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的城墙上,寒风凛凛,灌过人的身体吹起袍子猎猎作响,放眼望去,漫天的尘土铺天盖地的袭来,让人眼前迷蒙一片。 。

北唐炎渊坐在一方长椅上,斜靠在哪里,怀中微微揽着程绾清,女子一张精巧的脸已经极度的凹陷了下去,孱弱憔悴,眉头依然紧蹙着。

“爱妃感觉如何?是不是还难受的紧?”北唐炎渊轻挑俊眉,波澜不惊的说道。

怀中的女子艰难的喘息着,这样苟延残喘的样子她已经厌烦了,可是北唐炎渊说她的毒一时解不了的,如此一来,她只好日日这样持续着。

恍惚间听到北唐炎渊的话,程绾清双肩抖了一下,说话都费劲力气,“皇上,臣妾好痛,好难受,”说了几个字,便又深深喘了几口气,“皇上,您不是说,今日,今日臣妾就会好了么?”

北唐炎渊一斜眉,却是闷笑起来,他将双臂收的紧了些,把女子包裹在其中,“是啊,朕答应了爱妃的话怎能食言,朕,一定会让爱妃不再痛苦的。”

说罢,北唐炎渊残忍一笑。

黝黑的眸瞳中闪烁着矍铄的光泽,他望向远方,看着那滚滚而来的黄土,唇畔的笑意浓烈如火。

“朕的爱妃,马上,马上你就会不再痛苦。”这话,北唐炎渊似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然,陷入痛苦中的程绾清却并未察觉。

她的耳边只盘旋着一句话,她将不需要这么痛苦了,她,马上就不会痛苦了……

洛允走上来,显示瞅了一眼座椅上的两人,然后便躬身拜见,“皇上吉祥。”

“处理的怎么样了?”北唐炎渊也不抬眸,只是这么轻轻一问。

站在面前的男子听罢,不禁身体一凉,这轻如清风的声音让他倍感悚然,急忙应道,“是,皇上,”然后转身离开。

北唐炎渊含笑低眸看着怀中的女子,此刻的程绾清意识已经模糊不清了,他伸手抚着女子的脸颊,无比温柔,“爱妃,你说若是有人想要杀掉朕,朕应当如何处置呢?”

听到男子魅惑的音线,程绾清竭力让自己清醒着,苍白干裂的唇蠕动了几下发出声音,“应当杀之,灭其九族。”

非常满意女子的回答,北唐炎渊噙着笑又冲着程绾清说道,“如果,这个人是爱妃的父亲呢?该如何处置。”

“一样!”

女子不假思索的回答,她身体里难以承受的痛楚只有靠着北唐炎渊接济的药才得意缓和,此刻她半阖的眼眸中毫无光彩,脑子里迷糊到甚至只记得北唐炎渊应允她。

今日,她便可不再难受了。

其他的,她顾不了那么多,她只想好起来,只想留在男子身边。

北唐炎渊朗朗一笑,又道,“这可是爱妃自己说的,那朕,就按照爱妃的意思去做。”

男子说罢,霍然站起身,怀中的女子顺势掉到了地上,狠狠的摔了一下,然而身体里的疼痛俨然比身体上的要严重千百倍,她依旧伏在地上,只是十分不解的望着男子的一双金靴,气息衰竭的唤道,“皇上……”

北唐炎渊负手而立,眉宇间神色微动。

“来人。”语气很轻,但走上来的人却已经能感觉到自男子周身散发的阴冷寒气,“皇上,有什么吩咐?”

甩下衣袖,北唐炎渊走进城墙边缘,那奔涌的黄土越来越近,已然能看清出来人的模样。

程禀林站着部分亲信的兵力正朝着这边驶来,原先那腾起的滚滚黄烟便是因这而造成的。

紧贴于城墙,男子的黑发被扬起,傲慢不羁,俊削的容颜此刻却是彰显霸道之气。

“将锦妃给捆起来,悬挂于城墙之上。”

“什,什么?”来的小兵一瞠目,喉咙里支吾起来。

这皇上让他绑锦妃娘娘?是他听错了么?刚刚,皇上不是还很宠爱娘娘的么?

见小兵迟疑,北唐炎渊脸色蓦然阴沉下去,他背对着众人,谁也瞧不见皇上的表情,小兵自知自己说错话,急忙慌乱的叩拜,“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奴才这就绑,这就绑。”

紧接着,小兵便招来了身边几人和他一起。

感觉到身体被捆绑住,程绾清微闭的眸子顿时瞠大,她竭力挣扎,从喉咙里挤出声音来,“皇,皇上,您为什么要绑着臣妾啊?”

北唐炎渊纹丝不动,屹立在原地,神色傲然,“因为,这是爱妃自己说的啊。”

程绾清一愣,顿时不明白了北唐炎渊的意思。

“臣妾,什么时候说过?”她问着,却见男子缓缓挪过身子,背光而立,刺眼的光在男子脸上落下大片的暗影,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是那逼人的寒气演发的越来越浓烈。

“爱妃刚刚不是说……要诛九族么?那朕,怎么能够不应允爱妃的意思呢?”沉沉笑出声来,他决恨的轻轻咬牙,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爱妃,难道忘了么?”

她忘了,他可没忘!

凤洛凝所受到的欺辱,梦影的死,他一样也不会放过。

给他带来疼痛的人,他会一一还击!

程绾清听罢,顿时愣住了神,她使劲仰着脖颈望向眼前的男子,难道……她父亲真的造反了?

不,不!她好不容易才托着父亲将脸治好,才能重新回到皇上身边,重新得到恩宠,她不要失去这一切,而且父亲也没告诉她,他要造反啊。

她还有很多都没有得到,还有很多!

“皇上,您怎么可以这么对臣妾呢?您,您不是爱臣妾的么?”在身子被捆绑的瞬间,她抱着最后一丝期望哀求。

然,北唐炎渊根本不会给她这个机会,他邪佞的笑着再次折身望向城墙外,语气冰冷。

“捆绑好了,悬于城墙之上。”