治好她的断子绝孙之躯了。

用肚兜蘸了酒给他擦了擦,然后又饿又累的迟暮卿就也睡着了。脸上站满了黑漆漆的烟灰,白头发上面也落着一层厚厚的灰。

两人并排着躺在一起,迟暮卿的腿压在梅忘川的腿上,身边还放着半坛子酒。酒香四溢,渐渐随着木炭的热力散发了出来。

整间屋子都充满了梅花酒的芳香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