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一声惊呼蓦然响起,我迷茫地睁开眼,晶莹泪珠还挂在睫上。 视线接触昏倒在地的凌月悠,微微一颤,而原本要跑过去的宫人亦是僵了步伐,只有她的贴身宫女焦灼地唤着她。 我慢慢站起身,意识还是茫然的,宫人撑着伞,小心地替我遮挡住毒辣的阳光。

“怎么了?”我的声音很轻,梦里的悲伤正一点一滴地渗透出来,所以我看着凌月悠苍白小脸的眼睛里盛满哀伤。

“娘娘中暑了,需要请太医。 ”绿乔不卑不亢地仰望着我,清澈的眼眸里透出坚持,就是这双眼里的沉静刺疼我,让我蓦然想起梅香,想起纪梓延,还有那场‘血色盛宴’……!

瞳孔骤然紧缩,我冷眼瞪向宫人,“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去提桶冷水来,为凌妃去去暑!”

满庭院的宫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是没有一人应声,我的眉头立时拧紧,绣言突地轻唤我一声,眼神示意我不可。 呼!是太冲动了。 闭闭眼,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烦躁的情绪,“送凌妃去偏殿歇息。 ”

话一落,已有宫人七手八脚地扶起凌月悠,我木然地转过身,木然地朝大殿走去,内心,一片空白。

偏殿那边将近折腾了两个时辰,才有宫人来回报说凌月悠醒了。 彼时我正端坐在椅子上,看着那壶薄荷凉茶出神。 绣言在我耳边说了几遍。 才听清她说的是什么。 我朝她僵硬地笑笑,站起身,“走吧。 ”

在偏殿外候着地小太监一看见我,忙欠着身子请安,让在一旁。 这时,一个语气带着不满的清亮女声突然在屋内想起,我收回脚。 静静地立在门外。

“娘娘您的位份比她高多了去,干嘛要委屈自己?”

“……”

“还有。 昨日之事,明明是苏贵嫔挑起的源头,你干嘛揽自个儿身上?”

“我有吗?”

“废话!你若是没有,她又哪能只针对你?”

“呃,这样说着,好像是有点哈。 ”

“娘娘!”不满地埋怨声,“你干嘛不用你的‘满清十大酷刑’对付她?吹嘘得那么厉害。 也没见你真正使过。 ”

“噢哦,绿乔你这个样子不对哦,怎么能撺掇心肠软软的你家小姐我去对付一个大美人捏?虽说偶实在是讨厌她,但是,你家小姐的皮囊只适合扮柔弱嘛,昨天踢了个花盆都让人大跌眼镜,要是再彪悍得弄出点啥名堂,我看我这‘学规矩’地日子怕是没有尽头鸟。 哎。 对了,等会是不是要学跪?”

“呃,好像是吧。 ”

“苍天,那你有没有给我带‘跪得容易’?”

“我……回去给你拿。 ”

门‘嘭’地一声从里面被拉开,那个眼眸清澈的宫女第一次lou出惶恐地神情,我却笑得轻柔。 “愣着做什么?不是要回延庆宫拿什么‘跪得容易’么?”

“欺负我就算了,警告你别再动我身边的人。 ” 凌月悠忽地拦身在绿乔的面前,老母鸡似地护卫着她,我挑挑眉,绕过她们,径直走到一张椅子上坐下,唤了绣言将酸梅汤摆到桌子上。

“还站着做甚?绿乔,还不赶紧替你家主子盛一碗?”

绿乔有些怯怯地看着我,凌月悠微蹙眉,“你到底想做什么?”

“替你送些消暑食物呀。 ”我笑得无辜。 凌月悠却是满脸戒备的看着我。 两厢忽然诡异的僵持。

“不会是怕我下毒吧?”两人眼眸中的平静忽然撕开细小的裂缝,我了然地冷笑半分。 走过去,端起瓷白地小碗,冰凉凉的酸梅汤顺着喉咙滑下,带出一串清凉,随后‘嘭’地一声摔了瓷白小碗,眸光冷洌地看向绿乔,“没大没小的奴才,看来延庆宫众人都还须得再学规矩!绣言!”

“奴婢在。 ”

“带出去,三十板。 ”

“你,你做什么?”

“替你教训教训这不懂规矩的奴才。 ”我巧笑倩兮地看了眼凌月悠,然后走出门,艳丽阳光落满身,才忽然觉得温暖盈满身。 大家闺秀的凌月悠,千金大小姐般的凌月悠,竟然会与奴才这般亲密,在她面前,奴才还可自称‘我’!呵,凌月悠,难道你就是凭这样的亲和和会唱奇特的曲子才赢得他地注意么?

又折腾了些时辰,当夕阳橙红的光洒满整个庭院时,凌月悠这一天痛苦的折磨才结束。 洛梓轩回来时,廊上已点了八角宫灯,大殿更是灯火辉煌,我坐在摆满美酒佳肴的桌子旁,看着笑容温柔的洛梓轩缓缓朝我走来,埋在黑亮眼底的疲惫让我心疼。

薄纱飞舞地内殿,红烛摇曳,如水月光铺洒一地。

“想知道我今天怎样教她学规矩的么?”

“不想。 ”洛梓轩咬咬我的耳朵。

果真不想么?我笑着环了他的腰,凑近他的耳边轻声呢喃,“我让她在烈日下学走路,她中暑昏倒后,我只让她歇息片刻,又叫她学跪了几个时辰,还叫人打了她的贴身宫女三十板子。 ”

“你也在院子里?”

“什么?”

他惩罚似地捏了捏我的鼻尖,“总是不听话,身子才好,不要一会淋雨,一会暴晒的,就会惹得我心疼——明日还是让徳禄留在宫里,免得总让我挂心。 ”不等我说什么,他的手忽然移到我的肚子上,微微皱了眉,“奇怪,为什么还这样平?”

“比起苏芸生来,倒还真地平得厉害。 ”

洛梓轩忽然将我压在身下,黑暗中,他地眼睛却亮得出奇,“小丫头埋怨了,那就让为夫多多努力吧。 ”

一室春光,一室旖旎,累得睡过去时,才恍惚想起我要问他是否知道昨日的事关乎苏芸生,无奈被他折腾得厉害,这念头只轻轻一闪,我便睡实过去。

第二日起来时,洛梓轩已赶去上朝,绣言伺候我梳洗时,徳禄忽然送了早膳进来。 我愣了愣,才想起洛梓轩昨晚地话,心里一阵甜mi,却还是打发徳禄去了御书房。 今天要做的事,实在不宜徳禄在场,好在徳禄恐也挂心御前的奴才伺候洛梓轩不周到,也就没再推辞,连声答应着退下了。 我在不断地发呆中等到凌月悠跨进宸紫宫的大殿,彼时,我的手还放在小腹,神情恍惚。

“还没想到今儿个如何整我?”凌月悠讥诮的声音猛然将我拉回神,抬头看着那张弥漫着嘲讽笑容的倾城脸蛋怔忪片刻,终于想起我昨晚忘记问洛梓轩的事,我微眯了眼,“你也讨厌苏芸生?”

“什么?”

“当日如果不是苏芸生去延庆宫乱嚼舌根,你大概也不会公然在禁足期间硬闯朝堂,让一心想将梁家斩草除根的凌太师不顾祖宗规矩逼得皇上一同前往兰溪殿,以为能抓我个措手不及,却不想自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忽然发现,比起你来,似乎我更讨厌苏芸生一些。 ”既然洛梓轩对凌月悠根本就不在乎,那么,我何须浪费那么多的时间在她身上?至于所谓的‘夕颜’,呵,喜欢凌月悠的文渊应该会知道得更清楚。

“所以呢?”

“所以啊,我们送她一份大礼可好?”

凌月悠眉间骤然衍生开一排迷惑,带着深思的表情上下打量着我,我也不介意,端庄地站在她面前,眉梢眼角挂满恬淡笑意。

片刻,一只纤纤素手伸到我的面前,我挑眉不解地看她,她却直接将我的手捉了过去,与她的手握在一起,她的眼睛闪闪发亮,如同盛满星辰的湖泊,“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改变主意,不过,我确实比较讨厌她……肚子里的孩子。 ”

她拉着我的手上下抖了两下,然后放开,然我的视线却一直流连在她的手上。 莹白的肌肤,纤细的十指,泛着微红的指甲……直到她的手藏到宽大的衣袖里,我才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抬眼看着她笑,“去翠微宫?”

梁迟萱,阿萱姐姐,你还好么?已经见到你心心念念的东方邪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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