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声‘色’恹恹的跟着婆子走了出去,六娘看着翠莺僵硬的脸‘色’,问道:“李夫人她是什么意思?我应该认识她的儿子吗?她儿子又是谁?”

翠莺抿了抿‘唇’,扯出一抹笑意,说道:“李夫人的儿子是李将军,如今朝廷上首屈一指的武将,也是准驸马,夫人怕是忘记了,昨天才见过的。-叔哈哈-”

六娘思索了好一会儿,摇了摇头,“看来我是真的病了,或者是病还没好,等回府之后,还是要找一个大夫过来看看,总不能每天这样忘记几个人,最后谁也记不住。”

她很想说,已经两天了,不是谁也记不住,你记住了所有重新出现在你生活里的人,唯独忘记了曾经抛弃过你的李谦泽。

翠莺还是点了点头,若无其事的倒了一杯茶,“好,先尝尝这碧螺‘春’吧。”

六娘接过来,搓在手里心,蕴热的温度在手心里升腾,全身的‘毛’孔都像是散开了一样舒服

正凝神听着外面小贩的叫卖,忽然听见‘门’口被人推开,六娘转身就看到顾如婧出现在眼前,一身灰白‘色’的衣裙也掩盖不住她的芳华,若是细细打扮起来,可真是个让人一见倾心的‘女’人。

“原来是顾姑娘,请进。”六娘说这些话,纯属是为了给她和自己一个台阶下,不用自己说,人家也已经进来了,这里是人家的茶楼,总不好把人家赶出去。

顾如婧丝毫没把自己当成外来之客,绕着她不怀好意的转了三个圈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六娘越来越难受。

快要受不了开口说话的时候,听见顾如婧终于开口说话了,只是语气里带着那么一点甜腻的嘲讽,“听说易夫人重病了一场,把什么都忘记了,可是真的?”

六娘看着一直站在自己前面戒备的翠莺,慢慢把她推开,点了点头,“是啊,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还是有很多不方便,以前我们认识吗?刚刚李夫人还问我,我又给忘记了一个人,这记‘性’越来越不好了。”

如婧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像是在辨别她话里的真假,可是看她茫然纯真的目光,还真是有了一些相信。

六娘看她戒备的目光,心想他们之间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的,便开口问道:“顾姑娘,我们以前认识吗?”

顾如婧一听,轻轻笑了笑,接着说道:“咱们岂止是认识,易夫人真是不记得了,这个茶楼原本就是你的,我是从官府那里盘过来的。”

六娘惊诧的看了看翠莺,她怎么一直没有跟自己说过?

翠莺紧皱着眉头低了低头,又不敢贸然去得罪这个顾如婧,她当然知道顾如婧身后虽然是名不经传的林威坐镇,可是和李谦泽叫板也叫了好长时间了,更何况顾如婧如今的手段自己可是清楚得很。

她利用了红‘玉’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春’儿和夏儿置于死地,要不是‘春’儿运气好,此时也活不下来,轻而易举的坐收渔人之利,拜托了老太太和方家的控制。

当年的那一场事件,谁都输的倾家‘荡’产,伤的体无完肤,只有顾如婧一个人,在夹缝中悄无声息的培育起了自己的势力,仗着是顾老爷子的遗‘女’,皇帝不会动手,便‘私’下里针对秦家和李家

秦家有皇帝照看着,才不至于被这个顾如婧陷害,亏得当年还和六娘是好姐妹呢。

“看来夫人真的是忘记了,也罢,过去的都过去了,只是看夫人和那李夫人走得近,是不是又想和李家共结良缘了?

呵呵,当初夫人被人抛弃了,可是气倒在病‘床’上几个月,怎么这么不长记‘性’?”

听着她满是嘲讽的尖锐语气,和她一副良善的面孔一点也不像,六娘皱了皱眉,听着翠莺在一旁说道:“顾夫人,说话可要注意分寸,我们易夫人再怎么样,也轮不到你来指指点点。”

“翠莺,不得无礼。”六娘虽然心里很是感动,可是看着如婧忽然变了的脸‘色’,还是有些不忍。

顾如婧走到六娘的面前,讥诮的看着她,“是不一样了,以前我要是说出这番话来,当年的秦六娘早就让我吃不了兜着走了,可是如今,竟然也能一笑而过,悲天悯人了?”

六娘顿了顿,“顾小姐,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之间认识吗?”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们之前可是熟的很,易夫人,你也别学着叫我顾姑娘顾小姐的,我听了不舒服,我夫家姓齐,叫我一声齐夫人,可好?”

六娘看着她有些痛恨,又带着戏谑的目光,六娘捉‘摸’不透,齐家似乎有些耳熟,她没记错的话,自己的夫家也是姓齐,可是已经没了人,难道这个顾如婧和自己还真是有什么关系?

或许是之前应该是亲近的吧,否则也不会一见她就有好感了。

“齐夫人。”六娘颇为豪爽的叫了一声。

顾如婧的面上闪过了一丝痛快和满足,更多的是底气。

“齐夫人要是没什么事情,六娘就先告辞了。”直觉告诉自己,在这里呆下去没什么好心情,看着她的样子,她们之间的误会应该很深,现在还不是说透了的时候,毕竟自己什么都不了解。

六娘还没走到‘门’口,一个倩影就到了眼前,顾如婧笑意盈盈的看着她说道:“何必这么急着走,咱们两个这么久没见,我还是有很多话要说的

。”

“齐夫人,我们易夫人身体不适,本该早早的告辞,齐夫人出言不逊,加以阻拦,是要大不敬吗?”

翠莺在后面说着,顾如婧不屑的看了她一眼,“大不敬?”

“这个天大的罪名我可是担待不起,这么说来,你们夫人是成为皇亲国戚了,难怪连当年一往情深的李将军都不放在眼里,感情是有更好的去处啊……”

六娘苍白了脸‘色’看着她,不明白她话里的污言秽语是什么意思,可是也明白她在针对自己,毫不留情。

“齐夫人,你说我也就算了,可是皇家的人也能被随便指点吗?这话要是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说不定会生出什么风‘浪’来,齐夫人还是三思吧。”

六娘的脸‘色’也沉了下来,若是她再这么无礼下去,自己也不用跟她客气。

顾如婧扯着一抹得逞的笑意看着她,“看吧,秦六娘,你什么时候都不会让自己吃亏的,你不嫁给李谦泽,不跟皇上好,又不想回头,一直在待价而沽,你和当年的湘湘有什么区别,不都在假清高让男人喜欢吗?”

六娘一听就变了脸‘色’,待价而沽?把她说成了什么人?

六娘沉郁的脸‘色’到了极点,她不知道以前她们有什么样的恩怨,才能让这个举止优雅得体的‘女’人,说出这么难听的话。

可是不管是什么,这些话如果传了出去,对谁都不好。

想着,她果决的转过头看着她一张得意的脸,如婧被她忽如其来的目光震慑到了,难道她想起了什么?

“齐夫人,顾姑娘,不管你是谁,六娘今天到这里来全无恶意,可是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姑娘,还请姑娘明示,何必这么出口伤人,咄咄相‘逼’,六娘若是在这里待价而沽,顾姑娘又算什么?”

顾如婧被她一通话说的面红耳赤,她在闺阁里待价而沽,顾如婧不就是给她涨价的鸨母吗?

“你……”顾如婧眼里有些怒气,末了又笑了笑看着她,“易夫人这是急了?更难听的话我还没说出来呢,易夫人以为把什么都忘记了就万事大吉了?你也别忘了当初是谁不要脸……”

“齐夫人”翠莺脸‘色’一急,若不可闻的变了变,她上前走了一步,毫不退让的看着顾如婧,“齐夫人当初也是和我们易夫人最为‘交’好,怎么如今却把矛头针对咱们自己人了?齐家一家可不是我们夫人害的

。”

顾如婧脸上‘蒙’上了一层寒霜,气势汹汹的看着翠莺,六娘听着两个人打着‘花’腔,自己多少也明白了些,顾如婧和她之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的,她或许是把自己的伤痛算到了自己的头上,按照翠莺的话,自己可是一无所知的。

如此一来,她也算比较可怜她,她们都是孀居,无依无靠的自己生活,当然也是不容易。

“翠莺,不要再说了,看来这里不欢迎我们,我们还是先走吧,齐夫人,我们告辞了。”六娘缓了缓脸‘色’,轻声说道。

顾如婧的眉眼有些张狂的妖媚,眼泪顺着眼角流到了‘唇’边,凝注在‘唇’线。

六娘刚走出‘门’口,听见顾如婧在后面说道:“咱们姐妹一场,我最后在奉劝你一句,不要和李家来往太密,你我还有说话的余地,否则我见到你就讨厌,你可以忘记过去的种种,可是他们在我心里已经生了锈。”

六娘身子愣了愣,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翠莺,我哥齐夫人之间,到底怎么了?”

翠莺笑了笑说道:“没什么,你们本来就很好,不过是她死了丈夫,‘性’格就变得郁郁寡欢,夫人是不是不喜欢她?”

“不是,我总觉得她很可怜。”

翠莺几不可闻的抿了抿‘唇’,忽然想起了什么,立住了脚步,说道:“夫人,您先在这里等一等,我忘记拿你的披风了。”

“没关系,没了就没了吧,现在再回去,我怕齐夫人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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