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跟着来的两夫妇也没住在别处,而是住在六娘的府里,只不过在后面另外劈了一个院子,按了一道通往外界的门,这样看来,也不算是他们住的是秦家。

这是六娘早就说好的,是另外准备院子,是担心他们的安危,住在一起,好歹也有个照应。

两个夫妇自从跟了六娘,钱袋里也小赚了不少,他们自然不会去计较那么多。

开张的第一天,是无限量供应,让所有的人都尝到这些糕点的美味,以后吊起了的胃口,也好开门做生意。

长汀一早便来了,带着管家里里外外的忙活,六娘笑着看着她,“五姐,我都准备好了,你就不用操心了,清水机灵着呢。”

长汀随意的看了她一眼,“那可不行,我就是不放心,一会儿要来更多的客人,都是徐州有名的人,他们的家眷,你日后的生意可都指着她们呢,要是出了岔子,丢的是秦家的脸不说,就连我和你姐夫,都跟着没面子。”

“那就不要告诉别人咱们的关系,不就行了?”

“那怎么行,别人要是不知道咱们的关系,轻看了你,轻看了秦家,以后办事情也没那么容易,所以这次,咱们要大张旗鼓,不仅要大张旗鼓,还要告诉所有人,你,易夫人,名下的产业背景深不可测

。”

六娘皱了皱眉,也没说什么,长汀的心思总有她的道理,自己也说不过她。

清水站在门前招呼着客人,长汀选了几个较有名的家眷夫人一起进了内室,六娘只得跟着陪着,可是长汀偏偏什么话也不说,介绍完了身份之后就一言不发看着六娘,弄得六娘颇为尴尬,只得硬着脸皮和她们说笑。

不过那些人穿得珠光宝气,却是很好相处的,相处下来到也有几分熟络,都是当地富商和官员的家眷,有的还是齐门人的家眷,这一次下来,却是收获不少。

长汀因为自己的身份不合适,只是在后面出谋划策,是想让她独当一面,自己在众人面前依然是矜持有礼,进退有度。

事情过去了没几天,因为京城传来消息,说李玉堂这几天就要来了,六娘看着李谦泽也开始忙活起来,不像是之前那么吊儿郎当的,也是正式的严肃起来。

现实让清水帮着在周围置办了宅第,之前也是官宦人家居住的,看起来虽然不不上京城的豪华,也算得上是奢华,这些事情只是听清水提起过,没有太多的探究。

六娘看完了长安的情况,和昭云伯清两个孩子去玩了一会儿,不过一会儿,清水就急匆匆的赶了过来,看起来像是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情,脸色并不是很好。

六娘把孩子交给了夏儿,和清水进了书房。

“夫人,出了一点小事。”清水的脸色看起来明显不是小事那么简单。

六娘正了正颜色看着他,“‘谷居斋’的事情?”

清水摇了摇头,“正是夫人您上次让我去办的,是秦记的事情,京城前些日子送来的账册不见了。”

六娘脸色一变,账册是每个商贾的**,脏的也好,干净的也好,所有的秘密和弱点都在一本账册里面。

这个账册一共有两个,一个是放在明面上给官家看的,一本是放在自己手里,掂量分寸的

齐家为什么那么在意那两本账册,其根本原因还是因为那账册里面有太多见不得人的东西。

六娘的账册只有几个人看过,玉林不是外人,看过就还了回来,他自己也清楚,秦记的账册虽然没有太大的漏洞,可是那上面却是记载了之前长安和朝中众官员来往的凭证,还有生意上的技巧和弱点。

玉林先前派人送到六娘手里,就是怕在京城出了差错,可是现在却忽然不见了,这件事情必然非同小可。

清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夫人这件事情可大可小,原本倒是没什么,只是李大人马上就要来了,咱们再出些什么事情,说不定会有人抓住把柄的。”

“那账册不是你一直拿着吗?怎么会说没就没了?”六娘面色冷静。

“账册我一直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还怕出事情,每天一定会去看一看,可是就在刚刚,我去的时候,账册已经不见了。”

六娘紧皱着眉头,“那是谁拿走的?”

“夫人,会不会是齐门的人,想要先下手为强,给我们下马威,让我们不敢轻举妄动?”

六娘轻轻点着头思考着,“也有可能,可是秦记的账册没什么疏漏,就算记在账册上和实际给朝廷的粮食不符合,咱们表面上也全都交齐了,林统领那里是知道的,他们拿去有什么用?”

“夫人,玉林老板过几天就会派人过来张罗秦记开张的事情,我也已经和各大商铺联系好了,您看这事情要不要再拖延一下?”

“开张的时间不能拖延,”六娘眼里一亮,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我知道他们想要做什么了,你说得对,秦记要开张了,必然要把之前的账册呈报官府,他们是怕我们做假账,所以才偷走,想等着咱们开张那天,把账册的事情公之于众,可是他们没想到,那上面的事情不过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就算告到皇上那里,也只是一个教训罢了。”

“夫人的意思是……”

“他们拿走了,必然还要送回来,只是送回来的时候,不一定还是原来的样子,一定会动了手脚,到时候我们措手不及,也来不及准备,正好会被吃定

。”

清水倒吸了一口凉气,“咱们可不能在李大人那里出岔子,知府那里也不简单。”

“有人在咱们府里招摇过市,你先不要声张,就当没事一样,等到到了时候,他自然会漏了原形。”六娘沉吟这摸索着面前的宣纸。

清水顿时明白过来,六娘这是想瓮中捉鳖,府里出了叛徒,自然到时候会现身把账簿送回来。

“夫人觉得谁的可能最大?”清水试探着问道:“我也好注意一下,未免让他在其他的方面得了便宜。”

六娘看了看他,“就得让他得了便宜,才不会生疑,要是说谁的可能性大,我看每个人都可疑,那四个来路不明的丫头,还有那几个婆子,就算上那几个小厮,说不定里面也都不干净。”

清水困窘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下去一定注意着。”

六娘思虑着,这次不会突然发生的,一定是有人谋划了许久,可是这个人不到自己的房间的去拿更重要的东西,反倒是去清水房间里偷两本账册,正说明他不明白其中的事情,一定是看到这些天都是清水打理府里上下,便以为重要的东西都在清水那里。

这样一来,更说明他是到徐州之后的人,一定就隐藏在这些人中间。

李谦泽风风火火的来来去去,像是把事情都打理好了,拿着一封信兴高采烈的进来了。

六娘把剥好的橘子递给昭云,看着他一脸的高兴,便问道:“李公子是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李谦泽好不见外的坐了下来,抱着旁边的昭云重重的亲了一口,放在自己的腿上,从怀里摸出一袋子糖炒栗子递过去。

昭云闻到那香味,立刻高兴得手足蹈起来,六娘皱了皱眉,刚要说话,李谦泽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递了过去。

六娘诧异的拿过去,李谦泽说道:“我娘特意嘱咐给你的。”

说着,李谦泽就抱着昭云起身,“走,找你哥哥吃栗子去

。”

六娘看着两个人走了,打开信封一看,还真是李夫人的笔记。

上面大体说的就是,李玉堂三日之后抵达徐州,让她安心养好“身子”,顺便照顾好李谦泽,不用见外。

六娘收起了信封,想必是之前派人传到京城的话,怕李夫人误会些什么,想让她把李谦泽叫回去,可是李夫人也知道自己说话李谦泽不一定会听,与其去管教李谦泽,还不如从六娘这个源头开始。

信上的语气无非是把六娘当成了知己,而李谦泽自然就是晚辈,照顾这个意思,六娘也就明了了。

翠莺端着一碗汤走进来,放在六娘的手边,“夫人,山楂汤好了,您尝尝合不合胃口,太酸了我就去多加点糖。”

山楂汤是用来抑制恶心的。

六娘去各地走了一遍,“谷居斋”的生意自然是不用说,收入不大,可是极其稳妥,只是起在京城,她放低了限制,把价钱抬高了,东西可以多买。

至于秦记,六娘联系好了几个商家,再加上长汀的帮忙,都纷纷愿意和秦家合作。

这次六娘没有按照京城的经营模式,而是让他们自负盈亏,挂了一个名,每年的收账和收成都会有记录,朝廷派下来的皇粮也按照经营的好坏,决定分多分少。

每年上缴的三分利是完全给秦家的,给朝廷的利润还是由商家出,毕竟,这个利润还是小数目。

眼见着生意就要进入了正轨,李玉堂也就在这几天到了,却忽然出了意外。

意外就是在秦家,抓住了内奸。

令六娘吃惊的是,内奸不是别人,而是那对双胞胎中的姐姐,春儿。

那是清水假装出去之后,又返回去正好发现春儿在房间里,像是把东西放回去,被当场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