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娘点了点头,“那为什么要把生意安排在徐州?京城岂不是更好更方便?还有,我们的生意又和‘玉’林先生有什么关系,他又是谁?”

馒头一听,心里才渐渐的宽松了起来,原来她真的都忘记了,否则也不会不知道‘玉’林是谁。-

“夫人,‘玉’林先生原本是我们的合作伙伴,当年夫人准备入朝为官,就把府里的生意托给了一个可靠的人。”

“就是‘玉’林先生?”六娘没想到自己还能入朝为官呢,当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馒头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我们唯一的条件就是秦记不能换招牌,为此,没有多少人知道秦记悄悄易了主,而且秦记也有我们的几分红利,也是我们对‘玉’林先生的诚意,只要秦记在‘玉’林先生的手里,我们和秦记的关系不断,也是‘玉’林先生的后备。

生意在‘玉’林先生手里倒是顺风顺水,可是不想天有不测风云,夫人,前些日子,在您醒过来之前,‘玉’林先生就去世了。”

“去世了?”六娘问道,她直觉这个‘玉’林先生应该是一个很好的人,否则也不会和秦家走的那么近

馒头点了点头,“死因说是病死的,实际上谁也不知道,只是我猜测,应该是被他那个儿子气死的。”

看着六娘有些惊讶的眼神,馒头沉‘吟’了一会儿,组织着不太粗鲁的语言,想了想说道:“他只有一个儿子,可是不学无术,一心想霸占他的产业。

可是‘玉’林先生一心想磨练这个儿子,可是谁想‘玉’公子勾结了‘玉’林先生新娶的小妾,在他的饭菜里动了手脚,‘玉’林先生早就发觉,可是那儿子屡教不改,多次以下犯上,故而我猜测,‘玉’林先生的死,也是跟他儿子有关。”

六娘听了,不禁有些哀叹,“天下间竟有这样的儿子,真是家‘门’不幸,‘玉’林先生也死的可怜,这么想来,他的死跟他儿子脱不了干系。”

“可不是,夫人,随即‘玉’家就匆匆的把他葬了,官府也没有追查下去,‘玉’公子自然而然的就成了秦记的继承人,可是秦记在他的手里日益衰落……”

看着他有些难以启齿,六娘犹疑了一下,问道:“你接着说啊……”

馒头看了看她,“那‘玉’公子‘胸’无大志,又不知道怎么做生意,一心霸占着家产不放,看着秦记和皇家有来往,也不敢动手脚,就把秦记卖给了……”

“卖给了谁?”

“就是那些‘花’街柳巷里的‘女’人,她们一心看着秦记赚钱,就要了下来,可是又不会经营,秦记在她们手里才撑不住了,可是那些店的老板又岂会善罢甘休,这才找到了咱们秦家,实际上早就跟我们没有关系。”

六娘深吸了一口气,思考着整件事情,“这个‘玉’公子能把那么值钱的铺子卖出去,可见真的是没什么本事,那些老板不愿意和那些烟‘花’‘女’子做生意也是理所应当。

正如你说,秦记是和皇家做生意的,好不容易沾上了皇家的边,怎么会让那些‘女’人脏了身份……”

“正是如此,可是他们不知道,等一会儿我就把证据给他们看,秦记到底跟我们没有关系,我们再徐州的生意,都是在‘玉’林先生在的时候,正大光明买回来的,我们何必趟这浑水?”

六娘抿了抿‘唇’,眼里闪过一丝犹疑,“不好,既然所有的人都以为秦记是秦家的,那么我们现在撇清关系,并不是个好办法

。”

“可是我们秦家没必要……”

“既然秦记不是‘玉’家的了,那我们要回来,也不算是对不起‘玉’林先生。”

馒头眼里闪过一丝亮‘色’,“夫人的意思想趁机把秦记要回来?”

他仿佛又看到了当年的易夫人,心思缜密,步步为营。

六娘自然而然挑了挑眉,点了点头,“我们把秦记要回来,一来还是帮了外面那些人,二来,没有人比秦家更有资格接手了,毕竟你说过,皇上偏心我们,我们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把生意挪过来。”

馒头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夫人的意思我明白了,等清水大哥回来,我们就开始着手办,他最快也是明天回来。”

六娘点了点头,“那好,那就让外面的人进来吧,今天不能不见,要先安稳这些人的人心。”

“好。”馒头‘精’神一震,就站了起来,“我这就把他叫进来。”

六娘看着他走了出去,心里却是打鼓一番,也不知道怎么就想出了这个主意,可是一听到馒头说的,自己就忍不住起了念头,这是商人本来就具有的贪心和投机取巧的念头。

又或是手痒痒了,准备磨刀霍霍,大干一番,她明明安逸于现在的生活,可是又不愿意一辈子这样下去,她渴望知道以前的自己是多么的豪气干云,又或是不折手段。

没过一会儿,那人就脸‘色’苍白的走了进来,六娘看着疑问,旁边的馒头解释道:“黄老板诚心跟夫人道歉,一直跪在外面跟夫人请安,表示诚意。”

六娘笑了笑,没有起身,嘴里客套的说道:“原来如此,黄老板客气了,何必多礼?”

“应该的,应该的,是我们不知道分寸得罪了易夫人,可是我们中间再没有一个‘玉’林可以说话,只能自己表示诚意,让夫人放心

。”

六娘正琢磨着怎么给他台阶下,谁知道自己找上来了,也真是简单。

“坐吧,上茶……”馒头点了点头,就走了出去。

六娘看着那个黄老板手脚慌‘乱’有些局促的样子,她拿起自己的茶盏轻轻一抿,茶虽有些凉了,可是喝起来还是不错的。

心里想着,她的胜算多了一半。

“易夫人,我们今天……”

“黄老板,不说今天的事情了,黄老板的诚意我都看到了,都是为了生计,我也不会介意,直说重点吧。”

话音刚落,见着馒头带着丫头走了进来,上了茶水和点心,丫头退了下去,自己站在了自己的旁边,恭恭敬敬的伺候着。

馒头在外面的脸面还是相当大的,他在秦家这个身份地位,更是说明了秦家的神秘。

他越是恭敬,别人就越是心虚。

“我……我……”黄老板看着他们,一直口齿不清,不知道从何说起。”

馒头在一旁说道:“黄老板尽管放心,既然你都进来了,我们夫人也不会见死不救,你要是想看看我们秦家和‘玉’家的契约也可以,我们不是不管你们,而是实在是没有立场。”

“不不不,我不看,我们是信得过易夫人的,我们相信易夫人说的,只是……”

“黄老板是想说,秦记毕竟之前是秦家的,秦记如今遇到了瓶颈,秦家不该见死不救?是不是?”六娘转而说道。

黄老板脸上一松,点了点头,故作镇定的说道:“正是这个意思,我们以为易夫人毕竟是秦家的当家人,我们都是靠着秦记吃饭的,如今秦记这个样子,也希望易夫人能伸出援手。”

六娘沉‘吟’了一会儿,故作为难,“可是毕竟秦家手里没有太多的份子,要想出头,实在没有根据,就算是闹到官府那里,秦家也不能越俎代庖,多管闲事,更何况秦家也不靠着这个吃饭了

。”

那个黄老板一脸的诚恳,连忙跪了下去,“易夫人,我们知道秦家深受皇恩,皇上看重,眼下能救我们的,只有夫人您啊,只要您能出手相助,我们十六个老板愿意拿出自己各自一半的份子送给夫人,秦家就是最大的老板,这样子立场不就有了吗?”

六娘低头轻笑着,沉‘吟’着,“之前‘玉’林老板实行的份子和铺子相分而制的方法,目的就是让大家团结,如今铺子到了外人手里,你们这些幕后的老板却是团结了起来,要是‘玉’林老板知道了,一定是很高兴的。”

整个秦记如今已经不再是单单几个米铺了,而是划界而治,因为不通货膨胀,不再只卖米粮,还卖些杂物,衣服绸缎,茶楼菜馆之类的营生,赚得钱自然是滚滚而来,而主流还是米粮,毕竟是要供给皇家的,这才是最不能忽视的。

放眼望去,大半个京城已经是秦记的了,而秦记的出货的人,也是这些幕后的老板。

‘玉’林手里,也就是‘玉’家手里,不过是拿着那些店铺的地契,以震慑众人,也是让他们不忘本,凡是独立了的,就是背叛了秦记。

自从那些地契到了那些烟‘花’‘女’子的手里,那些幕后的老板便开始躁动不安,谁愿意在那些‘女’人手里低头,更何况那种身份平时是用来践踏玩‘弄’的,而不是高高在上的。

六娘见他提出如此优厚的条件,也不好拿捏身份了,“既然黄老板和诸位老板这么有诚意,我也不该推辞了,可是也不好让你们白白送钱,这样,那些份子,我都会出钱买下来,等我拿到了份子,自然会想办法把铺子给大家伙要回来。”

黄老板一听,脸‘色’才松了一口气,“如此多谢易夫人了,易夫人义薄云天,是巾帼英雄,我们把份子送出来,那是心甘情愿的,夫人不必介怀,要是秦家能够重新掌管秦记,那是再好不过了,也是我们的心意。”

六娘看着他们给了这么大的一个台阶,自己也不好扭捏,便说道:“黄老板痛快,既然如此,我就却之不恭了,这件事情秦家一定不会做事不滚,请黄老板回去跟诸位老板通个信儿,让诸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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