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玉林便带着她去找了那几个人,大约是两个人,一黑一白,看起来冷冰冰的没有什么表情,手里各自抱着一把刀,看起来就是不要命的主儿。

玉林把情况跟他们一说,他们相互看了看,点了点头,“一口价,三千两。”

六娘一怔,原来是还要钱啊,她也不能坏了道上的规矩,忙拦住要付钱的玉林先生,把自己身上带的所有的现金,首饰,还有头上戴的一个金步摇都塞了过去,“这些少说也有两千两了,剩下的等见到人我才能给

。”

她当然不会不知道,这世上有定金一说,江湖上的也是如此。

那两个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转身就走了。

“夫人不必担心了,有他们出手,少说一天半天的,咱们准会知道消息,到时候有了消息,我就去派人通知你。”

六娘感激地点了点头,“多亏了玉林先生了,等我弟弟救了出来,我一定上门道谢。”

六娘回去之后,顿时轻松了不少,翠莺则是有些担心,“他们那些人靠得住吗,你把钱都给了,他们万一跑了怎么办?”

“他们应该不会有问题,一来,他们不知道我们的身份,二来,就算知道,也是跟玉林先生有交情,不会出卖我们的。”

刚一进府,就看见百灵站在门口焦急地左看右看。

“姨奶奶回来了。”百灵迎了上来,

六娘这才意识到,这是在叫自己,她看着百灵,“是如婧姐姐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不是,是大爷在大少奶奶那里等您,说是要一起用膳。”

六娘听到齐修竹的名字,脸色有些变了,“大爷也在?”

白灵显得有些高兴,“大爷一早便在哄着皎,让我过来等着,见着姨奶奶就叫过去。”

六娘点了点头,她不知道齐修竹这个时候叫她过去做什么,不过既然说了话,也只得硬着头皮过去。

到了房间,才发觉如婧一脸的喜色,到处忙忙走走,好像一个忙碌的妻子,齐修竹抱着孩子坐在一旁,昀哥儿也没有上学堂,直接坐在齐修竹的脚下面,拨弄着核桃。

一家人显得其乐融融,六娘顿了顿,一时之间,她突然就不想进去了,怕打扰了这份宁静和温馨,自己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可是也来不及了齐修竹早就看见了她,淡淡的看了一眼门口的六娘,看着她脸上的怔忡,轻声道:“还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进来。”

如婧听着声音,也跟着跑了过来,笑着说道:“长宁,你可回来了,大爷今儿难得在家里用膳,你就在我这里吧。”

六娘尴尬的笑了笑,点了点头,如婧转身又跑了进去,不知道在忙活着什么。

她尴尬的走了进去,昀哥儿看见她也不说话,齐修竹一边抱着孩子,一边看着她,“出去做什么了?”

“额,我出去看看铺子,没有人照应着,我放心不下。”

“怎么穿得这么素净,翠莺?”

六娘连忙叫住了,“不,是我,我出去一次穿得太张扬了不好,便没有戴金银。”

她似乎有些心虚,她把金银珠宝,一激动之下,全都给了那两个江湖豪客,可是她怎么能说出来?

齐修竹淡淡的点了点头,也没有追查下去,六娘这才松了口气。

“大爷外面的事情都忙完了?”六娘试探着问道。

齐修竹轻轻嗯了一声,仿佛没有准备跟她说得更多。

六娘不知道两个人怎么变成了如今的样子,开始有丫头上来收拾餐具,翠莺也跟着出去帮忙。

“我听如婧说,是你自己不要办喜事的?”

六娘呆站在一边,听着他说的话恍然一怔,点了点头,“太铺张了,不太好。”

齐修竹轻笑一声,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抱起孩子,又拉起昀哥儿向着内室走了进去,“用膳吧。”

六娘轻声答应了,忽然就想到,自己找的这个理由确实不合适,以齐家的家财万贯,又怎么会在意铺张的娶妾呢?

在者,自己把事情闹到了皇帝那里,天下人尽皆知,又怎么会觉得张扬?

脸色像烧得红透了的火烧云,慢慢挪了进去,如婧早就准备好了,把孩子让人抱了出去

“长宁,你多吃一点,都是你爱吃的。”如婧今日格外的殷勤,不停的照顾着六娘,六娘虽有一丝疑惑,可也觉得并无不妥。

六娘看着齐修竹淡云烟的脸色,心里不停地打鼓,还是硬着头皮夹了一筷子鱼。

还没填到嘴里,就感觉到一阵恶心,六娘皱紧了眉头,捂住了嘴巴,转身就跑了出去干呕。

没有注意到如婧忽然变了的脸色,齐修竹有所思的神色,都看着一个方向。

末了,还是如婧反应过来,殷勤的去搀扶着六娘,佯装大怒,“今日是谁做的饭菜,用的都是什么粗枝烂叶,还不给我滚出来。”

六娘摇了摇头,摆了摆手制止,虚弱地一笑,“我没事,可能是早上出去得早,没有来得及吃早饭的缘故,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

“那怎么行,好歹也得去找个大夫瞧瞧,你说是不是,大爷?”如婧看着齐修竹。

齐修竹脸色淡淡的看着六娘,没有回答如婧的问题,反而是轻声说道:“那就回去歇着吧,让丫头再给你另外做一些可口的。”

六娘心里一顿,好像是一块橡皮塞,塞进了瓶子里,怎么也拔不出来的感觉。

她还是点了点头,看了看如婧,“那我就先回去了,姐姐和大爷慢用。”

六娘由翠莺慢慢的搀扶着,上下没有什么不适之处,大约就是没有吃早饭的缘故,再加上担心长安,早晚疲惫,她是知道的。

可是前脚刚回到房间,后脚就进来一个人,六娘惊讶的看着门口,“大爷?”

自从发现了变化,她也没有一如往常的叫他“修竹”,叫他“大爷”也是受用的。

他一定是一路尾随过来的,可是为什么不上前呢?

齐修竹眼里有些复杂的看着她,点了点头,走了进来,光影照在他身上,身后仿佛成了一个光圈,而他的面孔却沉浸在黑暗里,看不清楚那双深邃的眼睛

六娘给翠莺使了个眼色,让她去备茶,六娘让开了路,齐修竹径直坐在凳子上。

“大爷怎么不跟姐姐一起用膳?”

齐修竹有所思的看了看她,“六娘,你今日出去做什么了?”

六娘一怔,还是同一个问题,可是她不能说,勉强的笑了笑,“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去看铺子了,虽然交给了别人打理,到底是外人,我信不过,不信你可以问问翠莺。”

正巧翠莺端着茶盏进来了,“大爷,奶奶没说错,我们是去看铺子了。”

齐修竹眼里一闪而过的讥诮,六娘不知道有没有看错。

翠莺看着六娘,六娘点了点头,翠莺便走了出去,六娘把桌子上的点心推了过去,“大爷是饿了,先吃点垫着肚子吧。”

“我听说,你兄弟不见了?”

六娘脸色一变,她没有想到齐修竹会说出来。

齐修竹看着她,“好好的一个大活人不见了,你怎么看?”

六娘脸色发白,末了,她镇定着神情打量着齐修竹,“长安自小便贪玩,可能是去哪游赏了,也说不定。”

齐修竹默不作声了低了低头,又似是技巧的点了点头,嘴角微微上扬,却看不出又高兴的味道,“说得好,游玩,那就游玩吧,等他回来了,这喜事再补上也不迟。”

说着,就起身要走出去,“大爷……”六娘叫住了,却再也问不出口。

她问了,却怕知道真相,他不说,她不问。

齐修竹顿了顿,侧着脸色向后一看,不知道是否轻叹了一声,便走了出去。

他来就是为了问自己这个事情的?

还是他预料到了什么,来试探,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到一天时间,玉林先生就带来了消息,人找到了

六娘简直是欣喜狂,迫不及待的去了约定的地方,还是秦记的铺子,可是没有看到人,玉林和两个江湖豪客站在一起谈论着什么,一脸的愁容。

“玉林先生……”六娘目光里满是希冀。

玉林点了点头,看着她,似是有些话难以启齿一般。

“查到消息了?长安在哪?平安吗?”

玉林深皱着眉头,两个侠客依然是面无表情,六娘注意到他们后面的榻上有清微的响动,迫不及待的跑了过去。

脸上顿时苍白一片,眼里满是惊讶,榻上躺着的,不是别人,也不是长安,而是快要奄奄一息的清水。

清水仿佛意料到面前的人,吃力的睁开了眼睛,“小……小姐。”

六娘压抑住心里的波澜,低下头,“清水,发生什么事情了,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

清水虽然看起来神清气爽,可是从脸上到脖颈,没有一块是正常的肤色,脖子里隐隐出现的鞭痕,更是令人胆战心惊。

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长安难道已经……

清水的嘴唇轻轻的张着,像是要说出些什么,可是再加上六娘更是激动,根本无法挺清楚他要说什么。

玉林先生看不下去了,把她拉了过来,小声地说道:“夫人,你让那个他们跟你说就清楚了。”

六娘意识过来,连忙看着那两个人,其中一个白衣服的看了看另一个,说道:“齐家的地下钱庄,有护卫守着,只能救出来一个,另一个被转移了,不知道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